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家裡有點亂,平時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單位裡,以前還有一些人住在這裡,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也沒有想過要好好打掃。”大概是感覺到了經霞投來的眼神詢問,陳賢的臉上才浮起了一絲紅暈,這是尷尬的。
“陳隊,都是老同事了,不需要那麽客氣。”嘴上是這麽說,卻沒有要伸手去接陳賢遞來的板凳的意思,“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裡,也要站站活活血,你說是不是?”
懸在半空的板凳,最後還是被放在了一旁,那幾條幾乎將小院子擠滿的野狗圍在旺財的身邊,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那些野狗和旺財之間刻意的流出了一人刻意通過的空間,不知道是為了給陳賢騰出站立的區域,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更加奇怪的是,如果旺財忽然停止了進食,其余的狗狗也會非常警惕的起身,四處觀察,像是貼身保鏢一般的警戒著,即使那盆子裡面的食物再美味,也絲毫不能左右它們分毫。
“陳隊,是這樣的。”經霞著實定力不錯,但是聽著耳邊一陣陣胡吃海喝的聲音,也是不免有些尷尬,便準備長話短說道,“一來,一直沒有來你這裡瞧過,今天剛好有空來登門拜訪;二來,魯怡B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她們原本都說要來看看你,給我擋回去了!謝謝你,陳隊!”
“經隊長,我說過好多次了,我已經不是重案A組的隊長了,你看看你這口,要是被人聽去了,傳到領導們的耳朵裡,又要說閑話了。”陳賢搖了搖頭,並沒有因為出手幫忙的事情洋洋得意,隻字未提那件事情,“魯怡B和張曉燕這些新警警校剛剛畢業沒多久,對這個社會還是持有美好的幻想的,以後這種臥底的工作還是要找一些經驗老道的男警員去。”
“這件事情我回去會注意的。”按照經霞以前的性子,這種原則上的事,隻要自己沒有錯,是不會主動退讓的,“對了,陳隊,你是這件案子最早接觸的人,按照你的判斷,凶手是什麽人呢?”
陳賢微楞,你突然問我凶手,我要是知道他是誰,不早就去抓他了嗎?
“哦,陳隊,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您覺得這個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大,還是男性的可能性大?”經霞不等陳賢回答,就將自己手頭上整理出來的一些線索和盤托出,這樣一來,縱使陳賢再想要推諉,也不好直接開口。
“法醫那邊是怎麽說的?”陳賢突然抬起眼問道。
“王醫生那邊屍檢報告做的很詳細,本人也很熱情,他還主動來我們A組辦公室裡跟我們一起分析案情。”經霞也不隱瞞,既然都開口說了,就不妨全部說出來,“王法醫說凶手很可能是一名女性,因為死者的下體雖然受到嚴重的撕裂,那是死前受到性侵犯,但是在下體裡沒有找到和精斑的痕跡,加上在死者的下體裡有漂白水衝洗過得痕跡,這才得出的結論。”
“法醫給你們分析?那還要你們警察幹什麽?什麽事情都給法醫做了,還要我們幹什麽?真是可笑!”陳賢忍不住腹誹道,“這位新來的法醫是不是手也伸得太長了一點,對,他有製作屍檢報告的義務,但是要怎麽分析案情,怎麽查案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法醫分析案情,簡直是胡鬧!”
陳賢的話音剛落,原本趴在一旁吃飯的旺財,突然起身,衝著經霞吠了幾聲,其余用餐的狗狗們也停下了進食的動作,一個個盯著經霞這邊,雖然沒有一起參與吠叫,但是一個正常人被一群半人高的狗狗盯著,
還是會毛毛的,況且那還是一個女人。 “吃你們的,湊什麽熱鬧?”陳賢似乎心情有些煩悶,衝著旺財吼了一句,旺財這才悻悻的趴回去,繼續吃著他的午飯,其余的狗狗們這才有樣學樣的繼續進餐,經霞這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她真的有些害怕,萬一那麽多條狗同時撲向自己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旺財迅速的吃完了自己盆子裡面的食物,這才叼起盆子來到了不遠處的水龍頭前面,那邊一直都蹲著一隻大了好幾圈的古牧,旺財將盆子叼到古牧身前,古牧熟門熟路的用自己的兩隻前爪,打開了水龍頭,自來水從水龍頭裡面噴湧出來,開始衝刷著那餐盤裡殘留的汙漬,這一幕全都一點不差的落在了經霞的眼裡,這需要接受怎樣嚴格的訓練,才能教化到這種水平?
之後的事情就更加簡單了,一條條叼著自己餐盤的狗狗排著松散的隊伍,來到了古牧的身前,等著古牧幫他們衝刷自己專屬的餐盤,然後再由這些狗狗叼著回到了自己的狗窩裡面,這才懶懶散散的趴伏在院子的中心區域,曬起了太陽。
“經隊長,我剛才情緒有些波動,到底我現在已經是一名警犬隊的一員,重案組的案子,真的不方便過問。”陳賢先是禮貌性的道了個歉,接著說道,“既然你今天專程過來我這裡一趟, 想來也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就談點自己的拙見。你坐,你坐,我坐了一天了,站著活活血!”
這話怎麽都聽得似曾相識,經霞不由的臉紅了起來,但是還是照著那木板凳坐了下來,原本她還擔心陳賢會繼續搪塞自己,沒想到今天還真的是來對了。
“下體的嚴重撕裂,沒有和精斑,漂白水,這些才應該是他們做法醫專職工作。”陳賢比劃著手指頭說道,“至於說凶手是什麽人,是男是女,到底是心理變態還是刻意,這就需要我們做警察的去查出來了。”
經霞只顧著點頭,這個模樣她太熟悉了,每次隻要陳賢表現出這個模樣來,就說明他開始要做推理了。
“下體的嚴重撕裂,說明受到過性侵,至於是死前還是死後造成的,這個你可以去要求那法醫再進行深入的檢查。死者體內沒有發現和精斑是要在確認死者在死前或者死後有沒有受到性侵才能下結論的,如果死者沒有受到性侵,隻是故意的造成死者下體的撕裂,那麽自然不會有和精斑。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們也不知道凶手的性別。”陳賢很認真地看向了經霞,“哦,病不忌醫,你不需要臉紅耳燥的,要不我就不提及那些敏感詞匯好了。你確認沒事?馬上就分析完了,堅持一下!至於這第三點,死者下體的漂白水,如果都不能證明凶手對死者實施了性侵,那麽漂白水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呢?就是混淆視聽!我們都知道,漂白水可以殺掉或精斑裡的DNA,那如果凶手是個女性,那麽自然就不存在和精斑,那麽,自然也不需要漂白水破壞DNA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