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白駒過隙舊未央》第11章隔簾語樂春夜暖 強瞿花摘錯予人(上)
  回到在東館的夜鶯閣,屋外春寒料峭,一陣陣夜風爬過糊窗的明紙三人圍坐在一個個暖爐旁,爐子上煨著一壺粳米酒,就著枝豆開始聊著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可是葶藶腦子裡是另外一件事兒:二哥和玄玉有沒有被陣法困住,甘無賴背上的傷怎麽樣了,怎麽能得到一點他們的消息,特別是甘無賴背上的傷,爬山可能會崩開,被山上的風吹涼了可能會傷風。可是想到這,葶藶也是不自然的眉頭一皺,不解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那個無賴。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痞裡痞氣,不過人倒是細致周全。“細致周全”四個字剛剛一出現在腦海裡,葶藶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為什麽自己要去想他,這麽討厭的人,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傷口崩在山上才好。

  說不清到底有沒有擔心,也不知道對這個人到底有幾分是真心討厭,這麽一來二去,圍著一個人好好壞壞的想。冷不防地盯著那燃著的油燈上的燈花出了神。以致於商陸和辛丹在聊什麽自己也是全然沒聽到。突然燈花劈啪一炸,彈到自己的眼瞼上,才回過神來。那被燈花炸到的皮膚,隱隱生疼,暫時讓他忘記了那些雜亂的思緒。不禁用手去揉了揉眼睛。

  “怎麽了,桑白,困啦?”辛丹問到。

  “沒,師兄,隻是剛才走了神兒,盯著燈看,不小心被燈花燙著了。”葶藶埋著頭閉眼說到。

  “人人都誇你聰明,但是我就覺得你是個二迷糊。”商陸說到。

  “我這有點從匈奴帶回來的羊脂膏,對燙傷有點作用。”說罷辛丹從袖囊裡拿出一個簡陋的胡銀盒子,通體隱隱發黑,但是製作卻很細巧,那個盒蓋和合身蓋的嚴絲合縫,盒蓋上用浮雕技法雕著一個鹿頭圖騰。辛丹擰開了盒蓋,用食指抹了一點羊脂膏,然後用另外一隻手撥開葶藶的手,一邊用嘴吹著氣,一邊將羊脂膏緩緩打著圈塗抹到葶藶的眼睛上:“這燙傷雖然說不死什麽大事,但是臉上留個疤始終不好。諾,算我送你了,拿回去多塗幾次。”

  那羊脂膏所塗之處,葶藶隻覺得由灼熱轉為沁涼,葶藶慢慢張開了眼睛,看著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師哥,突然矯情大作,用臉貼著辛丹的胸口,雙手來了個環抱,說到:“從小我就知道,親哥不如師哥啊~”說完,轉過頭對著商陸做了個鬼臉。

  辛丹見狀轉口一說:“20吊,這羊脂膏。”

  “算了,師哥不如沒哥。不是說好的送麽?”

  “我反悔了,20吊夠你師哥吃大半月的了。我得二公子,我就是個身上叮當都不響的窮光蛋。”

  “算了,你當官了還沒送你賀禮呢,我收下這盒羊脂膏,就算是賀禮拉!”葶藶雙手死握著那盒羊脂膏。

  “呀,你個小桑白,好大個面子,不成,你這麽說我就更得要回來了。”辛丹說完便要伸手來搶。

  說是遲那是快,葶藶也站了起來,死死把手背在身後,又做了個鬼臉:“不害臊,做師哥的給了別人的東西,這麽快就要要回去,怎麽都不還!”說完就起身想要跑,辛丹伸手一抓,葶藶突然眼前一黑,腳下趔趄著晃悠了一下,便扶著一方案幾不能動彈了。

  見此情形,辛丹也沒了吵鬧的心思,生怕是自己是不是傷著了這個自小有些體弱的師弟。伸過手去想要扶。葶藶擺了擺手說:“沒什麽,可能是坐的太久了突然一下站起來,有些眩暝,而且酒勁兒也有點上來了,哥哥陪我去出去吹吹風,散散酒吧。”

  商陸當即就明白,

這是弟弟打小就有的套路,定是接著這陣暈眩有什麽事兒想跟自己說,當下便會意,答了一聲好。  兩人走了很遠,一直到了一個納涼台,商陸方才開了口:“說吧,避開你師哥想跟我說什麽?”

