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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舊未央》赤血遺謀篇 第卅2章 赤血疑雲露端倪 忠奸難辨試來使…
  “怎麽會搞成這樣?”玄玉聽見是甘遂的聲音,心中既驚又急,驚的是怎麽這麽晚,他和商陸會一起來,急的是這麽突如其來,一定是出了大事。果不其然,一開門便見商陸在俞言背後氣息奄奄,甘遂全身是血,還有一個滿身傷的姑娘。

  玄玉連忙將眾人讓進屋子,領著俞言把商陸送到了自己的床上。甘遂嘴巴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葶藶如何中毒,他們如何上山找藥的事兒。只是玄玉也聽的糊塗,這俞言怎麽來的,這姑娘又是怎麽回事,不過事出從權,也就沒有多問。

  “我怎麽會在這裡,你不會有事吧?萬一他來了,看到就麻煩了,我得回去。”商陸恍恍惚惚的來了這麽一句,弄的眾人有些不明就裡。

  人就是這樣,往往掩蓋自己的在乎,即便是心裡被油滾過,表面卻越是和煦。玄玉這樣的人尤甚,只有他是知道了,商陸奄奄間,把他當作了“他”,反而笑著說:“你好好休息。他不會來,就只有我呢。你不休息好了,我找誰去要借宿的錢。”

  說完又轉頭對其余的三人說:“俞師傅,我相信那些殺手進不來,你們先好好休息,我去燒點水,甘遂和這位姑娘需要洗洗傷口,我這有些金瘡藥,洗好可以上一點。我摸著商陸的額頭有點燙,應該是傷著髒器了,別讓他亂動。明兒也最好別回去了。”

  “多謝。”俞言起身行了個抱拳禮。

  “俞師傅言重了,這兒是您的地方,您沒有怪他們先斬後奏,也沒有怪我鳩佔鵲巢,我惶恐不安的心才放下了。”玄玉說著,就轉身開門去了廚房。

  過了許久,玄玉提著一桶熱水,進到屋子裡,將茶甕灌滿,又從櫃子裡拿出了四方麻布,遞給眾人,出門去取了一壇子酒和一瓶金瘡藥進來。

  “嘶——哇”只見甘遂已經不管有沒有人,脫了衣服給自己傷口洗上了。玄玉看了一眼蘇妄言,這個女孩子顯然是沒有看到過一個陌生男人在自己面前隨便的這麽脫衣服,靠牆坐在地上的她,頭側在一邊,故意用額前的垂發擋住了自己的眼睛,臉紅著有些尷尬,但還是不發一言。

  “姑娘,廚房的側面有個小屋子,我放了一桶洗澡水,你到那兒去擦吧,不過我這只有男人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適穿。我也放在那兒了。”

  “謝謝你。”蘇妄言扶著牆慢慢站起來,向著玄玉說的那間小屋子走去了。

  “痛痛痛。”甘遂的手明顯夠不著背上的傷口,抬手向背後擦去,可是反而扯裂了傷口,血又留了出來。

  玄玉搖搖頭拿過了甘遂手中的毛巾:“說你蠢還真的一點都不能乾。你說你這背,是背著金子吧,每次都是被人開背的。”說著就幫甘遂擦了起來。

  “誒,哦——我說你輕點啊。為了我娘子,別說開背了,開腹都成。”

  “也就葶藶現在不在,你才敢說,不然我覺得你肯定就死屋子裡了。”說著一把金瘡藥粉撒在甘遂的背上。

  “你這麽幫我…我現在就想死。哦喲…”

  玄玉斜眼挑眉說到:“那你自己來?手短的跟三寸釘一樣,背還那麽寬。而且還當著人家姑娘家就這麽把衣服脫了。”

  “哎呦,這個我還真的疏忽了,平時女孩子見的少,待會得跟人陪個不是。”

  甘遂的藥已經上好,他拿著那件血衣又披上了。這時玄玉打開酒壇子,用一個碗把那酒盛了些,走到了床邊。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開了商陸的上衣。

  不同於一般習武的人,

商陸說到底還是個官家少爺,所以皮膚並沒有一般習武之人的黝黑,反而是白而結實。凸起的胸脯下是輪廓分明的腹肌。玄玉坐到床邊,用一塊麻布沾了少許的酒,仔細的開始給商陸的額頭,耳後,脖子,腋下,肘窩擦拭起來,這個方法以前小時候但凡是自己活著穆蓮發熱,也是這麽為對方擦拭降溫。  當玄玉手中的麻布接觸到商陸的肚臍時,商陸的手卻一把抓住了他,眼睛並沒有睜開,微笑著說了一句:“辛苦你了。”玄玉想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可是商陸捏得緊緊的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他手上的力道大的有些生疼,一直疼到玄玉的心裡。可是玄玉手如同觸電一般,五指顫抖著還是放到了那個不屬於自己的胸口。

