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賢坊和建康府衙相隔不算太遠,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到了,府衙大廳裡面,已經坐滿了將領,因為李全誠的到來,孫建功將外圍防線的主將都召回,隻留有副將守營。 一進議事大廳,李全誠便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李全誠初來乍到,不好太高調,尋了一個較為偏僻的位置坐下,只是人長得帥,即便是再黑暗的地方那也得亮瞎一批人的眼睛,李全誠還未坐下來,便聽見孫建功道:“李丞相,請上座!”
一句李丞相,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到了一起,眾將這才相信,襄陽府李全誠朝堂之上,舌戰言降派,氣的賈似道吐血昏厥,再痛打落水狗,不但將其丞相之職取而代之,更是將其全家一百多口坑進了大獄之中,一時間又是痛快又是畏懼,一個個都暗自祈禱,這個以坑人聞名的家夥千萬別要自己頭上才好!
李全誠被點了名,隻好站了起來,眾目睽睽之下走了上去,此時孫建功已經坐到了右邊的主位上面,將尊位空了出來李全誠有點不大好意思坐,便笑道:“建功兄不起身迎接本官一下?”
議事大廳頓時一靜,孫建功臉上也是怒容一閃,但是卻忍著沒有發作,站起身來,正要說話,李全誠卻是雙手將孫建功推到了左邊的位置上,笑道:“建功兄是建康之主,自當坐主位!”
在孫建功以及一乾將領的傻愣下,李全誠施施然的坐上了右邊的位置,頓時間,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變得和善了。
李全誠掃了一眼,十分滿意自己的做派,要知道敬畏你那是因為你的地位,並不一定真心認同你,李全誠來建康,只有得到了大堂中這些人的肯定和認同,才好開展工作,換句話說,就是真心實意的替你賣命,雖然說有點陰險了些,但是在這關鍵時刻,可不能做君子,更何況李全誠也不是做君子的料!
“哎呀——”
孫建功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連忙站起身來,不待他說話,李全誠便搶先說道:“建功兄,這個節骨眼上了咱們就別拘泥於這些俗套了,開會吧!”
孫建功隻好坐了下來,此時,孫建功看李全誠的目光可要比先前和善多了,呵呵一笑,道:“大人說的是,倒是下官小氣了。”
“事情是這樣的,蒙古先鋒軍三萬人駐扎在秣陵以南新林、牛頭山一帶,三天前,蒙古人攻打石頭城、西城失利,安靜了兩天,今日卻又開始罵陣了,將士們都憋了一口氣,想要乘夜出城,殺蒙古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時候已經有軍士抬地圖上來了,孫建功一邊指著地圖一邊給李全誠講解,道:“本官以為,建康城周圍河流水域眾多,蒙古人不善水戰,守城的話,地形有利於我們,而板橋、牛頭山至江寧一帶卻都是平原,此地形有利於蒙古人的騎兵奔襲。”
“是以下官以為,我們應該揚長避短,還是守城為上策,畢竟現在我們是要為朝廷爭取轉移的時間,不能在乎一戰勝敗。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李全誠掃了一眼眾將,見一屋子人都是目光熱切的盯著自己,微微一笑,道:“建功兄,不知在座諸將誰誰善守城,誰善攻掠騎射?請建功兄將兩者分開而坐,我好有個底!”
不等孫建功說話,底下將領已經行動開了,很快便再次入座,孫建功道:“左邊孫晚亭等將領擅長攻掠騎射,右邊劉青雲等人則擅長水戰守城!”
“好!”
李全誠站起身來,大聲道:“諸位兄弟,孫大人所持方略乃是長久之計,
但是不免有些保守,我們當兵的習慣了上陣殺敵,要是一直悶在城裡等蒙古人的後援大軍過來,未免就有些不思進取了!” “我們不止要守城,還要攻守兼備,先拿蒙古人的先鋒軍熱熱身,免得到時候打仗一起連刀都不知道怎麽使了!”
