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華站在凌玥的身後，一隻手扶著凌玥的手腕，而凌月的手上，是那柄木劍。　　“想要操縱這劍，是要劍隨人走，而不是人隨劍走。”兩隻捏在一起的手臂在空氣之中滑落了一個長長的弧，手腕一轉，又像前方刺去。

　　“出手之時，要穩、要準、要狠，要是能夠做到一招斃命，既是節省了體力，也是為自己節省了撤離的時間。”

　　後面的少年離自己很近，凌玥的耳畔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眼前是他那骨節清晰的手背兒，上面有幾處劃痕，這些劃痕已經結了瘡疤，是他習武時受傷還是與別人打鬥時所致，凌玥並不知道。

　　凌玥用眼睛瞄了一下紋妍，她摘了一朵梅花，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揪了下來，扔在了雪地上，地面上呈現出了一個個紅色的標志，凌玥知道，眼前的場景，讓紋妍的心情有點複雜。

　　而杜華並沒有意識到紋妍情緒的異常，繼續為凌玥指導劍術。

　　凌玥收了劍，說了句，“華哥，今日凌玥已疲乏，明日再教我可好?”

　　她知道紋妍心裡想的什麽，自己被杜華手把手的教武功，她怎能心中舒坦。

　　“紋妍，上次出府的時候，你替我在家裡做了掩護，這次又教我武功，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你呢?”凌玥想撿著紋妍高興的話題來說。

　　“是呀！確實是這樣！”那紋妍本就是直率之人，聽了凌玥的話，興致又來了幾分，“那你說，你怎麽謝我?”

　　“這謝法啊！我還沒有想好，你說你武功比我高強，性格比我豪爽，處世比我聰慧，哪一點都比我強，我都沒有什麽能夠幫得上你的，你說讓我如何謝你?”

　　那紋妍本聽見凌月這般誇讚自己，鬱悶的情緒頓時十分減了八分，她把凌玥拉到了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凌玥，我來找你，有其他的事情?”

　　“什麽事情啊?”凌玥知道紋妍不想讓杜華聽見，小聲問道。

　　“今日是正月十六，晚間洛陽城中舉辦一年一度的花魁選舉，又熱鬧又好看，要不要跟我一同去湊個熱鬧。”

　　紋妍的話，倒是說得凌玥心中直癢，這花魁選舉，凌玥只在電視上看過熱鬧，她仍記得杜十娘站在長江船頭，眼神中帶著絕望，一手捧著那百寶箱，一手將箱中寶物紛紛投入那洛河之中，縱深一躍，跳入河中，杜十娘便成為了千古年來癡情女子的代表人物，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徒留談資越千年。”

　　“可是，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後，父親不再予我出府。”凌玥心中對出府之事頗有忌憚，生命可不是鬧著玩的，上次的毒箭可是只差幾公分就射中了自己的眉心。

　　那紋妍悻悻地說道，“我本約華哥一同前往，可是他今日卻有其他事情，還不告訴我是什麽事情，我哥又要跟父親去城外辦事，現在只剩下了我自己，你要是不能再陪我，豈不更為無趣。”

　　“可是，咱們兩個姑娘，沒有他人保護，太危險了。”

　　“這道不難，只要不讓別人看出來你我是女子，不就成了。”

　　“你的意思是?女伴男裝?”

　　紋妍點了點頭，“嗯，凌玥果然聰明。”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且不說華哥晚間有事，這件事情就是讓華哥知道，他也不會應允。”

　　“理他做什麽?我也會武功，若是真要發生了危險，我也可以保護你，再說了，也不是一定要讓杜華和紋斌陪同，還有一個人可以保護我們。”

　　——

　　院子裡的柵欄有些年久失修了，

好幾處被昨夜的鞭炮聲炸出了裂痕，方義從小就生活在這個院子裡，他的腦子裡一直被灌輸的只有兩件東西，一是守住這個院子裡的人，二是守住這個院子。　　就像父親方厚一樣，方義對這個家族心懷感恩，守護羊氏家族早就成為了方家的最高使命，這種使命與這個家族的興衰成敗無關。

　　“下人就要做好分內的事情。”這是方義從小就受到的教育，他在言行舉止上十分謹慎，對府內的主子丫鬟甚至外來的小姐公子們尊重禮讓，交往上絲毫不敢造次，也與外界之人刻意地保持著距離，因為這樣，是對羊家的一種保護。

　　方義從小到大隻交往過一個朋友，那就是玉石坊家的鐵蛋，肩負著守護大家族使命的方義從來就不能像公子小姐們活得那樣瀟灑，只有和心智不全的鐵蛋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覺得輕松。

　　他還記得剛剛認識鐵蛋的時候，有那麽三四天的時間裡，父親特意為鐵蛋準備了糖糕，邀請他來家中做客，做客的時候卻被父親請到了裡屋，甚至送水的下人都不讓進入，十幾年過去了，方義至今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會把鐵蛋請來，長大的他隱約覺得這裡麵包含著巨大秘密。

　　可是，鐵蛋卻走了，據家人講，在他十三歲那年，被一位白衣道士領走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方義拿起了那個雕刻著蓮花的玉石扣， 這是鐵蛋留給他的唯一念想，他猶記得當時鐵蛋那傻傻的表情，拿著玉石扣放在了自己的手裡，憨厚地說了句，“媳婦！”

　　他知道，鐵蛋想讓這個玉石扣成為自己未來媳婦的信物。

　　——

　　紋斌和杜華在那裡舞劍，杜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紋妍清秀俊美，飄逸若神，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父親告訴他元宵節之夜並不安穩，紋斌和杜華都守在了羊府之中，今日紋妍出現在了這裡，這說明紋妍沒有出事。

　　“方義，好幾天不見了，原來你躲在這裡。”沒有一點心裡準備，紋妍忽然在自己面前冒了出來。

　　還沒有等方義回答，心直口快的紋妍繼續說道，“方義，商量個事。”

　　“請紋妍小姐吩咐。”

　　“我和小姐要女扮男裝出府，你要跟我們一起去。”

　　“小姐，為何要出府?”父親三令五申地讓自己守護好小姐，絕對不能讓她再有任何閃失，紋妍小姐怎麽提出這樣的要求。

　　“今日評選花魁，我和凌玥要去看個熱鬧，你弄兩套仆人的衣服給我們，到時候你穿得好一點，我們就偽裝成你的小廝，就這麽定了。”

　　“他是下人，怎能有光鮮亮麗的衣服。”凌玥覺得單是出府之事，已讓方義十分為難，還怎能讓他去找光纖亮麗的衣服。

　　“放心吧！反正我哥今天也不在家，我偷了他的。”紋妍拍了拍凌玥的肩膀，自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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