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二小姐回來了。”羽墨向陸景勝稟報道。
陸景勝訝異:“三年學徒期未滿呀,怎麽就出師了呢?”
陸景勝見到陸依依時並未見她有多少傷心,反而眼角眉梢甚是歡喜,想來不是被尹凝波逐出師門的。
“依依,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此番回來是取什麽東西來了嗎?”陸景勝問。
陸依依一面命金戈往裡搬行李,一邊道:“我所有家當都搬回來了,還取什麽東西呀?”
說著便往自己閨房方向走去。
陸景勝拉住她:“等等,說清楚,你把所有家當搬回來是什麽意思……”
“不止全部家當,外加我這個人都回來了。”
“依依,”陸景勝審視著陸依依,“你不會被你師父逐出師門了吧?”
陸依依傲嬌:“哪能啊!我這麽冰雪聰明的好徒弟,是我把師父給……”
陸依依搖搖頭,這樣說好像也不對,她揮揮手道:“哥哥你就別追問了,總之我和師父的師徒緣分盡了也就散了,不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我心中我會記得師父對我的教誨的。不過呢,師父終究沒有比哥哥重要。”
陸依依睃著陸景勝,猛地想起什麽,道:“哦,對了,哥哥你一定不知道吧,京都侯爺府來人向我師父提親了!帶來了好多聘禮……”
陸依依正誇張地比劃著,陸景勝一把推開她向外衝了出去。
“哥哥,哥哥……你去哪兒呀!”陸依依跺腳,陸景勝早已消失無蹤。
尹府的前庭停了一溜的馬車。
清秀的紫衣少年站在馬車最前面,他身旁跟著兩個瓷娃娃一樣細皮嫩肉的小廝。
三人都向園子那端看過去。
深袍大袖款款而來的女子正是尹凝波。
英儒立即一振,興奮喚道:“尹小姐!”
尹凝波站定了,目光瞥過這風塵仆仆一行人,然後吩咐玉蓮道:“帶兩位英家小姐去沐浴更衣吧。”
玉蓮應聲是,走到棋娘和書娘面前,伸手道:“兩位英小姐,請!”
書娘和棋娘面面相覷,一肚子都在腹誹:她怎麽識破我們的……然後乖乖跟著玉蓮走了。
那個女子是神人,在她跟前她們發現自己一下子變老實了。
“你也去。”尹凝波看著英儒,平靜道。
這女子言簡意賅,卻不容人抗拒。
英儒沐浴更衣妥當,尹凝波已命人擺好了接風洗塵宴席,他的兩個妹妹已經換上女裝,嬌滴滴花好月圓坐在了宴席上。
主賓位置上空著,尹凝波站在門口迎他:“英二少爺,請!”
雖是簡單一字,卻是慎重而有禮,令英儒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宴席方才開始,門口便一陣喧嘩。
“凝波,你不能嫁!”
陸景勝衝了進來,幾個攔他不住的家仆對尹凝波露出為難的神色。
“來者是客,你們退下。”
家仆退下了,陸景勝氣喘籲籲進了門,道:“凝波,你不能嫁!”
陸景勝話一出口,全場嘩然。
“不能嫁誰?”尹凝波淡定看著陸景勝。
陸景勝環顧一屋子袁弘德的人,咽了咽口水說不出話來了。
棋娘興奮道:“尹大小姐不能嫁的當然是我的大表哥袁大將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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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儒惡狠狠盯著棋娘:“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誰胡說八道了?明明是那陸大少爺說的。”棋娘不服氣。
英儒道:“誰讓你捅破那張窗戶紙的?你沒看你說完之後尹大小姐的臉都綠了?”
棋娘“嘖嘖”起來:“原來二哥你是心疼美人呀!那我就更沒說錯了,尹氏不能嫁給大表哥,不正好讓二哥你有了機會?”
棋娘在心裡哈哈大笑:不但英儒有了機會,自己對大表哥也有機會了呀!
棋娘得意洋洋,英儒卻已經追著她開打了:“棋娘,怪不得書娘老要撕你的嘴呢!你的嘴可真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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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娘攔住陸景勝去路,道:“陸大少爺,我有話問你!”
陸景勝一見書娘一個頭兩個大,真想扭頭就走,奈何書娘腳力快,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走,她都能閃到他跟前攔住他去路。
“好了好了,你想問什麽,問吧!”陸景勝一副英勇就義模樣。
書娘呵呵笑道:“陸少爺你不要緊張,我可不是要
追問你,為何不能讓尹姐姐嫁給我大表哥,我可不關心這個,這個啊歸我二姐關心,我想問你的是你什麽時候來我家提親,我這回專程隨我二哥哥到山圻來就是敦促你這件事的,如今我已經舉家遷到京城,你若要來提親就不必去往陝州了,掐指算來我父親過世百日期很快就滿,陸少爺你可要抓緊。”
陸景勝真想立馬逃之夭夭,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提出的非分之想本屬無稽之談,可是真要當面拒絕,只怕她當場就要哭出聲來。
“三小姐,你還小……”
“那你可以等我嗎?我之所以這麽急是因為怕你等不了我,如果你等得了我,我自然就不催你。”書娘又開始自說自話。
“其實我也覺得我現下就嫁你的話是太倉促了些,我父親喪禮剛過,我母親還在傷心時,我也想多陪伴在她身邊盡女兒的孝心……如果你……”
書娘回頭,咦,陸景勝呢,早已不知所蹤了。
…………………………
“大小姐,這陸大少爺也太奇怪了,”玉蓮將暖手爐放到尹凝波手中,道,“大小姐的婚事要他指手畫腳,他以為他是誰?”
“你說得對,的確不關他事,所以他狗拿耗子。”
聽了尹凝波的評價,玉蓮滿意笑起來:“小姐說的是,奴婢就是有些奇怪,陸大少爺他幹嘛這樣做,他為什麽要狗拿耗子,一直以來他都不是這樣多事的人。”
尹凝波可不想知道:“他為什麽如此做,關我們什麽事?”
玉蓮:“好吧,大小姐,是奴婢大驚小怪了。”
主仆二人正說著,就有下人來傳信:陸景勝約尹凝波於落桐橋上相見。
落桐橋悠悠跨在黃昏的河面上,落日的余暉將整個橋身鑲上金邊,陸景勝白衣飄飄,長身玉立於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