  難道,我和他竟然是那麽像麽?像到這個人居然搞錯了。如若是他不搞錯,或許這樣一個識禮的人是不會牽著我的吧。玄玉心中想著,不過一會還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太過可笑,也太過卑劣。

  就放下酒碗,拂開了商陸握著他的那隻手。心想著,夠了,酒擦得夠了,這樣的肌膚接觸,也夠了。

  正當他轉身要去將酒碗放到案幾上,卻感覺後面被誰拉著。轉頭一看,商陸迷糊間扯住了他的衣角,道:“他來了吧?我沒關系,你別管我。把我藏在哪兒都好。”

  拖累?連這個時候,都還在斤斤計較著自己是不是會拖累對方。玄玉想起了余映川,那張臉記得並不真切了,可那個人,也是曾經會斤斤計較著玄玉一切得失喜樂的人。可記憶中他的眉眼,卻在這一刻和那床上之人是如此重合。

  就如同自己在他眼中和穆蓮的重合。可終究,他不是余映川,自己也不是穆蓮,所以一切又有什麽用呢。

  水仙紅梅,涇渭分明。若陽光不足,水仙便會啞花乾癟,但紅梅卻是自己能夠盛開無論多麽寒冷。

  陽光已逝,白色的水仙,可能已然啞花,花期不在。要說開的寂寞,或許水仙之於紅梅更甚,盆中凌波仙,從來都是對著盆中水裡的自己,顧影自憐。因為惜花人,只是惜著花,踏雪尋梅亦非難事。而開不出花的水仙,又算什麽呢?

  玄玉拂去了商陸的手。

  “別走…你別走…”商陸的手就這麽定定的伸著。

  玄玉把他的手放到了被子裡,自己也不知道是否違心,但他一定也會那麽說:“王公子燒糊塗了吧。”

  這一切都在甘遂的眼裡,他正想說什麽:“三兒…”

  “可是我並不糊塗。”玄玉轉過頭對著甘遂說著,他站起來,定了定,吸了口氣,笑著道,“遂兒,你們餓了吧,我去熱點吃的給你們。只有些山茅野菜和自己養的雞鴨,俞師傅別嫌棄。”

  言談之際,蘇妄言穿著玄玉的衣服進來了。玄玉的衣服以乳白色居多,除了尺寸之外,沒想到此時在蘇妄言的身上還特別的合襯——只見梳洗包扎乾淨後,這個剛才一些颯爽黑衣的女殺手,卻退去了戾氣,顯得如此柔美而婉約。剛才束起來的頭髮現在已經披散到腦後。圓潤的鵝蛋臉透露出一種和殺手並不相符的柔和氣質。借著光線,玄玉才發現,這個女孩子棕色的瞳仁裡居然隱隱泛著一絲異域風情的綠光,玲瓏的嘴唇如朱杏,芳馥欲滴。

  玄玉隻覺眼前一亮,讚到:“呀,真是水靈的一個妹子。這還沒怎麽打扮呢。”

  蘇妄言隻覺的有點不好意思,作為殺手,平日裡很少有人注意她的外貌,但是作為女孩子如果說不喜歡別人誇自己長的美,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第一次聽到陌生人誇獎自己,還是臉紅了。

  甘遂也是素日隨便的人,加上心內坦蕩,也覺得沒什麽好避嫌的,上去揉了揉她的額頭,說道:“明明這麽打扮就挺好。剛才真是不好意思。”

  甘遂一雙大手近乎覆蓋了妄言整張小巧的臉,妄言也沒有躲避,隻覺得和眼前這人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切,並不只是因為他救了自己。只是自己不自覺的把頭垂的更低了。

  “不好了!”這時玄玉急匆匆的跑進了內屋,“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覺得林中近處有好多人的腳步聲。感覺離屋子好近。”

  “他們應該進不來。但是我擔心久了他們發現是林子的問題開始砍樹。”俞言說到。

  “這麽傷的傷著,俞言師傅你不可能應付不了那麽多人。”玄玉說到。

  “那就只能智取了。對了妄言,你們做殺手的平時怕什麽?”甘遂道。

  “恩…”妄言想了一想,“要說怕的,倒也沒什麽,只是殺的人多了,說到底心裡還是有點敬畏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的。”