  “我有點擔心,我不知道二哥和玄玉他們怎麽樣了,我剛才想著,不如明天一早,我們分開行動。你去山上看一看,不論如何找著他們帶個消息回來,順便讓二哥轉告大哥我們先回家去了,隔幾日再見。我呢,就去拜托師傅去聯系下俞師傅,讓他告訴父親是他派我們去草廬那邊呆幾天好讓你鑽研新的劍法,你順便給父親帶點草廬旁邊那棵山椿的芽,他喜歡吃那個,順便他也就知道我們真的去了山上。然後我們在隔家兩條街的那個面攤碰頭一起回去。”

  商陸點了點頭:“老爺子從來都是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依你說的辦。”

  “那是,要想屁股不開花,你說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說到這突然商陸示意說別說話,隻聽一陣水在器皿中搖來搖去的聲音,見遠處一個黑影,步態顛簸,從影子的形狀看右手的手掌巨大,幾乎垂到地上,左手又明顯的短過腰線,身體整個朝右邊傾斜著。在夜幕的掩蓋之下有點恐怖。

  “誰!誰在那兒?”商陸問到,伸手去掏懷中的火折。

  那個黑影不發一言,緩緩向他們走來。

  莫非真是這大晚上遇了什麽鬼怪?葶藶心中一顫,正待拉著商陸想要跑走。只見那個人影的右手掌掉到了地上,整個人站直了起來。

  “媽呀!哥哥這是個什麽怪物。”葶藶小聲說到,生怕引起那個怪物的注意,隻聽一聲:“是王家…王家的…二位公子吧…”那聲音顫顫巍巍,明顯感覺出呼吸急促短乏得有點病態。

  “是,中山王殿下嗎?”葶藶認出了那個聲音。只見那個人影拿起了剛才放在地上的那個東西,緩緩的走入了火折的光線范圍之中。

  果然是中山王,見他手中提著大半桶水,右腳的鞋子也已經被晃出的水沾濕了。

  “對不住…驚著二位了…”中山王面滿歉意的看著他倆,氣息不暢,顯然是乾不了重活,但是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想要跟他倆解釋,“家仆都睡了…看書看著…突然才想起自己還沒有盥洗…所以無法隻能自己出來打水了,呼呼呼”話還沒說完,已經是喘著粗氣。

  商陸過去接過了他的水桶,扶他到納涼台裡坐下。葶藶過去掀開了他的袖口,按住了他左手的橈骨,然後又換右手,開始感覺這個大王的脈息――是弦滑脈。

  “大王,你是知道自己有哮症的吧。這麽大半夜的夜風涼,再加上提著重物走遠路,很容易發作的。”說完就用手幫中山王撫著胸口理氣。

  “老毛病了…原以為不打緊。”

  “不管現實情況如何,大王有什麽難言的原因,還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葶藶這一句缺是發自肺腑,不知怎的看到這一幕突然覺得這個藩王,也真是可憐。

  “大夫的話…不能不聽…王二公子好脈息,年紀輕輕就斷症迅速而準確。咳咳咳咳…”說到這裡他連綿不絕的咳嗽起來。

  只見葶藶從腰間取下了一個香囊,放到中山王的鼻子面前:“大王不要急,慢慢地,深深的去嗅這個藥香囊。”

  約莫過了半刻鍾,在藥理的作用下,中山王的呼吸漸漸恢復平順。說話也順暢起來。

  “謝謝二位公子,敢問小王公子,這個香囊裡放的是什麽?這個方法好,以前都沒有大夫用過。隻覺得氣路暢通,也就不能喘了。”中山王問到。

  葶藶任然是用手給他順著氣:“這是一個正氣的偏方,對哮症十分有效,又可以驅蟲,所以我平時帶在身邊,如今送給大王吧。如果以後藥性和藥味兒淡了,可以讓人用葶藶子和薄荷重新做一個。”

