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眯著眼睛在廚房裡煮牛奶。 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開著視頻,我睡意未走,就被現實跟夢扯成兩半。
半邊身體陷在渾渾噩噩的睡眠裡,右半邊自己聽著雜亂的聲音。
每一個早上,我都會呈現出半癱狀態。
我隱約的聽到公路上的鳴笛聲,但聽得最多的就是周小帥在我的筆記本裡不斷地嘀咕:“我說谷凝黛,你怎麽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狀態?大早上的別人都是精神抖擻,你確跟一吸毒婦女似的!”
即使狀態不到位,我也不忘矯正周小帥的語病:“是少婦,不是婦女!”
“沒什麽兩樣!”
“你再不說正事,我就把你關在屏裡,我關上了啊!”
“別呀你大爺!我跟你談談劇本的事!”周小帥跟一娘們似的,喝了口水繼續盯著屏幕另一端的我,說:“我說你那劇本還能在預期中交稿嗎?”
他不提醒我的工作,我還真就忘了,我簽了本自傳,結果快一年了,我書名都沒想好。
“我們這邊還等著拍呢!跟你簽完,咱公司都拍完3部電影了,敢情您那兒還沒寫開頭吧!?”
我原本還想誇他,知我者周小帥也,但轉念一想,我現在誇他的話不就等於挖坑等著自己跳嘛!
我醞釀了會兒,說:“我現在不是還沒有靈感嗎!你說每一部劇都有優點和弊端,是不是。小說和人的臉其實是一個道理,有的越看越好看,有的越看越不堪。我要是敷衍了事的交了稿,不就白瞎了一部劇嘛!我跟你說啊,我真在等,等有一天,我故事裡的男主人公出現在我不凡的世界,念一聲咒語,讓我所有沉寂在身體裡的文藝細胞煥然一新......”
我的文藝細胞剛要死灰複燃,就被周小帥潑來的冷水澆滅了。
“等!等你大爺!趕緊寫,不然毀約賠償你個人支付啊!”
這次他沒等我黑他的屏就先逃之夭夭,算他有先見之明。
我抱著筆記本跑到書房,開始物色劇本名,但我的靈感好像便秘了,要麽就是得了直腸癌,一點都不靈光。
在小說名沒想好之前我先想好了靈感名,我決定以後就給我的靈感叫曹操。希望我的靈感能像曹操:說曹操,曹操到!
我的思緒剛飄遠,就被響起的電話鈴聲活生生的拽了回來,電話那頭的陳好不斷道歉:“不好意思,小黛,昨天我有事,不是有意放你鴿子的!不然今天彌補你好了,我們去體育館打羽毛球吧!今天禮拜,我沒有課。”
“行,那我送女兒去她外婆那兒!”
“不見不散!”
我一身休閑裝跟陳好一同出現在體育館,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如果不是無處躲閃,我真的想把眼球摳出來當燈泡踩。
原本我並沒有看到胡小東,我們進去後,我只看到趙東東,他正好與我迎面,便衝我張牙舞爪的揮手。
我喜出望外,便跑過去跟他打招呼:“好巧啊!你也在呢!”
一直坐在一旁休息的背影聞聲回頭。
“胡小東?”“谷凝黛?”我們異口同聲,然後一同看向趙東東:“你們倆認識啊?”
趙東東一臉茫然,趕緊點頭:“認識啊,你們倆我都認識!”
我還沒在詫異中醒來,胡小東跟趙東東偷偷摸摸地躲在一旁一邊嘀咕一邊看向我。
陳好走過來問我:“他倆是誰?你朋友?”
我目光呆滯:“恩.....朋友......”