  甘遂看了看玄玉,倒玄玉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玄玉驚訝的說:“行不行啊?我怕我做不好。想到他們是殺手,我就瘮得慌。”

  “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

  “好吧,我試試。”玄玉撓了撓頭,就進了裡屋。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見玄玉穿著一件帶著白色毛領的大氅出來了,面色覆蓋著白色脂粉,異常詭異,鳳眼上繪著長長粉色胭脂畫成的眼影。

  妄言看得有點呆,自己從沒想過男子化妝也有一種超然於女子的陰柔之美。只見玄玉用手沾了一點甘遂背上的鮮血抹在唇邊,甘遂脫下了自己的那件血衣,合著妄言的血衣一起交給了玄玉。然後玄玉端著油燈呼吸了深吸了一口氣,背上了琴拿著血衣走出了門去。

  屋內頓時暗了一些,甘遂光著黝黑的上半身走到窗邊,招呼妄言和俞言兩人過去,妄言打小雖在殺手窩裡長大但同時兩個年輕的男子在自己身邊赤裸著上身,也是沒有發生過的情況,所以並沒有馬上走過去。而是默默把頭轉到一邊,甘遂卻拉了一把她的手說:“過來看看咱們玉三能不能演好這場戲。”

  因為一整晚的忙碌,甘遂的身上隱隱發出了一陣並不難聞但又極具穿透力的汗味兒,隔得近了,就如同麝馥芬芳,卻又如一枚響雷,炸得妄言腦子嗡得一響。全然無法去注視玄玉準備怎麽做。

  而甘遂倒是認真的看著,玉三兒在他的印象裡雖然說起話來偶爾陰陽怪氣,但總體還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作的像。

  只見玄玉來到院中,撫起琴來。琴聲中透著一股陰森妖豔,魅惑無窮。

  一陣輕身幽怨的的吟唱詠歎後,一首《有狐》穿過樹陣,回蕩其間。而那聲音中,卻不聞男子喉音,全全是女性音調。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甘遂笑了笑:“說館中人人有自己拿的出手的絕活兒,這玉三兒,一嗓偽音,讓人真假難辨。”

  妄言被那鬼魅歌聲所惑一時也恍然起來,不知這樹下花間,月夜彈唱的是男是女,是人是狐,亦妖亦仙,似幻似魅。

  玄玉一歌罷,隻聞道周圍的林子裡腳步聲越來越密,越來越近,似乎是循著聲音向他的方向來了。

  過了一會兒那些腳步聲複又消失,玄玉看了一眼,已經可見十數個黑影正在林間近處轉悠,心中不絕打起鼓來,萬一這蠢甘猜錯了怎麽辦,自己會不會一刀被摸了脖子?

  可是現下也毫無辦法,於是壯起膽子,走到距離林子近一點的地方,借著明亮的油燈,將那兩件血衣展開,故意給林子裡的人看清楚那斑斑血跡。然後將兩件衣服點燃。回到琴邊坐下,朗聲妖言道:“林間的客人,小女子草廬空寂,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相伴?”媚眼如絲,伴著言語,斜掠著眼神朝林間看了看,隻一眼,甘遂就道:“要論這男作女裝,搔首弄姿的本事,這玄玉比穆蓮神似多了,穆蓮一開口,就會讓人察覺是個男子,而玄玉的面相雖然不及穆蓮,但是這擬女子之態,可是能抓住神髓。”

  只聽那林中突然傳出一陣男聲:“姑娘可見有人經過。”

  “這位公子,小女父母早亡,於這深山之中一人居住。既然夜已經深沉,不知公子可要留住於此。”

  “謝姑娘好意,只是我等有要事在身,況且剛見姑娘是否是燃燒了兩件衣物,其中一件和我們的一位朋友所穿非常類似。”

  “衣物?什麽衣物?恐怕夜幕深沉公子看得並不真切,奴家剛才所燒,只是今晚所食的兩隻羔羊的羊皮而已。”說罷玄玉低眉啟唇,濕舌蜿蜒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故意借著燈光用手抹了抹嘴邊那一縷血跡。