  “謝謝小王公子。”說到這兒,中山王行了個抱拳禮。

  “大王太客氣了,這是任何一個懂醫道的人都應該做的。”

  “誰?誰在那兒?”見遠處一隊巡視的常侍打著火把朝他三人的方向喊。

  只見葶藶走到納涼台的入口擋住了坐著的中山王,回到:“是我王葶藶,和家兄王商陸,我們深夜淺酌,出來散散酒氣。”

  “那麽就請二位公子差不多了,速速回去就寢,入夜了,畢竟不太太平。”

  “好的,謝謝各位關心,我們稍後就回。”說完這句就見那一隊火把緩緩向遠處走去。

  直到那火光消失了,葶藶才轉身對中山王福了個禮:“背對冒犯大王了,讓我們送你回去吧,免得你待會哮症又發作了。”說罷,想替中山王提起那隻水桶。

  只見中山王慌張的奪回水桶,說:“不用了不勞二位,我還是早些回去,不然要給大家添麻煩的。”

  說完就轉過納涼台另一邊的入口,走了。

  “葶藶,你說這是不是不識好人心。這大王也真夠奇怪的,白天那唯唯諾諾的德性,在一個門郎面前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一點脾氣都沒有。一個大王深夜要自己出來打水盥洗,連個火把都不打。我們想送他回去,他反而跟著急了一樣不讓。”

  “哥哥,他這才是識得了我們兩的好心。怕給我們添麻煩。”

  “哦?這個話怎麽說?”

  “你知道先帝是無嗣的吧?”

  “恩,坊間傳言是趙太后害死了所有的皇嗣。”

  “你知道當今皇上以前是定陶王吧,算輩分應該是先帝的侄子,而先帝和中山王是兄弟輩分。”

  “那又怎麽樣?”

  “中山王和當今皇上當年是一同被議儲的,後來皇上在傅家和趙太后的斡旋下得了儲位,明白了嗎?”

  “所以中山王輸了儲位之爭,沒被誅殺已經是萬幸?”

  “恩,傳言中,這個王,以前是很本事的。或許現在這樣夾著尾巴做人,是一種求生之道吧。”葶藶沒有用韜光養晦這個詞語,因為他知道,或者能感覺到不是了,這個中山王,現在讓人感到的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自我壓抑。

  葶藶接著解釋到:“所以他不來和我們產生過多的關系,恰恰是因為怕給我們惹麻煩。他可能時時刻刻都在董賢的監視之中。今天下午我就感覺到,我們的這位董大人,或許反覆無常,但是有一件事,我說不好是不是忠心,但是基本可以肯定,他的很多好惡和行事,都是從皇上出發,不然中山王礙著他什麽了,他何必如此。”

  落毛鳳凰不如雞,政場反覆,宦海沉浮,這一刻,葶藶覺得自己有點明白為何父親王嘉不舉薦他兄弟二人做官了。 一旦入局,皇親尚在這夾縫中生存,何況他們。

  “哎……”想到這裡,葶藶歎了口氣,突然想一個人靜一靜,就對商陸說:“哥哥我去蓮台那邊吹吹風,你先回去吧,我是真的酒勁兒上來了,你就對師兄說,我更衣去了。”

  拜別商陸,他一個人朝著蓮台的那個露台走去想要接著塘風疏散一下壓在胸間的酒氣和鬱悶。

  經過回廊,他走到了蓮台對面的水上露台。掏出火折,點燃了周圍的六角燈。師兄辛丹的築,不知道怎麽就放在那石幾上,借著幾分微醺,他想起了詩經的《鄭風・風雨》。於是擊築,彈起了這一曲。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

  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他不知自己此刻憂心的是什麽,隻覺得見過了那位偷生艱難的中山王后,心中有一種情愫,大過可憐,大概因為明了,所以並不覺其可憐;不到關懷,大概因為才認識不久,但自己本不是多事人,若真不覺得重要,還送什麽藥囊;不止同情,大概因為有些他人周遭的波濤,於己僅僅是微瀾難以真正的體會。

  突然聞聽一陣,腳步聲接近。

  想到館中耳目眾多,葶藶急忙起身放下了露台四面的竹簾。這麽晚了,自己的築聲引來的到底是不是麻煩?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