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冰樹轟然倒塌,砸起了漫天的煙塵冰屑。 畫地為牢的結界早就被三人纏鬥時的力量轟碎,楚彥春飄落在地上,原本潔白無瑕的白紙變成了灰色的一團,破破爛爛的披在他的身上。
蕭林從對面的破舊樓房中走了出來,手中的狙擊槍平舉在前。
他托著槍的雙手依舊平穩,然而背上如同被亂刃劃過一般,翻卷的傷口不停的流出鮮紅的血液。
柳夕看了蕭林一眼,覺得有些眼熟,恍惚記得似乎在那場盤山公路的飆車賽上,見過此人一面。
冷少寧回頭看了蕭林一眼,關切道:“沒事吧?”
蕭林露出一個痞賴的笑,眨了眨眼說:“小意思,死不了。”
一群白色的紙片從破舊的大樓了飛了出來,在三人頭上盤旋了一圈,重新回到了楚彥春身邊。
看著面前形容狼狽的楚彥春,蕭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他吹了一聲口哨,好奇道:“楚彥春,你這是……這是什麽新造型?”
“哎喲,頭頂長草、鼻孔插花,胡子爬青苔,肚擠眼上種葡萄……還挺殺馬特的。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都綠到頭上去了,啊哈哈哈哈……”
楚彥春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又看了看盤坐在地上一直吸收玉石靈力療傷的柳夕。
柳夕一臉無辜,她的萬物化生訣應該沒有那麽強的功效啊,怎麽楚彥春身上的植物不停的長,根本沒有凋謝的意思?
萬物化生訣說白了就是利用木系靈根強行催發植物生命力,使之快速生長。
最多不過一分鍾,植物就會因為耗盡生命力而死亡。
然而楚彥春身上的植物被他自己弄斷了好幾次,這都過了好幾分鍾了,不僅沒死,反而一茬一茬的生長個不停。
就算楚彥春身上再髒,再適合植物生長,也不至於啊。
忽然,她神情一凝,想到了一個可能。
楚彥春說他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句芒,他來找她是為了奪回自己的本命神通,開啟祖巫記憶,恢復祖巫力量。
莫非他沒有說謊,他真的是祖巫句芒?
句芒是春之神,也是木之神,天下所有的植物都受其管制,聽其操縱。
自然,天下所有的植物都異常親近他,他的氣息可讓所有植物煥發出旺盛的生機。
柳夕凝神看了過去,尤其注意楚彥春腳下。只見他兩腳踩著的地面上,野草分外茂密,朵朵米色的小花迎風綻放。
落地成林!
傳說中祖巫句芒的天賦神通,竟然在楚彥春身上顯現出來。
“楚彥春,跟我回到監獄去,那裡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冷少寧望著一言不發的楚彥春,從懷裡取出一副特製的手銬,扔向他。
楚彥春不接,烏黑色光澤的手銬落地地上,砸碎了一塊冰棱。
“戴上它,跟我走。今天你逃不了了。”
“抑製異能的手銬?”
楚彥春不屑的笑了笑:“你以為憑這個破銅爛鐵,就能製住我嗎?”
他一腳踩在抑製手銬上,全身發須無風而動,整個人的氣勢顯得無比暴躁和暴戾。
不好!
柳夕心裡陡然一跳,警鈴瞬間炸響,感受到來自楚彥春強烈的殺氣。
她顧不得剛剛才吸取的靈力,捏碎一張隱身符,又捏碎一張萬劍符。
果然,楚彥春身上所有的白紙碎裂成萬千紙屑,仿佛飄揚起一場鵝毛大雪。
雪花片片鋒銳,
雪崩一般砸向對面的四人。 楚彥秋手中冰棱閃過,面前豎起了一層巨大的冰盾,擋住了正面飛來的雪花。
然而雪花鋪天蓋地,哪裡能擋的完?
冷少寧旋轉起來,一股小型的龍卷風憑空升起,卷走了天上落下來的漫天大雪。
不夠,還是不夠。
冷少寧和楚彥秋隻擋住了正面和頭上的雪花,還有更多的雪花從後面卷來,襲向柳夕和蕭林。
柳夕一把拉過蕭林,將他甩到了冷少寧卷起的龍卷風內,自己則靠在楚彥秋的背後。
她手中的萬劍符對準了身後的雪花,萬劍齊出,與襲來的雪花爆發出密密麻麻炒豌豆的撞擊聲。
楚彥春從密不通風的紙屑中現身,萬劍符的劍氣被他身邊的白紙一一抵擋。
他的手一伸,一把抓向柳夕。
柳夕抬頭,看著從漫天飛舞的紙屑中降臨的楚彥春,目光中沒有絲毫情緒。
楚彥秋察覺到身後的楚彥春,冰盾上刹時綻放出無窮的冰棱,鋒利的冰棱如一隻隻不規則的冰槍,亂箭般刺向楚彥春。
楚彥春理都不理面前如刺蝟般的冰槍,身邊的紙屑飛舞盤旋,如一群蜂鳴的切割刀,將所有的冰槍分解成片片雪花。
他一步一步靠近柳夕,眼底的神情仿佛在說:看,我跟你說過,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過是無用的掙扎罷了。
柳夕也看著他,眼神很明確的表達出心底的想法:是嗎,那就試試看。
楚彥春挑了挑眉,飛舞的紙屑在他伸出的手前,一點一滴凝結出更長的一隻巨手,向柳夕撈來。
冷少寧大怒,甩開身邊的蕭林,兩道無形的風刃從他手裡發出,劈向楚彥春。
無數紙屑飛蛾撲火般迎了上來,在風刃前組成一層厚厚的紙盾。
風刃將紙盾劈的支離破碎,然而碎裂的紙屑再次重組,一層一層的攔在風刃前。
紙做的巨手終於抓到了柳夕,柳夕一動不動,譏笑的看著楚彥春。
巨手合攏,卻抓了個空。
楚彥春驚愕的看著紙手穿過柳夕的身體,就像穿過一層空氣。
柳夕笑了笑,揚了揚手,對他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楚彥春暗歎一聲,在場每個人都明白,他的機會已經失去了。
他的紙已經損失了大半,被楚彥秋用冰凍結了一部分,被冷少寧用風吹走了大半。
如果再不走,他真的走不了了。
殘余的紙屑紛紛飛到楚彥春背後,組成了兩隻巨大的翅膀,托著他飛到了空中。
“楚哥,我一直想問你一聲為什麽,你能告訴我嗎?”
冷少寧抬頭看著越飛越高的楚彥春,高聲叫道。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風中傳來楚彥春淡淡的歎息:“石頭啊,我們遺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只是為了找回失去的身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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