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將手上的匕首掉轉過來,手指似乎是輕撫上匕首手柄位置的某個位置,無聲之間,在那手柄的後方,一柄細小的,透明的刀刃就這樣彈出來。
楚凝似乎是已經非常熟悉這匕首的構造,她眼皮也沒有抬起的將那透明的不足五厘米的微型刀刃朝著前面刺去。
此時在楚凝面前的是一個灰黑色的金屬保險箱,這種已經存在了無數個年頭的笨重保險箱周圍稀稀落落的散滿了水藍色晶體的碎片,僅僅這樣看起來,倒像是一面玻璃破碎之後落下的碎片。
這是一個四周雪白的房間,房間內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透明玻璃箱,當然,這個時候的玻璃箱子的一面已經完全破碎。
楚凝手上的匕首內刃仿佛刺入豆腐一樣的深入保險箱內,在這寂靜的房間內,一聲細微到極致的“哢噠”的聲音被楚凝捕捉到耳內。
楚凝身體微微一松,將那透明的刀刃抽出來,手指似乎是再次附上刀柄位置,而那刀刃瞬間收縮回去,下一刻,另外一個透明的物體從片刻前刀刃縮回去的位置彈出來。
那是一根透明細小如銀針的東西,只不過比針要長了不少,尖頭位置被彎曲成一道波浪一樣的模樣,倒像是針頭頂撞到了什麽異物導致彎曲起來的樣子。
楚凝將那頭部曲折的長針伸進去了剛才被透明刀刃刺出的口子裡。
楚凝跪坐在地面上,手指幾不可見的抖動著,她的左耳緊緊地貼合著保險箱外面——當然,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的耳朵和保險箱還有一道細小的空間。
不能在箱子表面留下耳紋。
“哢!”
一聲宛如天籟的聲音從笨重的保險箱內響起,楚凝這才將手中的長針抽出,手指在刀柄上輕敲兩下,唱針悄無聲息的收縮回去。
她將匕首重新插回腰間,打開了保險箱。
那箱子裡面隻放著一個發黃的文件袋子,這袋子雖然長期放在保險箱內,但是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它的表面已經明顯發黃。
楚凝似乎對那文件袋內的東西絲毫沒有興趣,她只是將文件袋從保險箱內拿出來,將文件袋卷起來,藏入自己的外衣裡面。
差不多了,已經兩分鍾了。
此地不宜久留。
楚凝從破碎的玻璃防護罩裂口位置出來,返回到房間的房門,打開門,從右邊溜了出去。
如果這時候房間內有人的話,一定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房間外部走廊上躺著的人,和房間門口上貼著的一個黑色的三角形標志——那是一級機密的標志。
......
花了一個小時時間回到太陽系,楚凝剛在水星降落後,連小型飛船也扔在一旁,她下了飛船之後直接拐進了一條小巷。
而片刻之後,楚凝從另外一條街道的街口走出來,而這時候的她已經戴上了面具,並且將頭髮完全放了下來,而之前穿在身上的黑色外套,此時已經變成被她背在背上的松垮背包。
楚凝穿過一條熙熙攘攘的街道,轉而走進了一間小店鋪當中。
在小店鋪內的彎曲走廊走了一會兒,眼前終於出現一道玻璃大門。
玻璃櫃台前面並沒有人,只有一部精細的電腦放在旁邊,楚凝右手搭在左手手臂上,從手臂當中抽出一張藏在自己皮膚下的透明卡片。
她將卡片放在電腦前面的平板上。
“身份確認。”
電腦旁邊的一道櫃門已經悄然打開,楚凝從背在背後的黑色“背包”當中抽出那份一級機密的文件袋,
她毫無留戀的將那文件袋放進去空空的櫃子當中。 在楚凝抽手出來的瞬間,櫃子門悄然閉合。
楚凝轉頭從剛才的平板上取走卡片,電腦上此時正快速的顯示著信息——
[針華(真名隱藏)
(A級任務完成,任務物品鑒定為真。)
獎勵積分100
傭兵等級晉升為B]
楚凝微微一笑,將卡片靠近自己的手臂,那卡片瞬間重新消失,融入到她的皮膚下層。
楚凝將背包取下來,重新抖動穿回在身上,她從與剛才進門完全相反的位置離開,轉過好幾個巷道之後,楚凝重新回到飛船旁邊,她快速的翻身上船,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隱藏在繁華街道深處的傭兵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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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半天,此時因為楚凝的行動而突然大亂的太陽系外某個行星終於後知後覺的要下追捕令,然而——他們連楚凝的樣子都不曾知道。
楚凝回到安靜的房間內,迅速上線。
從上次她與劍者潛入淇汾海滴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半個月前被劍者帶走培養的火蓮已經長出了長而堅韌的火紅色枝條並且纏繞著整個余汾城城牆,然而,這火紅色的枝條上並沒有任何的花苞。
楚凝在余汾城的城主大殿外面上線,恰巧的是,劍者剛好就在城主大殿內。
“喲!上線啦?”
楚凝一言不發的走進城主府,余汾城的城主府似乎是木製的,然而此時也爬滿了火紅色的枝條,如果細心看著,還能發現那些木製建築上細微的燒焦痕跡。
“還能撐多久?”
“應該還能撐半個月吧。”面對著楚凝的不安,劍者反而非常淡定:“風......哦不是,白曉已經晉升到初級建築師啦,他很快就會過來幫我。”
幫他拆掉整個城主府。
如楚凝所見,劍者身為余汾城主,火蓮種子並沒有排斥他,然而即使如此,當劍者將火蓮種子埋在余汾城中心的水晶旁邊時,那些紅色的枝條卻像是瘋狂一般的從水晶下面延伸出來,爬滿了整個城市。
淇汾海底的岩漿池是孕育火蓮種子的位置,因為楚凝發現火蓮種子的原因,也讓劍者無意間發現這岩漿池已經與余汾城水晶底下連接,這才將那種子埋在水晶下,然而火蓮畢竟非常霸道,盡管紅色枝條甚至算不上是火蓮枝條,但是依舊有著暴躁的火元素,對於余汾城內的木建築可謂是一大殺手。
“你吃了沒?”
