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顏宅。 天色漸漸暗了,顏少嘉、顏皎皎等人隨顏老夫人和王雁知早已回了顏宅。
用過晚膳後,顏老夫人留了三人在福壽堂說話。
顏少嘉等人自然明白所為何事,隻靜靜地喝茶等待顏老夫人開口。
顏老夫人押了一口茶,說道:“今日之卿也算見著了那方五娘,可還稱心意?”
顏少嘉不過見了兩面,一次是戲場門外被撞,一次是同阿婆母親一起碰到方家老夫人帶著幾個小娘子。
除了容貌尚佳,就沒什麽印象了。
“左不過是這樣,也沒什麽特殊。”顏少嘉思量許久說道。
顏皎皎聽著這樣的話,蹙眉。
她知道哥哥並沒有相中那方詩雨,可那方詩雨見到哥哥時羞紅的臉分明說明她有意。
只是,這樣畏縮還魯莽的人將來要如何掌家。
“阿婆,脂清倒是覺得方五娘沒有傳聞的那麽好,可再考慮考慮。”
“雁知覺得呢?”顏老夫人問道。
王雁知倒是覺得顏皎皎言之有理。
雖然只見了一面,也不提鎮場子管家這些,連大家氣度都沒有。
小家子氣的都不像官家娘子。
“阿家,雁知覺著還是再考慮考慮。”
顏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也好。只是今年必須定下來了,之卿自己也多留意著。”
“是,阿婆。”顏少嘉立刻點點頭,心中松了一口氣。
顏皎皎與王雁知會心一笑。
三日後。
揚州崇儒坊胡宅堂屋。
胡家娘子抱著胡小彥端坐在坐墊上,阿紫和小芹隨侍一旁。
顧然醒帶著小七從正門走進來,行了一揖。
“顧醫師來了。”胡家娘子笑著說道,“快請坐吧。”
顧然醒欣然入座,小七背著背簍提著藥箱緊隨其後。
“大郎看起來已經徹底好了,我也該告辭了。”顧然醒看著距離不遠的胡小彥說道。
胡小彥如今臉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顧然醒。
胡家娘子感激地看著顧然醒,摸了摸胡小彥的腦袋,說道:“這幾日,多虧顧醫師診治,小彥才能好的這麽快。”
“行止不過是盡人事。”顧然醒說道。
他在揚州已經待了六日了,也該回去了。
歸心堂如今也沒人坐鎮。
距離師姐的生辰禮還不足七日了。
師父出遊也不知是否歸來。
“阿紫。”胡家娘子喚了一聲。
阿紫點點頭,走到顧然醒面前,俯身將胡家娘子早已準備好的荷包遞給他。
顧然醒接過,感覺分量有些奇怪,疑惑地看向胡家娘子。
胡家娘子早就料到了,微笑著說道:“顧醫師這幾日辛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話間,顧然醒已經摸出荷包內是什麽了。
“那多謝娘子了,行止這就告辭了。”
顧然醒起身拱手,說完就要離開。
“好,我送送你吧。”胡家娘子放下胡小彥,牽著他走到了顧然醒身邊。
顧然醒笑著蹲下,揉了揉胡小彥的腦袋道:“大郎,哥哥走了。”
胡小彥定定地看著他問道:“哥哥這就走了嘛?”
顧然醒點點頭笑著道:“大郎,以後乖乖聽你阿娘的話。長大了可以來余杭找我。”
胡小彥聞言抬頭看胡家娘子,胡家娘子寵溺地看著他。
顧然醒起身走出了堂屋,
小七緊隨其後。 洛陽方家莊。
方義川幾日前已經押鏢完回到莊內,此刻陪著顏陵容在院子內散步。
“就這兩日了,你還要出來走走。”方義川小心翼翼地護著顏陵容說道。
“多走走才好,產婆早就準備好了,我也沒什麽可急的。”顏陵容捂著肚子一臉慈愛地笑著。
兩人絮絮叨叨地訴說著,這時一隻白鴿從天而降,落在了顏陵容的肩膀上。
顏陵容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前一傾,幾乎跌倒在地。
而那白鴿也順勢落在了地上。
方義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將她攬回懷中。
只是顏陵容還是第一時間傳來了陣痛。
“義川,我......恐怕要生了。”顏陵容捂著肚子,汗已經從額頭冒了出來。
說完鋪天蓋地的疼痛攫取了顏陵容全部的力氣,讓她慘白著臉,再也說不出話來。
方義川知道這隻鴿子是方叔聯絡通訊用的,現在飛回來只怕有急事。
只是此時此刻他根本顧不得這些,抱起顏陵容,運起輕功就回到了玲瓏苑。
四個產婆是早就備好的,阿綾一見顏陵容被方義川抱回來面色蒼白,立馬遣粗使丫頭將產婆喚來。
方義川將顏陵容放在生產的榻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不停地為她擦拭額上的虛汗。
不多一會兒,產婆們就到齊了。
熱水、薑湯、乾淨的白布和剪子也已經備齊。
方義川還讓老嬤嬤從庫房拿了一枝百年老山參,切片讓顏陵容含著。
雖然顏陵容受了些驚嚇, 好在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生產了。
很快就緩了過來。
四名產婆都是經驗豐富之人,一切有條不紊,指導著顏陵容如何吸氣呼氣,如何保存體力。
顏陵容已經是第三次生產了,只是陣痛依然以超乎她想象的慘烈衝擊著她的神經,那種滅絕天地、鋪天蓋地的痛苦簡直是讓她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只是她知道此刻還是需要保留力氣,還沒到最後時刻。
一盆盆血水從裡面拿出來,又拿進一盆盆熱氣騰騰的熱火。
一旁站立的方義川,俊臉僵硬的繃著,雙目裡布滿了血絲,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兩人交握的雙手黏濕一片,額頭上更是掛滿了細密的汗珠,身體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生怕一個恍惚顏陵容就棄他而去。
“阿娘。”方世雄聽聞了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噓,小郎君莫吵。”阿綾走過去,將方世雄安置在了簾外案幾前。
方義川知道世雄來了,只是此刻他根本不願分心給顏陵容外的任何人。
他在一旁看著妻子生產,心如刀割,恨不得自己能去替她生。
分明不是第一次看了,卻還是難受。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生了。
夠了。
這樣的疼,一次就夠了。
自己竟然讓她受了三次。
正在方義川反覆自責的時候,他不知道,他還來不及看的密信內容,早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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