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瀟看來。

　盡管在漫長的歲月中，諸天萬界的文明之火，的確遭受過重創，甚至出現過一定倒退……

　但是從整體上說，文明始終在進步。

　就好比在古老的蠻荒時代，生靈尚未創造出劍器，自然就不存在劍道的說法。

　可到了今時今日，劍道已有了無數修行者，號稱萬道之中殺伐第一！

　這無疑是一種進步。

　又好比神族鼎盛的時代，各種神通大多粗獷狂放，有種屬於自然的野性之美。

　可如果以今天的眼光去看……

　神族時代的神通，大氣有余，而精巧不足，在釋放的過程中，大量法力都被浪費了。

　同時，由於神族天生強大，神通基本直來直去，追求最大化的殺傷力。

　相比起後世的神通，就顯得太過粗糙，缺少靈活的變化，對於大道的領悟運用，也要弱了不止一籌。

　正所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來自遠古時代的神通，並非一定是最好的神通，如若不然，後世生靈又何必改良創新?”

　若非如此，身為神族的小公主，風夏雅在複蘇之後，又何須學習現代的神通?

　話說到這裡，陳瀟忽地一翻手掌。

　那條細小的天河，登時蜿蜒飛出，落在玄陰真水面前。

　這是經過他改良的帝落天河大神通。

　他咧嘴微笑道:“你的生命形態特殊，活得比普通生靈更悠久，但這同樣成了你的桎梏，如今你大限將近，你真的不想最後一搏麽?”

　玄陰真水陷入了沉默。

　它明顯可以感受到，陳瀟演化的細小天河，對它有著莫大吸引力，仿佛只要能夠將其吞噬，就可以令自己……產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你……”

　玄陰真水聲音澀然。

　在這個時候，陳瀟對它的禁錮，已經悄然解開，但是，它並無逃離的打算。

　良久，它才擠出一句話來:

　“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叫陳瀟。”

　陳瀟嘴角上揚，眯著眼笑道:“你若隨我離去，說不定會有一天，重新見到凌霜女帝。”

　到了這種時候，他哪還能看不出……

　包括先前的茶水，還有女帝的倒影，皆是這玄陰真水，日日夜夜思念所致！

　顯然在離開的時候，凌霜女帝對它說了什麽，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承諾。

　所以，它才會固執地守在這裡，想要等到女帝的回歸！

　“可惜，時間過去了無數載，玄陰真水都快撐不住了，女帝卻始終未曾回歸。”

　陳瀟暗中搖了搖頭。

　並且，從雪月神宗的情報中看，或許早在無數年之前，凌霜女帝就已遭遇了不測。

　回歸，當然成了奢望！

　“你說的可是真的?！”

　然而聽到陳瀟的話，玄陰真水劇烈波動，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下子便激動起來。

　實在過去太久太久了……

　一年年的等待，一次次的失望。

　一直等到日月變遷，滄海桑田，始終不曾等來女帝的回歸！

　“我也只是說有這個可能罷了。”

　陳瀟淡笑著搖搖頭，悠然道:“不過，你既然等待了那麽多年，也沒能等到凌霜女帝，為何不試著做出改變呢?”

　“這……”

　話說到這個份上，玄陰真水再度沉默。

　少頃，它猛然間飛躍而起，體積迅速地膨脹，竟是在一瞬之間，幻化出足足八道身影。

　八道女帝虛影！

　“不管你究竟是何人，不管你是什麽來歷，一道帝落天河，還不足以證明你的話！”

　八道女帝虛影同時開口暴喝:“若能接住這八道神通，我便同你離開帝葬，若是接不住，我自當繼續蟄伏下去！”

　轟隆——

　偌大的花園震動不休，八道女帝虛影齊齊出手，八種驚天動地的大神通，不同於先前的帝落天河，在同一時間爆發開來！

　一口冰劍長吟不休，如能斬落諸天神魔。

　一道銀輪如滿月，月華映照九天，好似改天換地一般，讓整個世界，陡然進入了冰河世紀。

　又有玉簫鳴響，翠舟渡空……

　每一種大神通，在屬於凌霜女帝的時代裡，都曾經聲名赫赫，象征著那尊無雙的女帝！

　“我已經說過了。”

　陳瀟面色淡然，一步向前跨出:“凌霜女帝的神通過時了，在我的面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換做是其他人，要麽修為不足，要麽眼力不夠……

　哪怕帝級神通過了時，多出了全新的破綻，也不是輕易就能破除。

　可是到了陳瀟的眼中。

　這些帝級神通空有威能，實際上卻是千瘡百孔，有著太多的破綻，可以讓他輕易橫掃鎮壓！

　唰唰唰——

　隨著陳瀟的出手。

　八道一模一樣的神通，凌空迎上了玄陰真水，僅僅是一個照面，便將它的所有攻擊撕裂。

　連帶著八道女帝虛影，亦在刹那間粉碎殆盡！

　“未來三千年，有我無敵。”

　陳瀟身形翩然，一身白衣勝雪，邁步走下虛空:“這些，夠了麽?”

　“真的全都破除了，難道你說的是真的……”

　玄陰真水呆滯許久。

　它曾經追隨凌霜女帝，自然是眼界極高，可是陳瀟施展的手段，它已有許多看不懂了。

　忽然它猛一個激靈，再次幻化出身形，眼眉之間，同凌霜女帝有些相似。

　“夠了！已經完全夠了！”

　縱然不需要呼吸，它依舊深吸一口氣，向著陳瀟躬身一拜:“在下玄陰，從今往後，還請多多指教！”

　“你會慶幸自己的決定的。”

　陳瀟的臉龐上，終於流露出笑容:“不過，在離開這座帝城前，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做……”

　他驀地神念一動，將地球眾人的相貌，傳遞給了玄陰真水。

　“你有見過這些人麽?”

　陳瀟又同時告知，雪月神宗的情報中，進入帝葬的生靈，可能出現的那些地點。

　聽聞陳瀟的話，玄陰的臉色，陡然變得極為古怪。

　“九蔭森林?悟道壁?無盡冰魄海?”

　它猶豫了片刻， 這才伸手一指不遠處:“這裡沒有什麽九蔭森林，但卻有一塊九蔭花圃，乃是女帝昔年所植，一直由我打理到了今天。”

　“九蔭花圃?”

　陳瀟的嘴角，也跟著抽了抽。

　他的神念再一次掃去，落在那片花圃之中，細細地掃描每一寸虛空。

　這一次，陳瀟終於有所發現。

　一個個比灰塵大不了多少的生靈，正在花圃之中鑽進鑽出，時不時地，又會與花圃裡的蟻蟲發聲激戰！

　“原來是這樣！”

　陳瀟眼睛驀地一亮。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