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手機那端不斷響起的“嘟嘟”聲,蔣磊冷靜下來,慢慢開始回憶起剛才李彩高的態度,要知道自己雖然是靠上了他的山,但是他很清楚李彩高對他這個人的態度,他曾經不止一次從對方的眼睛裡面讀出“瞧不起”三個字來。就連李彩高對王大明這樣的小角色都比對他來的看好,原因就在於自己是原來常務副局長的親信,只不過原來那位出了事,自己才靠過去的,可能在李彩高看來,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如果表現,似乎都很難改變這一點。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蔣磊的右手拇指按在了回撥鍵上面,當“嘟”的長音響起來,蔣磊差點想就此按掉,但是理智告訴他,再等等。電話就這麽一直想著,但是很快就出現了人聲,蔣磊連忙將手機放在耳邊,用準備好的托詞想要好好解釋一番,但是他的臉色隨即變了,因為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李彩高的聲音,而是手機關機特設的語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啪嗒”一聲,手機從指縫間滑落在地,蔣磊大致已經猜到了些什麽,從進入警校開始,自己就專攻待人接物,能夠順利畢業和完成專業知識沒有多大關系,但是他在警校的關系卻是最好的那一個,所以分配工作的時候,也是去了最輕松的崗位,距離那些大佬最近,每天就是做一些端茶遞水,東嘴皮子的活計。
本能告訴他,自己和王大明被拋棄了。
王大明也就算了,沒有什麽智慧,被人棄卒保帥也是正常。但是自己不一樣,自己還有大好的前程,就算在這個副局長的位置上做到退休,一個直轄市的市局副局長,怎麽都比那些二線三線城市的市局副局長吃香,到時候退休後找他做顧問的單位肯定都能排到西區省界上,可是,現在,他原本打算用盡一生輔佐的人,已經舍棄他了。
“不,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蔣磊左右踱步,忽然他想起了一個人來,他重新回到了審訊室裡面,那位老者已經不在,問了人才知道王大明已經提審了陳賢過來,裡面那個打著哈欠,頭髮蓬篙的男子就是陳賢。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蔣磊對那些看門的預警命令道,“就連你們王所長親自來了,也要給我擋在外面!”
蔣磊小心的合上了囚門,轉過身恭敬的來到了老者身旁,“剛才我的態度確實有點過了,請問您就是辛老?”
“喲,知道我姓辛了?”辛老背著雙手,轉過頭來,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這位蔣局長,您有什麽事情嗎?我記得你好像是S市市局的一位專管經偵的副局長,怎麽,是老頭子有什麽經濟方面的涉案,需要你親自來提審?”
“哎喲,辛老,這都是誤會,誤會!”蔣磊也不愧練就了一張厚臉皮了,辛老那話明顯就是在戳他的脊梁骨了,他居然還能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應對著。
“別來這一套,我只不過是一個平頭老百姓,你們這些當官的還不是想怎麽欺凌就怎麽欺凌?”辛老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八度,“說吧,你來這裡到底是什麽企圖?”
“噗通”一聲,蔣磊索性就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辛老,您老大人有大量,我們這些小人物都只是為了上層建築賣命的馬前卒罷了。都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現在我們這些馬前卒比那些小鬼更冤,這神仙都還沒過招,我們就成了棄卒了!現在只有辛老您可以救我了!”
“救你?”辛老一頭霧水問道,
“你讓我怎麽救你?我哪裡有那個本事救你?”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蔣磊跪著用膝蓋前移到辛老的跟前,雙手緊緊拽住辛老的褲腿道,“這陳賢是我們S市市局常務副局長李彩高點名要整治的!之前陳賢在警校的時候就壓我一頭,一個沒有背景的家夥,居然可以獲得警界之星這樣的最高榮譽,我花了那麽多功夫才削尖了腦袋混進了S市市局,沒想到他已經在S市市局混得風生水起了。之所以我會幫著李彩高整治陳賢,就是因為妒忌心啊!”
“你為什麽要跟老頭子說這些?”辛老轉過身來看向趴在地上的蔣磊,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哪裡還有剛剛在審訊室裡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勢,“講!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我再看看,要不要幫你!講!”
“.......”蔣磊就一五一十將自己分析的情況,和李彩高突然慌張的打電話給自己,要將陳賢這件案子弄成鐵案,還有就是自己嘗試著回撥回去的情況,很顯然李彩高已經將他和王大明兩個馬前卒一同放棄了。
“這位李局長倒是一個狠人,老頭子有空倒是很想見他一見啊!”辛老說著,坐回到自己的床邊,脫下一隻鞋子,從右邊的鞋子的鞋跟裡摸出一隻小巧的手機出來,只是按了一個鍵後,就衝著裡面命令道,“你們現在盡快趕到S市南區分局看守所來!我和我的隨行人員都被關押在這裡!我只有一個條件,你們派個檢查小組下來,不要驚動S市的任何一個人。”
蔣磊不敢抬頭,要知道辛老和他的隨行人員身上本不該有手機的,就算有,也在一開始被搜走了,現在這手機顯然是被藏在了鞋子裡面,看得出來這位辛老今晚夜訪南區分局看守所是有備而來啊!雖然不知道自己這番交代是不是賭對了,但是就算最後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好歹是把辛老的怒火轉移到了李彩高那邊去了。
沒過多久,外面就響起了一陣騷亂,一些獄警衝向了一處,接著就又退了回來,跟著進來的是一群荷槍實彈的特警,只不過這些特警和徐隊長的那批特警不同,他們的左肩上都有一個特殊的肩章,上面刻畫著一個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