眾將哄的一聲大笑起來,士氣明顯的高漲,李全誠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們不能現在就攻,還得等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送兄弟們一份大禮!”眾人的好奇心又被調了起來,對李全誠延後攻打蒙古人前軍的決定卻是沒有半分異議,只是一個勁地問他究竟是什麽大禮,李全誠搖頭笑道:“暫時還不能確定這份禮有多大,不過,為了讓兄弟們解解悶,從明日開始,兄弟們都準備好潤喉之物,先跟蒙古人對罵兩日,相信他們那點蹩腳的罵人戰力,肯定我不是我們的對手!”
眾將大笑,轟然應諾,就此散去不提,是夜,李全誠站在地圖邊上,埋頭苦思,心中暗歎,信息不方便就是惱火啊,要是有電話那得多好,沒電話有電報那也沒有這般難熬啊!
只不過即便是電報機,李全誠也不敢奢望,畢竟要迎接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是需要幾代人各個方面的專業相互配合,共同奮鬥的積累才能實現的,現在隻爭朝夕,還是不要意淫的這麽長遠為好,免得徒然傷神,要是能避開這一劫,以後可以將這方面的概念告訴那群科學狂人,看自己在這個時代的有生之年還能否看看電燈泡那卵黃的光暈···。
想到這,李全誠又將注意力投到了地圖上面,忽然,門口傳來了天心的聲音,道:“師弟,睡了嗎?”
李全誠一愣,道:“還沒有,怎麽?現在很晚了嗎?”
“算不上,只是相對於以往你睡覺的時間,現在應該算是晚了!”
天心推門而進,笑道:“現在快到寅時了!”
寅時,按照後世的時間便是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李全誠來到這個時代三個多月,其他的都適應的不錯,但是唯獨這個時間他還是頗費心神,推算了幾秒鍾,李全誠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有時間得讓那些科學家給做一個掛鍾出來。”
天心雖然在李全誠身邊不過十來天時間,但是從他口中聽到的陌生名詞卻著實不少了,開始或許還會有些疑惑,後來善於猜測他人想法的天心總算是意識到了,這位便宜師弟的腦子裡面所藏的東西,遠遠不是他所能猜測到的,便果斷的拋開了那些惱人的疑惑,沒有問什麽是掛鍾。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
“先說壞消息,我喜歡先苦後甜!”
“壞消息是,大師兄和嶽銀將軍都沒有借調到多少兵馬!”
“總算有消息了,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好消息了!”李全誠笑了笑,淡淡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剛才你自己說了,大師兄和嶽將軍總算有消息了!”
李全誠眼角抽了抽, 道:“二師兄說冷笑話的水平見漲了!”
“他們現在在何處?”
“大師兄和竇將軍江南東路的徽州各州縣借調了騎兵一萬三千人,都是騎兵。”
“這個消息不算壞,能有一萬三千多人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李全誠眉頭一挑,笑道:“嶽銀將軍那邊想必也不會讓我失望的!”
天心頗為詫異的看了李全誠一眼,沒想到他的期望這麽小,笑道:“看來這幾個消息對你來說都不算壞,嶽銀將軍和三師弟在淮南西路的廬州一帶借調了騎兵精銳一萬五千人,都是配備了連弩的鐵甲騎兵。”
李全誠又在地圖上面找到了廬州,看了一下,這兩個地方距離建康都不算太遠,按照李全誠的習慣,自然是要打埋伏戰,但是埋伏到什麽地方卻頗傷腦筋,不由衝著外面輪值的親兵喊道:“去叫知州大人和呂文煥將軍過來,就說本官有事相商!”孫建功和呂文煥兩人來的很快,但是看得出兩人都是從被窩裡面爬出來的,李全誠暗自腹誹道:“看來夜不卸甲,端坐而眠果真只是戲文才有的橋段啊···”兩人見李全誠臉上毫無睡過覺的痕跡,一雙眼睛卻是腫成了燈籠一般,不由都是唬了一跳,孫建功大感慚愧道:“丞相大人殫精竭慮,現在都為安寢,而下官卻···哎,實在令下官慚愧!”李全誠手一揮,道:“客套不用說了,我有兩支奇軍,便是日前跟建功兄所說的大禮,現在禮物已經來了,但本官卻不知道這兩支奇軍應該安插在哪個地方,才好給蒙古人驚喜,所以想要聽聽建功兄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