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激將
暖玉覺得這場景挺可笑的。
齊凌這是……走馬上任了?可她什麽時候認他了。什麽時候承認是他女兒了。
這裡,他才是真正的外人。卻不自覺的在這裡斥責她和衛宸。楚老夫人將十幾年前發生的事,大致告訴了暖玉。她的生母楚文涵離開楚家後,最終落流甘寧道,然後和齊凌相識。齊凌今天曾對楚老夫人說過當年舊事。當時淮陽道出事,他不得不返回淮陽道,那時候她的母親剛有孕,不宜遠行。便約好齊凌回去處理瑣事,然後再回來。
可齊凌回到淮陽道後,即刻被傳詔入京,因其母病重。
而後半年,一直在宮中照顧當時已是太后的母親。
至於其間為何沒給甘寧道送個消息,齊凌說他暗中先後派了三撥人馬前往甘寧道,只是那時正是甘寧道最亂的時候,所以他也不能確定消息送沒送到楚文涵手中。
齊凌當時沒想到甘寧道能亂到那步田地,以為不過是刁民鬧事,十天半月的便能被鎮壓了,誰知道鬧了個翻天覆地。
待他知道真相趕回甘寧道。
伊人早已芳蹤難覓。
自然,這是齊凌的一面之詞,不管真假,在暖玉聽來,都是齊凌未保護周全之過。
他堂堂王爺之尊,要全心全意保護一個女子,暖玉真的不相信最終結局會是這樣。
至於齊凌解釋說他當時隱瞞了身份……暖玉聽後,隻覺得是推脫之詞。他和楚文涵私定終身,而且還有了孩子……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會做出來的事。
就像她和衛宸,衛宸雖然總會趁機欺負她。可再深一層,他卻絕不會做。
他說過,因為在意,所以要給她最好的。而做為一個男人來說,他能給的最好的便是明媒正娶,嫡妻之位。而不是……無媒無聘,便讓心愛之人大了肚子被人非議。
時隔十五年,他又想認回她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了。
天下間哪有那樣的好事。
本來暖玉只打算和齊凌虛與委蛇。她即不打算認祖歸宗,又不想惹火了齊凌,畢竟他的身份在那裡呢。惹火了他,對楚家全無好處。她即是楚家人,理應維護楚家。
只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出現便罷了,如今,他卻在這裡吆五喝六的。
誰給他的權利?“二哥,天冷,我們進屋飲茶。”暖玉也沒去應對齊凌,隻昂著頭拉了衛宸袖子。衛宸立時眉開眼笑的點頭。“是二哥疏忽了,小心受了涼。我們快進屋。”一邊明目張膽的拉了暖玉的小手,一邊吆喝芷香泡茶。
芷香大聲應了,芷雲和秋瑩則殷勤的去給二人挑簾子。
至於齊凌,直接被無視了。
齊凌從小到大向來被人捧在手心裡的。他是先皇后所出,又是皇帝么子,小時候十分受*寵*。比起現在的齊君,更得先帝歡心。自幼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後來先帝突然染病離世,他因此被兄長猜忌,那幾年日子過的雖然不比從前,可也沒誰敢給齊凌臉色看。
尤其是這臉色是來自暖玉。
齊凌一直覺得暖玉是個性子溫柔的,幾次見面,小姑娘有幾分膽識,不過更多的卻是與生俱來的那種嬌氣,在齊凌看來,暖玉就該是被養在內院的嬌花。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得把暖玉護個滴水不漏。
他這叫在其位謀其職。
只是,暖玉這般所為,何意?
齊凌一臉不悅。覺得自己一番好意被輕視了。“暖玉,我是你父親。”
齊凌想當然的道。
暖玉一隻腳已經邁進門檻,聞言駐足回首。
看向齊凌的表情十分冷淡。“父親?我父親是楚文靖,如今在城外剿匪。時辰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回去吧。”
“暖玉,你知道我沒有胡言亂語,你母親是……”暖玉的反應讓齊凌有些不知所措。他活了三十幾年,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即便當年林玥琋生齊彥時難產,他也不過叮囑穩婆盡全力施為。那時候只是心跳的有些急,卻不會像此時這般一顆心提著,上不去下不來的。他是真心想認回暖玉的。
真心想彌補這十幾年虧欠的父愛。
“王爺還請三思。王爺不怕聖上追究,我們楚家可擔不起。我母親已死,我父親是楚文靖。我是楚家嫡長的小姐……”
齊凌又急又怒,面前若不是他的女兒,他早就按捺不住脾氣了。可面前是他遺失了十幾年的女兒,這十幾年,他天天想,夜夜念的女兒。所以暖玉話說的再難聽,齊凌也強忍著怒意規勸。
“那不過是楚家為了認下你,而誆騙世人之言……真相是……”
“我知道真相。不管當年真相如何,我流落甘寧道十年,是父親親赴甘寧道,把我接到身邊。這三年多,他們視我如珍寶。我身子裡一半流著楚家的血,這便夠了。至於另一半流著何人的血,我相信祖父祖母和父親並不在意,我也不在意,王爺請回吧。”
暖玉說完,不再看齊凌,邁步進了屋子。
隨後,簾子放下。
齊凌被晾在院中,有些失神。他以為只要他開口,暖玉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認下他這個父親。
到時候他再安排,很容易便能要回暖玉。
齊凌沒想到, 自己的女兒竟然不打算認他。
他可是淮陽王,他的女兒可是郡主之尊。只要暖玉喚他一聲父親,他立時入宮請旨封暖玉為郡主。
哪怕皇帝因此貶斥他,他也心甘情願。
淮陽王想的很簡單,只要給暖玉編個出身,一口咬定暖玉是他的骨血。皇帝即使心中不願,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姑娘而和他撕破臉面的。無非下旨斥責他行事無度,最終也會如他所願的。
如果衛宸知道此時齊凌所想,一定笑齊凌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皇帝會輕意讓齊凌認回暖玉?
那皇家威儀何在?皇家血統豈容混淆!所以齊凌想讓暖玉認祖歸宗,改楚姓為齊姓,實在是癡人說夢。
倒也不是說齊凌不懂事理,而是齊凌不懂這方面的事理。連皇帝都忌憚齊凌治下的淮陽道,足以說明齊凌的本事。可於人情世故一類,齊凌便真的是愚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