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宓。”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驚醒了我,我的體內平複了下來。
我坐在床邊看向窗口。
“你想薑戚棽醒來嗎?”大師問我。
“想。”我不假思索答道。
“那好,你現在什麽也不要想。要他醒來就要先壓製龍淵的意志。”
“可我能做什麽?”
“只要你不亂了心智,就可以。”
我想到那天我們在車上,我自己的反常以及體內的力量便應了一聲“我聽你的。”
“咣當”一聲,什麽東西掉落在我腳下。
那是一把玲瓏精致的匕首,只有我的掌心那麽大。在我的腳下晶瑩剔透,我撿起了匕首問道:“這是?”
“這是鳳冥,也是七靈之一,你用著匕首取血,便可喚醒鳳冥劍靈,劍靈會感知你的心意,壓退龍淵的劍壓。”
我拿著匕首,對準自己的手腕輕輕的劃了一下。這匕首雖小可鋒利猶豫,我的手腕立刻出現了一道口子,那血從皮膚深層湧了上來,一滴一滴排列有序的向鳳冥流去,就像它們之間有一個無形的通道。
我的血在鳳冥的中心暈染開來,霎時間,從匕首的中心部位一股強大的氣流包裹著我,以我為中心,快速的膨脹。
龍淵的嘶鳴,鳳冥的怒吼。感受著兩個靈物的糾纏私鬥與相互對峙。我覺得更像是我和薑戚棽,他為了救我而我為了救他,在相互的爭執中。最後這一場劍靈與劍靈,意志與意志,我和他不分上下,可以說是兩敗俱傷。龍淵與鳳冥倒在地上,就似我與薑戚棽。我躺在屋裡豎著眼神看著門,不知這一切是不是已經結束。鳳冥在我的手上消失了。
門開了,孔凡和叔叔跑了進來。
我暈暈乎乎的被他們扶了起來。
孔凡雖不熟練但也擔當著小石頭的工作,為我出來鳳冥留下的傷口。
我靠著床緩了一會,暈勁已經過去了。
殘月單肩攙扶著薑戚棽走了進來。
我立刻清醒了。
薑戚棽滿身傷痕,臉上的血漬已經凝固。那藍色襯衣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殘月將薑戚棽扶到了床上,我站在床邊,依舊未緩過神來。
“讓他好好休息下吧。”大師道。
“你不是說壓製了龍淵的意志,薑戚棽就會醒嗎?”我責問道。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醒了,但是我剛才探了一下他的脈象,發現他的身體居然比龍淵未壓製之前更虛弱了。”
“師父,師父……”竹林外傳來急促的尋叫聲。
一個13、4的小童跑進了屋,一臉天塌下來的喊道:“師父,不好了,烏頭草提前盛開了。”
“烏頭草?”
“算了,還是等到烏頭草盛開的時候,到那時若你願意,我會……;但願還有半年;”薑戚棽的話言猶在耳,不是6-9月才開嗎?這花花草草的也能如此違背自然嗎?
“你說什麽?烏頭草?真的假的?”那大師比我還失了方寸,看來這烏頭草在不應盛開的季節盛開是個非常嚴重的事情。
“真的,師父,烏頭草在數分鍾之前忽然盛開,還伴著鳳冥聲。滿山飛禽同時飛離,師兄,他們已經在前往天門山的路上,還請師父盡快,以免耽誤了。”那傳話的小童手舞足蹈,想要圖文並茂的為我們講解剛才在山中發生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先回去吧,為師會盡快趕去的。”
“大師,真的到這一步了嗎?”叔叔無奈的問。
“是啊,我本以為薑戚棽的昏迷只是早前雪池對他影響,看來不是,如果不走這一步,他們就沒有以後了。”大師看著我和薑戚棽道。
我們的以後?這是什麽梗?
“大師的意思是說他會死?”
“這世間生靈都逃不過緣起緣滅,但何為緣起,何為緣滅,誰也說不準。”
“你們這你一句,我一句,我聽得都暈了。到底什麽意思。”我心如亂麻的對他們兩說道。
“薑宓,你聽大師說完麽。”孔凡在一邊勸著我。
“你怎麽回事,不向著我,而反向著他們。你是不是已經是他們的人了。”我生著氣,這可不像平時的孔凡,一段時間不見什麽時候變成應聲蟲了。
“不是向著誰,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孔凡辯解著。
“我什麽不知道?還不是你們串通起來隱瞞著我。”
“是啊,我們是串通起來隱瞞你,但是……”
“打住,不要說了,可不要說是為我好,這種好意就是被蒙在鼓裡看著身邊的朋友,親人一次又一次的為救我而離開嗎?”
大家都沉默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靜靜。”我看著他們不知如何解答的臉道。
“薑宓,現在可不是你想清靜的時候,我們現在就要告訴你全部,因為這有這樣,你才能……”
“不要說了。”我狠狠的看著那個所謂的大師,道:“你們想說就說,真是隨心隨性,誰能為我想想呢?你現在想說,我還不想聽了。你們出去吧,我真的想靜一下。”我壓製著在體內即將噴發的力量說道。
“好,讓你冷靜下。”叔叔拉著大師、殘月、孔凡往外走去。
“等一下,孔凡,你留下。”我思索再三,還是留下了孔凡。
畢竟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他如果認為他們隱瞞我是為我好,那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門又關上,此時屋內我和孔凡隔空互望,我多麽希望我們可以回到從前。
但是一轉身看到薑戚棽躺在那,我就知道我們回不去了。
“宓兒。我們回不去,對不對。”孔凡問著我。
是啊,我們怎麽變成這樣呢?
“自從,上次小石頭離開,你被薑戚棽救走,我就知道我們之間越來越遠,這麽些年,我和石頭一直喜歡著你,石頭他為人謹慎,事事要強,我便把感情都藏了起來。但是,我看著你經歷這麽多的事情,也了解到了一些真相,我才知道我們根本就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你對我和石頭來說都只是一個美麗的幻想。可是,如果,你需要我,我就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甚至為你付出一切。我對你的感情也許不敵石頭,不敵薑戚棽,但,我孔凡這一生就只會為你一個人而活,不論何時何地。即使,你認為我不像從前,那也是我不想在裝傻,把你拱手讓人,而已。”
我看著孔凡眼角的淚水,一直以為他是因為石頭死後與我疏遠了,可誰知在他的心裡居然藏著這些,那這麽多年,石頭的細心呵護,孔凡賣傻充愣都是為了我。
原來那天,他在爺爺床下洞口的擁抱才是他這麽多年藏在心底最真實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