  那林中問話之人良久不言。

  “公子們真的不進來喝酒小憩嗎?”說著玄玉將手抬起,只見屋後房門吱嘎啟開,黑咕隆咚的門裡,飛出一隻酒碗,準確無比的落到了玄玉的手中,就似自己尋來一般。

  “公子們是不是懷疑,為何一個妙齡女子,會獨居在這深山之中,夜半不眠,又以琴聲相邀?只是這羔羊美味,小女子不願獨食。見幾位公子腳步匆匆,卻腹內漂浮,想是肚內濁物已經全數排盡,正好…哦不,正好小女子也餓了,可否分而食之?”玄玉口中的語氣仍舊魅惑,只是多了幾分陰鷙。

  “其實小女子的茅屋很安全,深山中有一種族,最會故布疑陣,若是公子們不願進來,一定要當心啊,這樹林,進的來可是沒那麽好出去。要來是自己選的,要走,可不一定由得住自己呢。”玄玉說著媚態萬千地淺酌了一口酒,酒中隱隱帶著商陸的味道,興許是俞言直接把給商陸擦身降溫的那碗酒擲出來了。

  “你少在這跟我裝神弄鬼的。”只聽嗖嗖幾聲,甘遂熟悉那聲音是飛針。心中一驚,沒想到還有這層,看來三兒這下完了,屋裡的人也完了。

  玄玉也是心中一嚇,可是誰知那飛針卻打斜了,齊齊的頂在了距離屋子最近的一顆陣樹上,力道之大,震落了好些樹葉。本以為自己是完了,看到這才低頭大松了一口氣。

  甘遂驚訝的看著俞言,只聽俞言小聲說:“陣內所見俱非真,所以他們在陣中看見的玄玉的位置,其實玄玉並不在那兒,打偏是肯定的。”

  玄玉低頭平靜了一會兒,料想陣中的人肯定被這變化驚到了,忽然間,只聽四周嗖嗖傳來陣陣暗器聲,什麽銀針,金角,鐵蒺藜,一股腦飛了許多出來,卻全全打在了樹上。

  玄玉內心懼怕的好久也沒說話,只能怔怔的坐在那兒,任由那些暗器飛來飛去。

  等那些暗器停止,玄玉看了看窗邊,黑暗中,一個影子給他做了個繼續的手勢,他調整好呼吸,端著起伏不定的心跳,站了起來,看向那林子。

  “公子們為何要這樣,莫非是害怕小女子?可是你們傷不了我分好,反而讓我更餓了。誰最著急呢,就從誰開始吧。哈哈哈哈哈哈…”玄玉卯足了勁笑的詭譎,看向了最開始發射銀針的那個方向。

  樹林裡的殺手們此時一定是慌了心神,夜半狐歌,妙齡孤女,獨居深山,走不出的叢林,打不中的暗器,莫非真是深山有狐。如此獰笑頓顯陰森恐怖。

  玄玉只聽一聲呼喊:“快跑!”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向入口跑去。

  他假意朝林子中走去說到:“公子們何苦走的這麽急,奴家追不上,只能派奴家的姊妹兄弟跟隨了。”

  什麽?那些殺手想到。此時只見房門大開,裡面嗖嗖飛出許多黑影——是俞言和蘇妄言齊齊投擲著屋內地上的碎石,打在林間草叢,如同鬼狐出洞。那些黑影以為草叢中有妖狐跟隨,更是飛也似的沒魂逃竄了。

  “等等我,別跑呀!不要順著桃樹走啊,奴家追不上了。”玄玉故意大聲衝著林子裡叫到。

  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確認樹林裡再也沒有黑影了,玄玉才端著油燈背著琴,回到屋裡。

  剛關上門,就聽甘遂笑著說:“三兒,你這狐仙真是骨子裡偷出來的。”

  “我看我以後絕對不再灑這種狗血了,差點沒嚇死我。那些暗器飛來飛去。以後這種粉墨登場的事你自己去!”

  “放心吧,俞言先生這大陣神著呢,他們看你的位置實際不是你的位置。”甘遂說到。

  “其實你一開始根本不知道他們會打暗器,更別說他們的暗器會打不中我。你就是送我出去賣的。”玄玉生氣的說到。

  “啊——小爺困了,明天一早就得去宮裡送藥救娘子,先不說了啊!”說著甘遂就要轉移話題,蘇妄言頓時覺得眼前這個老粗急智中不乏可愛,滿嘴胡言亂語性格確實沉穩可靠,只是他口中所說娘子,不知是真的已經婚配了嗎?如此豁出命來相救,想必是十分恩愛吧。

  於是莞爾一笑瞬間消失,不知為何卻有幾分悵然。

  “好好好,你還想睡覺,就算是看葶藶的份上,你也只能爬在桌子上。”

