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小女名簡簡,芙蓉花腮柳葉眼。 尹湘湘想起陸景勝的詩玩味一笑。
陸東坡!
會作蘇軾的詩,不知道會不會做蘇軾的東坡肉。
傳說中的婁家金屋,尹湘湘還是第一次見。
站在屋前,看著那棟兩層樓的建築,尹湘湘有些驚訝。
這樣的屋宇設計,在山圻並不多見。
想來婁雪桉最初也是個浪漫的男子,才能設計出這樣曼妙有趣的屋子。
一曲《漢宮秋月》從二樓窗內隨著冷風飄了下來。
這首曲子原是為了表現受壓迫宮女幽怨悲泣的情緒,為了喚起人們對彈琴者不幸遭遇的同情。
此時聽在尹湘湘耳朵裡更多的是一個深閨怨婦的委屈。
尹湘湘隨著那琴聲向二樓看去。
窗前坐著一個撫琴的美人。
薜蘿窗紗令美人的身影看起來若隱若現。
“大小姐,那就是蘇簡簡。”韓玉蓮指著二樓窗子興奮。
尹湘湘道:“我沒有眼睛看嗎?”
韓玉蓮:“……”
敲了門,樓上的琴聲戛然而止。
不多時從裡頭出來一個管事媽媽,隻從門縫裡探出一個腦袋來:“你們是誰?”
韓玉蓮道:“我家大小姐是你家蘇氏出閣前的密友,特來探望你家蘇氏。”
嫁了人,蘇小姐不再是蘇小姐,而是婁蘇氏。
尹湘湘在心裡唏噓。
“媽媽,讓她們進來吧。”
門裡頭傳出一個婉轉低吟的聲音。
那管事媽媽方才開了門領尹湘湘和韓玉蓮進去。
尹湘湘見到蘇簡簡時,蘇簡簡用面紗遮面坐在古琴前面。
長顰減翠,疲臉銷紅,小窗凝坐,病態幽情。
尹湘湘突然有些理解陸景勝。
這樣嫻靜的女子誰人不愛?
任哪個男人都會生出保護之欲來的。
只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尹大小姐來找我所為何事?”蘇簡簡開口,聲音裡含著許多不滿,“如今我已經另嫁他人,再構不成尹大小姐的威脅,所以尹大小姐何必上門相逼?”
原來蘇簡簡認得她。
尹湘湘嘲弄笑笑。
不知道過去的尹湘湘對蘇簡簡做了什麽逼人太甚的事情,才讓如今的蘇簡簡草木皆兵。
“蘇氏,你誤會了。”尹湘湘原要辯解,可當蘇簡簡將面紗從面上摘除,尹湘湘立時驚愕了。
那面紗之下是一張受傷的面孔。
再楚楚動人,也禁不住眼眶和唇角上的烏青破壞美感。
尹湘湘本能想到蘇簡簡遭了婁雪桉的家暴。
“誤會?”蘇簡簡冷笑。
美人的冷笑有些觸目驚心,充滿了淒涼之感。
“你今日到金屋來,不就是為看我笑話的嗎?如尹大小姐所願,我的婚後生活並不如意,且十分淒慘,你要笑就笑話吧,盡情笑話吧,一切都是我活該,咎由自取。”
蘇簡簡的眼底升起淚霧。
尹湘湘自然是笑不出來。
她劉凝波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沒有那個必要,你既然已經嫁了婁雪桉,你就不再是我的情敵。”
尹湘湘的笑容光明磊落,讓蘇簡簡不能懷疑她話中虛偽。
“既然不是來看我笑話,那你來金屋做什麽?”
“我有求於你。”尹湘湘開門見山,蘇簡簡匪夷所思。
“堂堂山圻首富尹善仁的獨女千金,
竟還有你辦不成的事情,要來求助我蘇簡簡?” “自然,我也不能白求你一場,只要你答應幫我的忙,我便教你跆拳道,下回婁雪桉再打你時,你就不必再坐以待斃,沒有還手之力了。”
任蘇簡簡再閉門不出,也知道最近轟動山圻城的新聞:尹湘湘不但將馬英才和周明市之輩繩之以法,還開辦了女子防狼培訓班,教習一種名曰“跆拳道”的武功。
只要女孩子們習得了跆拳道,便不再害怕色狼非禮了。
“你可以教我跆拳道?”蘇簡簡坐不住了,冰山的面孔閃過一絲期待。
每當挨婁雪桉的拳頭,蘇簡簡也幻想過,若自己能去參加尹湘湘的跆拳道培訓班,便能和婁雪桉抵抗一番。
可是自己和尹湘湘的關系,尹湘湘怎麽可能收她為徒呢?
自己貿然去求,也只有受辱的份。
自從做了陸景勝的夢中情人,她蘇簡簡在山圻城內見到尹湘湘就繞路而行。
沒想到今日,尹湘湘居然不請自來,還說要教習她跆拳道。
她不是聽錯了吧?
“你有什麽居心?”
不能怪蘇簡簡對尹湘湘充滿了警惕,防人之心不可無,尹湘湘在山圻城裡的名聲雖然今時不同往日,可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尹湘湘絕對不是善茬。
她做了尹湘湘那麽多年情敵而毫發無損,絕對不是尹湘湘大發善心,而是她夾起尾巴做人。
“蘇氏,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我家大小姐是好心幫你,你將我家大小姐當做什麽人?”韓玉蓮怒。
尹湘湘自然知道蘇簡簡的顧慮,她攔住韓玉蓮,衝蘇簡簡笑道:“我說過了我有求於你,你姑且就看做這是一場交易。”
蘇簡簡內心是糾結的,因為立場,她不能輕信尹湘湘。
可是另一方面,婁雪桉的拳頭又是她忌憚的。
想起每次婁雪桉宿醉回來,耍酒瘋打她, 她心裡就怨憤不平。
曾經的誓言多美,如今的拳頭就有多狠。
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
所以尹湘湘的交易對蘇簡簡而言,太有誘惑力了。
蘇簡簡小心問道:“尹大小姐要我做什麽?”
※
陸景勝書房。
黃羽墨問陸景勝:“大少爺,你真的要延緩幾天再去找婁雪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這幾日他總要先解決了陸依依的事先。
“嗯,三日之後再說吧。”陸景勝答。
“大少爺真的有把握讓尹大小姐收二小姐為徒?”
陸景勝不悅:“小奴才,你敢質疑你少爺?”
黃羽墨害怕陸景勝手裡的折扇,靈機一動岔開話題,指著書桌上那一大箱子黃金,道:“少爺,這三日這箱黃金該藏哪裡?”
“對啊,羽墨你提醒了本少爺,這三日,這箱黃金總該有個人守著才是,不然遭了賊可就糟了,”陸景勝不懷好意看著黃羽墨笑,“這樣吧,這三日你就寸步不離守著這箱金子,以你的能力定能保這箱金子安然無恙的,除非你監守自盜。”
陸景勝哈哈大笑走出書房。
黃羽墨哀嚎:“大少爺,那奴才吃飯怎麽辦?”
“回頭叫人給你送!”
“那奴才除了吃喝,還有拉撒的呀!”
“回頭叫人給你送飯時再給你送隻馬桶!”
陸景勝頭也不回。
黃羽墨:“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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