金小雅沒一會也到了,
她心不在焉的拿著球拍掃視一圈後,突然一臉興奮的捂住嘴巴,我剛要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她就按耐不住了:“那,那是胡小東!” 我當初就不應該質疑她的話,畢竟在這個城市,她認識的人比我認識的人多得多。
但我不明白,這位身世顯赫地太子爺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騙我,測驗真心?那真是不可原諒。
胡小東像是感覺到他身後的我陰霾密布,他警惕地轉過頭看向我,我敢保證他看見的表情絕對跟友善沒有任何關聯。
我很想衝過去問他個究竟,他究竟在這幅皮囊下安著一顆怎樣的心。
在我這裡,他根本索取不到他的需要,我不會甜言蜜語,更不會嫵媚妖嬈,我很想問清楚他究竟是把我當成證明自己魅力的試驗品,還是他隻是對少婦充滿好奇心。
我就不該輕信他的話,我就不該忽略男人原本就是極其恐怖的物種這個事實。
金小雅癡癡的看向我:“谷凝黛,這個胡小東是你那天說要交往的人吧。”
她見我不回答,索性了問出下半句:“他沒告訴你他的家庭背景嗎?”
我轉臉看她:“你感覺如果我真的喜歡一個人,會在意他的背景嗎?”我竭力不動容“你感覺我在乎物質嗎?我根本不需要嫁入豪門。我已經身在豪門了。”
我說完把球拍遞給一臉迷茫的陳好,然後對金小雅說:“如果你喜歡嫁入豪門,那你自便,他就在你面前。”
我打算揚長而去,結果我還沒挪出步子,金小雅已經迫不及待地奔向胡小東的位置了。
我很不爽,我不知道這一刻湧上心頭的怒火究竟從何而來,我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表白不符實際,還是因為這位所謂的朋友前一秒還安分守己,下一秒風頭一轉奔向自己的向往。
我需要一個理由,哪怕隻是一個借口。
我留下瀟灑的背影揚長而去,身後隻留下場內的噪雜還有陳好的叫罵:“小黛你就整些沒出息的!你還是你嗎?”
我聽著身後刺耳的叫喊聲,我沒有力氣回頭去回復我親愛的閨蜜的質問。
我雖然不知道在別人眼中我是怎麽樣的角色,但在我自己看來,我就是一個頗有喜感的小醜。
就是這樣的角色打擊到我的自尊心,我不喜歡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就連事實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這樣一點都不公平。
這是個格外悶熱的夜晚,看似明天不會是個晴朗日,如同我此時此刻地心情,我想呐喊,想把憤怒呐喊出來劃破夜空。
但是我不能呐喊,不能發泄,甚至不能表達,因為我是谷凝黛,我必須要優雅從容,失態永遠是留給失敗者的。
我心裡的陰霾堆積成山積壓到我頭透開氣,我渾渾噩噩的從包裡找出車鑰匙的瞬間,整個人突然被扯到某個人的懷裡,我身體僵硬著,是胡小東,我知道,這個呼吸這個味道跟在北京的那晚上一模一樣。
他頭埋在我的頸部,呼吸出來的氣流很暖,我不沒有力氣閃躲。
他的語氣很溫柔:“我沒有騙你。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無論我是貧窮還是富有,我對你隻有一顆真心。因為我知道,谷凝黛不是愛財的女人,我不想靠著我背景去接近你,我不想帶著一身俗氣靠近你。因為我愛你,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事後陳好告訴我:“你轉身走後,他真的慌了,你沒看到他當時的慌亂,小黛你知道嗎?站在局外的永遠比站在局內的看的清楚,因為旁觀者可以看到當局者看不到的環節。他是真的喜歡你,無論他是哪個胡小東。最起碼,他很愛你的孩子。這是很多男人做不到的!”
陳好告訴我,她的現任男友很排斥她的孩子。而且說了很多讓人心寒的話,他告訴陳好:“你把你的孩子送給你前任吧!我無法接受你的孩子,因為我做不到替別的男人養孩子。”
我問陳好:“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我的前任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識,他除了吸毒就是賭博,你說我能把孩子給他嗎?我寧願孤獨終老,也不願意放棄我的骨肉。”
很多女人選擇了悲哀,拋棄光明。
就是因為她們無法割舍自己的親生骨肉。
對女人而言,有種無奈叫束縛,有種牽絆叫骨肉,有種永恆叫過去。說是永恆亦是傷痛。
我們總是喜歡把自己關在陰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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