  “咱們是老朋友不咯!”甘遂滿臉委屈。

  “你還想怎麽樣,姑娘是一定要睡裡屋的,商陸肯定要單獨睡床,我都只能打地鋪,俞言師傅也得委屈,給你個桌子不錯了。愛睡不睡,不睡看你明天怎麽有精神見葶藶。”玄玉這說話陰陽怪氣起來就如連珠炮般劈裡啪啦。

  “對啊,明天娘子見我滿身傷,滿眼的烏青,定然心疼,毒就好得慢了。萬一鬧性子說‘這是你用命換來的藥,我舍不得喝’那我罪過可大了,不成不成,我得早點睡,你明兒得借我一聲好衣服。”

  “我的衣服你穿還不得撐破了?再說你就瞎想吧。葶藶知道他哥和你一起傷成這樣,必定饒不了你。”

  “我賠你一件好不咯,一件衣服真小氣。再說商陸有你照顧還能有差?我看明天他暫時別跟我們回去,把他腰牌取下來就好。妄言跟我一起,想必他們還有好多要問的。”

  聽到這兒,妄言才知道,原來口口聲聲的娘子竟然是那個尊上要毒死的那個男子,心裡一松,男子怎麽可能會和男子成親。卻馬上又心裡一緊,自己怎麽會想這個?

  “好的。恩人說什麽便是什麽,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希望能幫上忙。”妄言口中一句恩人,確是顯露了一點難得的女子神態。

  “看這樣多好,成天打打殺殺的多危險,早點睡吧,明兒早我和俞言師傅叫你。”甘遂說到。

  “恩。”蘇妄言點了點頭,去到了內屋,滅了燈睡下了,而外屋四個男子也因為過於勞累,很快便入睡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甘遂醒來時,見身邊放著一間乳白色的袍子,是玄玉平時穿的樣式,而其余三人已然是早早等在門口了。

  “還說自己起來叫別人,結果還是自己起來的最晚。”玄玉嘲笑到。

  “你是不知道昨晚在山洞有多險,我是累了嘛。”

  “於是那呼嚕聲大的除了你誰也沒睡著。”玄玉責怪道。

  “誒——這個,我會打呼嚕的?你肯定幻聽了,是商陸吧?哈哈哈。”說著撓著後腦杓尬笑起來。

  “你這人不要臉起來簡直鬼都怕,這,腰牌拿好,快點啟程吧,不知道葶藶等不等得了。另外你回去了想辦法跟龐先生或者穆蓮說一下商陸的傷勢,叫他們別擔心,他養好了就回去。”

  “好好好,三大爺。”甘遂捂著耳朵說到。

  看著甘遂吊兒郎當的樣子,妄言隻覺得這人十分可愛。說著,三人拜別了玄玉,出了林子朝山下去了。

  一路上並不見那些殺手的蹤跡, 想是真的被嚇走了。而到了拴馬處,見到四匹馬都在,甘遂搖了搖頭,想是其余四人已經遭遇不測,朝著山拜了拜,三人三馬,朝著未央宮的側門馳去。

  到了未央宮,已經是正午時分,只見側門處,龐秋然已經在踱步等候了。

  龐秋然見到甘遂有些驚訝:“怎麽是你?”

  甘遂從懷裡掏出八角蓮道:“不出先生所料中了埋伏,商陸受了傷,在草廬養著,這位是俞先生,蘇妄言。路上再說罷。”說著拿出了商陸的腰牌。

  “對,我們得快點回去,因為葶藶的處境仍然不安全。”然後龐秋然給侍衛傳了皇帝的令牌,帶著他們一起入了宮門。

  “先生這麽說,難道是白兒中毒很深?”俞言問到。

  “並非單單如此,葶藶現在的處境,凶手還在身邊,所以我怕出岔子,自請著守了一夜。”龐秋然言語間面色沉重。

  “什麽?還有人想害我娘子?”甘遂聽到這,雖然是第一次入宮,按他的性子,怎麽也是東看西瞧的,但是這一句,卻讓他沒了興致,急切切的跟著龐秋然的腳步到了太樂令,將八角蓮和徐長卿一並交給太醫丞後,那太醫丞面露喜色,連聲說有救了。

  然後急切的進了門,終於是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葶藶,正在粗重的喘著氣。

  那一顆心,就這麽揪了起來。如若說真的在這周圍還有凶手,自己鐵要跟他拚命。也不說不上為何,只是認定了這個人是自己的,不能由著別人害他。

  他盯了一眼這屋裡的人,除了幾張熟面孔外,一個都不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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