話說三星島那個主宅房子,有著碉堡炮樓的功能,牆壁上設有射擊孔。但這時,這些射擊孔對竹青小隊不起作用,因為他們離牆不遠,都在射擊死角。
屋裡的鬼子便從射擊孔丟出一顆手雷。幸虧猴子眼快,一腳踢飛,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魯小二遞給猴子一顆手雷。猴子拿刺刀捅了一下洞裡,確定是通的,然後打開手雷,嘴裡數著:“一,二三,四。”四字落音,手雷朝射擊孔一扔,屋裡“轟”地一聲爆響,射擊孔裡噴出一團煙霧。
猴子說:“大家照此辦理,每個射擊孔給他一顆。”
竹青小隊的隊員們就要跑去執行,猴子說:“等會,大家先把手雷準備好。除了扔射擊孔的,其余的往院子裡扔。扔完,我們就衝進去”
這院子裡,主房加廂房一共十五個射擊孔,那院子應該扔二十顆手雷。
每人準備好了以後,猴子大喊一聲:“扔!”
幾十顆手雷幾乎是同時扔進去,同時爆炸。巨大的爆炸聲,驚天動地,房屋在搖晃,大地在顫抖,一團巨大的濃煙衝上天空。
停了幾秒鍾,猴子說:“我們進去!”
隊員們有的從院牆,有的從大門,湧進院子。院子裡有兩個鬼子的屍體。大家搜查各房間,又找了八個鬼子的屍體,其中有兩個是女的。
突然,竹青跑出門外,在院子的一個角落,拉開一張破席子,喝道:“出來!”
在角落裡戰戰巍巍地站起一個女人。
這時天色已經放亮。曙光中,看出女人二十來歲,很漂亮。她的懷裡抱著一個東西。
他用很流利的中國話說:“你要殺了我嗎?”
這時猴子和馬驍也走過來。猴子說:“你懷裡抱著的是什麽?”
女人說:“電台。”
猴子說:“你抱著這東西幹嘛?”
女人說:“我為你們保存下來一部電台,這對你們有用。你們也許會不殺我。”
猴子說:“我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是真心投降。”
女人說:“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投降,一個是死。但我不想死。如果你們不殺我,我對你們也有用。”
猴子說:“馬驍大哥,天亮了,你帶領隊員們,把三星島徹底搜查,防止有鬼子躲在什麽地方。另外把繳獲收集起來,把鬼子的屍體扔到湖裡。最主要的是查看有沒有川島的屍體。”
“是!”馬驍答應一聲:“兄弟們,都跟我們來。”
馬驍帶著隊員們出去了,猴子又對魏老大說:“魏大哥,你也帶你的人去幫忙吧。”
魏老大說:“我們走。”帶著魯小二等也出去了。
猴子對竹青說:“妹妹,你把這女的帶進屋裡。”
竹青說:“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人說:“寧子,清水寧子。”
竹青說:“寧子,你跟我來吧。”
屋裡爆炸之後,一片狼藉,還好有一張桌子還算完好。
猴子走進來,說:“寧子姑娘,把電台放下來。把你的武器也交出來。”
寧子說:“你怎麽知道我身上有槍?”
猴子說:“你右邊的衣襟比左邊的長一點,那是一把小手槍墜的。對不對?”
寧子說:“你是一個高級特工。”說著,把手伸進口袋,用兩根手指,捏出一隻小手槍。竹青接過手槍。
猴子說:“你的中國話說的很好。”
寧子說:“我在中國東北生活了六年,戰爭全面爆發,我回日本受訓一年,又回到了中國。”
猴子說:“你的家人還在東北嗎?”
寧子說:“我的父母都死了。他們不是軍人。他們來東北就是種田的。有一次戰鬥發生在我們村裡。有一顆手榴彈落在我家的院子裡,他們都被炸死了。”
猴子說:“是抗日聯軍炸的,還是日本人炸的?”
寧子說:“不知道,不管是誰炸的,總之是死於戰爭。”
猴子說:“你對這場戰爭怎麽看?”
寧子說:“我反對戰爭。戰爭是國家高層鼓動起來的,是為有錢人掠奪財富的,受傷害的其實是老百姓。”
猴子說:“寧子姑娘,能有這種想法,說明你是日本人中的清醒者。但是你還是參加了戰爭。”
寧子說:“參加戰爭不是我的意志。我抗爭不了。”
猴子說:“也是。你在黑龍會是做什麽工作的?”
寧子說:“我是報務員。”
猴子說:“這部電台是你管的嗎?”
寧子說:“我和另一個女孩,他剛剛被炸死。”
猴子說:“你怎麽會想到躲出去呢?”
寧子說:“我看到他們向外面丟了一顆手雷,知道你們一定會報復的。便抱著電台出去了。結果就逃了一命。”
猴子說:“你怎麽想到抱著電台出去呢?”
寧子說:“我想用一部電台換條活命。”
猴子笑了:“寧子,從你身上看不出一點武士道精神啊。”
寧子說:“我不怕死。我的父母死後, 我自殺過,是被一個中國大媽救下來的。但是我不願意為這場戰爭而死。”
猴子說:“為什麽?”
寧子說:“為了我討厭的戰爭而死,我覺得不值。我家是窮人,我站在窮人的立場說話。我甚至認為,為這場戰爭而死是可恥的。”
猴子說:“寧子姑娘,你這種思想,在日本人中恐怕是極少的。”
寧子說:“其實,從嚴格意義上說,我是中國人,因為我的母親就是中國人。”
猴子說:“哦,是這樣,要不是鬼子發動戰爭,你這走姥姥來了,我還是你表哥呢。”
竹青噗嗤一笑,寧子也低頭笑了一下。
猴子說:“好了,寧子姑娘,你是安全的,沒人會殺你。如果你能幫我們做點事,我們還會感謝你。”
寧子說:“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麽呢?”
猴子說:“請你告訴我,川島這次戰鬥中,他在島上嗎?”
寧子說:“最近他一直在島上。”
猴子說:“可我們消滅所有的鬼子,卻不見川島。”
寧子說:“用中國話說,川島是個十足的小人。你們攻島的槍聲一響,他就丟下我們幾十個人,自己乘坐微型橡皮艇逃走了,是我親眼看見的。”
猴子笑笑:“知道嗎?這是川島第二次這樣做了。對於這樣的長官,我不明白,為什麽還有日本人死心塌地跟著他。”
女子低下頭去:“日本人被毒化了。”
猴子說:“寧子姑娘,你的話真是一針見血啊。”
寧子說:“我不是為了討好你才這樣說的,我是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猴子說:“這部電台還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