聽到楚凝的問話,劍者似乎是低頭了一下,片刻之後就從背包當中取出一枚金光閃閃的圓潤珠子。
這當然就是火蓮種子。
半個月前他們兩人發現的那株火蓮,長出了兩個種子,一枚被劍者埋在水晶底下,一枚被他收了起來。
“這玩意就這樣吞嗎?”
“不然你還想怎樣吞?”楚凝白了他一眼。
“這也太大了吧。”劍者露出一點訕訕的表情:“我試過就這樣吞下去,可是每次都會卡在我喉嚨,然後這珠子就自己又滾出來了。”
楚凝挑眉。
這種子還會自己滾出來,這個有個性。
“嗯......”楚凝想了一想,隨後擺了擺右手,那手腕上的翠綠色手鏈閃過一道光芒,隨後手鏈便化成一片翠綠色的葉子,這正是建木。
“你有辦法讓他吞下火蓮種子嗎?”楚凝對著建木問道,後者似乎有點不太理解楚凝的意思,那碩大的一片葉子微微揚起來,一邊翹起來立在半空,稍微側向一邊,就像是在側頭思考楚凝這句話的意思。
楚凝再次重複了一遍,又指了指火蓮種子,神奇的是,那種子在建木出來之後便靜悄悄的停留在劍者的手掌上,賣力的減少它自己的存在感。
建木歪了歪自己的“頭”,似乎是明白了楚凝的意思,隨後葉子一甩,一枚比火蓮種子還要大上幾分的金黃色珠子從葉子中竄了出來,落到了劍者的手掌上。
這下火蓮種子可不得了了,那種子似乎在不斷的抖動著,就連楚凝也似乎明白過來——它在害怕。
害怕它面前的建木精華。
果然,在建木這樣的百草之主面前,就算是火蓮也會害怕。
再看看建木精華,這顆大珠子在劍者手掌中蹦蹦跳跳,上下翻飛,而火蓮種子則再一次縮小,甚至滾到了劍者手掌的手指縫中,想要急切的逃離它面對著的暴躁大珠子,然而種子的力量還是沒有建木精華這麽充足,它只是稍微流露出一點兒想逃走的意思,霸道的建木精華一下子跳得老高的,隨後正正落下,砸在火蓮種子上,將種子蠢蠢欲動的動作打壓下去。而那種子被精華打了一下之後,怏怏的躲在劍者的手掌當中,不再滾動,但是依舊可以看到種子在微微顫抖。
咦?楚凝興趣一下子就起來了。
火蓮種子似乎在委屈......
楚凝不自覺的抖動了下嘴角,這場面,怎麽這麽像兩隻小孩在打架?
不一會兒,建木的一點兒思想就竄進了楚凝的腦海當中。
“嗯......建木告訴我。”楚凝清了一下喉嚨:“火蓮種子不想被你吃掉,但是它可以和你契約,成為你的坐騎。”
“坐騎?”劍者詫異的看了眼手上的火蓮種子,那種子此時飛快的順著他的手掌竄上前來,爬上了他的手臂。
“我可以拒絕嗎?”劍者眼角抽動。
他已經想象到自己坐在火蓮上打架的樣子了,那真是......不太陽光啊......
“嗯?”
“算了,沒什麽。”劍者看著他手臂上亂蹦亂跳慌亂的小種子,“還是契約吧......”
楚凝並不知道劍者心中想些什麽,她只是以為劍者覺得不吞下這種子有點可惜,於是她便解釋了一下:“雖然你不吞下種子,自己就不能召喚火源,但是火蓮種子與你契約成為你的坐騎,它也是可以召喚火源的。”
“這個我倒不是很在意......”劍者表情古怪的看著手上的種子,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隨後他還是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我走神而已。”
契約幾乎是種子在催促著劍者完成的,雖然這只是火蓮孕育的一顆小小種子,然而卻是火蓮的最初本源力量,像建木精華那樣擁有著初級智能也沒什麽令人奇怪的。
金黃色的種子此時反而縮小了不少,那身上的金光也變得脆弱了點兒,那種子慢慢的變成淡紅色,隨後從珠子兩段慢慢的伸出一條紅繩,綁在了劍者的右手手腕之上。
這便是契約完成了。
建木精華飛快的落入楚凝的手心,在她手掌當中蹭了蹭,這才回到了她的手鏈當中,隨後那碩大的綠色葉子化作飛灰散開,消失不見。
直到很久之後,當劍者的名字被眾人所知的時候,他那龐大絢爛的紅蓮坐騎也成為了他的象征,哦當然,鑒於他的坐騎實在是太過於引人注目,導致劍者被人稱為“火蓮公子”,這稱號伴隨著劍者的整段遊戲旅程,而劍者每次想起他最初契約火蓮種子的時候,都會湧起一陣強烈的後悔。
誰要坐在火蓮上打架啊!
誰想要被叫成火蓮公子這種一聽就是陰柔反派角色的稱呼啊!
為什麽當初沒有堅持一下吃掉種子啊!
現在在戰場上他的火蓮比他本人還受歡迎啊怎麽辦!
他是一名劍客,劍客啊!
當然,劍者這種小小的心裡話從來只會在心裡說說,雖然他和火蓮互相嫌棄,然而他終究沒有換過第二個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