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從外層的寒冰表面直接鑽了進去，就像是刺入豆腐裡面的銀針一樣，被寒冰包裹在內的蟲卵表面顏色正在逐漸減弱。楚凝看了看蟲卵，此刻蟲卵外殼白色的部分已經變得半透明，裡面那一條長長的雪白蟲子已經隱約可以被她看到。

　那蟲子看上去也像是一條冰蠶，不過比冰蠶要稍微細長一點，與其說是蠶蟲，倒不如說是線蟲。

　這蟲子在蟲卵裡面不安地扭動著，雪花已經貼在了蟲卵外殼上，楚凝看著雪花正在漸漸融化，並且很快已經消失不見，她知道，那雪花其實是進入了蟲卵之中。

　被寒冰壓製，裡面的蟲子本來已經失去了一部分戰鬥力，何況還有一隻冰蠶在外面，現在這蟲卵已經處於無法逃脫的狀態了。

　雪花完全在蟲卵外殼消失，已經鑽入了蟲卵內部。楚凝將這寒冰球牢牢地抓住，不讓蟲卵有絲毫逃脫的機會。不一會兒，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一絲從寒冰球中散發出來的氣息，那氣息反饋到楚凝的身體裡面，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爽快的感覺。

　她驚訝地發現，這是因為千年冰蠶正在——吸收。

　冰蠶在吸收著蟲卵裡面的那隻蟲子的營養！

　果然是喜歡吞噬生物的千年冰蠶。

　楚凝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實際上，這過程一點都不長，但那蟲子應該是掙扎過的樣子，只是那掙扎的動作太過微弱，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經被冰蠶完全壓製住了，翻不起一點兒浪花。

　那長條的蟲子慢慢地安靜下來了，最終變得一動不動，楚凝手上的蛇王妖刀刀柄散出一陣強烈的淡藍色光芒，而在蟲子徹底安靜下來之後，它的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蟲子被冰蠶吸收進去了。

　蛇王妖刀好像沒有發生變化，不過和楚凝擁有契約聯系的千年冰蠶似乎產生了一點兒變化，也正因為如此，楚凝剛才也感覺到了一陣爽快——那感覺就是冰蠶反饋回來的信息。

　楚凝切換回傀儡師模式，蛇王妖刀在她手中消失，不過冰蠶消失也沒有辦法挽回這蟲卵被破壞的事實，在寒冰球中，那白色的蟲卵已經漸漸變成透明的物質，和寒冰放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什麽區別。

　最後，這被寒冰包裹著的球體已經完全破碎開來，變成了一團霧氣，楚凝咬了咬牙，她發現自己好像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兒舒適。

　雖然是千年冰蠶吸收了那一條蟲子，不過千年冰蠶反饋回來的感覺，也讓她渾身得到了一種明顯的激勵。

　她松了口氣，心中一個念頭剛剛閃過，龍蛟已經重新從樓梯位置鑽了上來。

　殷錦年依舊臉色蒼白地趴在龍蛟上，不過嘴唇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發青，而是重新有了一點兒血色。

　殷錦年抬起頭來，她的眼神當中有一點兒歉意。

　“對不起……”她囁嚅著，因為自己太過虛弱而感覺到抱歉。

　楚凝擺了擺手，示意她不需要這樣，她轉過身去，在剛才冰球破碎的時間裡面中央的柱子外層剛好剝落下來，露出了隱藏在裡面的空間。

　柱子是中空的，裡面是一個螺旋往上的樓梯，通向第三層——樓梯扶手上有一點兒熒光的物質，從遠處看，熒光組合成了一個漩渦的圖案。

　看來就是這個了。

　楚凝心中已經有相應的猜測，她往樓梯過去，慢慢地往上走。

　楚凝感覺自己好像踩在了一團團棉花上，那看上去是大理石鋪就的石級表面非常柔軟，楚凝心中詫異，不過那樓梯雖然柔軟，但非常平穩，楚凝非常迅速走了上去，她來到第三層的最初，就已經發現，她沿著正中央的樓梯上去，去往的卻是第三層的邊緣。

　其實二層的樓梯通向的還是三層的正中間位置，只是楚凝在跨入第三層樓的范圍開始，不知道為什麽就直接來到了三層的牆壁邊上。

　就像是……瞬移了一樣。

　她看著這層空間正中的樓梯位置，陷入了沉思。

　楚凝往中間的樓梯位置走過去，但幾乎是馬上的功夫，她就已經反應過來。

　——無論她往前走了多少步，她看到的東西永遠沒有變化。

　就像是她在原地踏步一樣。

　這不對。

　楚凝停下了腳步，她往後看去，自己身後依舊是一面牆壁，她伸手去摸了摸，她能夠摸得到牆壁。

　看來不是假的。

　她放出絲線，白色的絲線往中央的樓梯位置過去，絲線不一會兒已經纏上了樓梯的扶手。

　絲線的行進就沒有任何問題。

　楚凝眯起眼睛，她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東西。她迅速地拉起絲線，絲線在她手下繃緊，楚凝召喚出寒冰，冰霜爬上絲線，一直延伸到樓梯位置，在冰霜爬上樓梯的瞬間，這片空間整個抖動了一下。

　刹那間，這第三層當中，整層空間全部被冰霜覆蓋起來。

　咦?

　楚凝心中一動，她發現，在絲線牽製住的那處扶手位置上有一個小小的透明玻璃球，這一個小球體仿佛是剛好鑲嵌在樓梯扶手上的，絲線也恰好是繞在了這球體的位置，因此，剛才的寒冰其實有大部分都覆蓋在了玻璃球面上。

　很奇怪的現象。

　而且，那玻璃球中，還包裹著什麽東西。只是距離有點遠，楚凝看不清楚。

　她試著抽出自己的意識體，她將意識體壓縮成顆粒大小，她往中間樓梯過去，這一次，她發現自己周圍的場景終於開始變化起來。

　她來到了中間的樓梯位置，玻璃球就鑲嵌在扶手最上方，正當楚凝湊過去時，她看到了玻璃球中一幕令她震驚的畫面。

　透明的球體裡面，是一處空間的微縮模型，弧形的牆壁和圓形的地面，正中間有一處缺口，連接著樓梯盡頭。

　楚凝清晰地“看”見，那模型樓梯扶手頂部，也有一個小小的水晶球。重點是，在這模型當中，靠牆的位置，也有一個小小的人形模型，那模型靠著牆壁坐在地面上。雖然楚凝意識體附著的角度只能看到那模型的背影，但她非常肯定，那模型，其實就是她自己。

　楚凝意念一動，她轉過去，她看見，自己的身體也還靠著牆壁坐著，姿勢一模一樣。

　怎麽回事?

　現在她貼合著的玻璃球面上還有許多白色的傀儡絲纏繞著，她乾脆將意識體附著在絲線上。

　她心中有一個比較大膽的猜想需要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