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賓,山圻地下錢莊的老板。
婁思思是他的小妾。
大房程氏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過門多年始終不能誕下一兒半女,後來便到外省抱養了個男孩,養在膝下。
約莫養到十歲,周浩賓突然不樂意了。
因著平日裡常被狐朋狗友們奚落,說是你周家家財萬貫又如何,你周浩賓連個親生兒子都沒有。
辛苦刮來的血百年之後都給了外人。
養子身上並不留著你周浩賓的血,不是外人是什麽?
程氏凶悍,周浩賓這十年雖然沒有明著納妾,在周府內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可是背地裡沒少動借腹生子的腦筋。
婁思思之前,周浩賓也曾養下外宅,可是作了八個月的胎,還是被程氏發現之後灌了墮胎藥,硬生生打下了成型的男嬰。
後來,周浩賓便長了心眼。
托人介紹,認識了婁二叔的獨生女兒婁思思。
婁思思年輕貌美,周浩賓有錢有勢。
一個貪財,一個貪色。
兩個一拍即合。
婁思思最終能登堂入室,進了周家門檻,也是一部勵志史詩。
仗的便是一個忍字。
婁思思懷上身孕之後,一直躲在婁家村,沒有生母,從養胎到生產坐月子,全由婁大嬸照顧。
害怕走漏風聲,連個傭人都沒有請。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個大胖小子。
周浩賓終於遂了心願。
婁思思是個精明的,兒子在手,軟硬兼施,又是慫恿又是要挾,讓周浩賓回去同程氏談判。
木已成舟,程氏不忿,隻認子,不認母。
婁思思的兒子,程氏願意養在膝下視同己出,可是決不許婁思思進門,願意出一筆銀子打發婁思思另嫁。
婁思思是個精明的,區區一筆銀子相比周家萬貫家財,怎麽可能打動她?
程氏不會生育,養子畢竟是外人,自己如能正式入了周家的門,多生幾個兒子出來,那麽日後周浩賓的財產還不全是她和她的孩子們的?
婁思思兒子在手,軟硬兼施,又是懷柔,又是要挾,聲稱母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不能一同進周家門,就帶著孩子一同死。
周浩賓喜歡婁思思,又對那唯一的親骨肉如心肝寶貝般的疼,便去求助周母。
周母威嚴,給了程氏下馬威。
不讓婁思思母子進門,則程氏自己卷鋪蓋走人。
程氏已經徐娘半老,若被休棄,豈能有出路,於是隻好含汙忍垢同意周浩賓納婁思思為妾。
妾也是個名分!
婁思思如願以償得了這名份,成了周浩賓的小老婆。
無論是母憑子貴,還是婁思思自身的姿色和為人處世,婁思思在周家都是個討巧的角色。
婁思思回到周家耐著性子等到周浩賓從錢莊回來,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嬌滴滴哭訴婁雪桉死得淒慘。
“妾身沒有兄弟,堂兄自小與妾身親如一母同胞,就像是大爺的親舅兄一般。如今他死得憋屈,妾身如若不能替他伸冤,就是在全山圻丟了大爺你的臉面,更何況妾身懷下哥兒,俱是伯母照顧的功勞,大爺無論如何要替堂兄報仇伸冤,讓那陸景勝繩之以法。”
婁思思提到周浩賓的臉面和婁大嬸對周家子嗣的恩情,周浩賓就不能對婁雪桉之死袖手旁觀了。
周浩賓道:“我有個交好,叫陳先權,是咱們岩琺郡的廷尉,舅兄的案子可以請他幫忙伸冤。”
廷尉,掌管刑法獄訟,是各地上訴的最高司法機關。
山圻小城屬岩琺郡管轄,廷尉要乾預縣官審案,完全可以。
陳廷尉與周浩賓的所謂交情,不過就是周浩賓讓其入了錢莊的乾股,逢年過節讓他享受不勞而獲的紅利。
陳廷尉得了周浩賓多年孝敬,平時自是通過自己關系關照周浩賓的錢莊安全,為周浩賓偶爾的作奸犯科保駕護航。
婁思思立刻跪謝周浩賓:“妾身替堂兄拜謝大爺恩情,堂兄若能沉冤得雪,妾身今生今世為大爺做牛做馬,報答大爺。”
周浩賓瞅著婁思思一身素服,清雅秀麗,色心頓起,當即摟了婁思思進了裡間。
陸府,陸太太愁眉緊鎖。
婁家村的人先是來陸府大門口鬧事,接著又去縣衙擊鼓鳴冤,這讓陸太太心裡堵得慌。
雖然陸景勝絕對不可能殺人,絕對是清白的,可是畢竟婁雪桉死了,畢竟婁雪桉死時陸景勝在場。
陸景勝將自己鎖在書房,陸太太隻好將黃羽墨尋來問話。
羽墨進來時,陸太太唬了一跳。
但見羽墨頭臉滿是擦傷,一隻手臂還吊在脖子上。
陸太太道:“你這是出了什麽事,難道和人打架,還打輸了?”
黃羽墨:“……”
陸太太顧不得等黃羽墨的答案,又急忙忙問起了陸景勝的情況:“你昨晚沒有和大少爺在一起嗎?他怎麽會和婁雪桉在一起,婁雪桉又怎麽會死的?”
黃羽墨怯怯答道:“大少爺昨夜去金屋找婁雪桉,與婁雪桉起了衝突,奴才勸不過又害怕大少爺吃虧,所以就先跑回來搬救兵,奴才跑得太急了,路上被馬車給撞了……”
陸太太不關心黃羽墨被馬車撞的事,而是驚呼道:“大少爺去找婁雪桉做什麽?”
“還不是為了蘇小姐的事情……”黃羽墨嘟噥。
陸太太心裡窩火,卻只是優雅歎息:“這個勝兒……”
正要再問黃羽墨些話,就聽門子來報,說是縣太爺登門拜訪,陸太太心裡一咯噔,立即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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