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一聲清脆,不知是什麽東西從大床裡滾落出來,一溜兒到了嗣音的腳邊,她剛想俯身去拾起來,晏喝止她,“別動。” 嗣音一愣,隻能動也不動地看著十四爺到了自己面前,繼而彎腰俯身,從地上拾起來一隻鎏金纏絲雙扣鐲,隻是他起身的時候,嗣音分明看到一滴淚從他的臉頰滑過。卻稍縱即逝,無痕無跡,叫誰也再看不出他流過淚。
“是你?”晏定睛看了嗣音,認出了她便是清晨在壽皇殿外被自己無辜欺負了的秀女。
“王爺吉祥。”嗣音福了福身子,垂著頭沒敢再看晏的臉。
可晏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嗣音的下巴,皺著眉頭說:“你脖子上的淤痕就是今天早晨弄的麽?”說完這句便放開了受驚的嗣音。
嗣音後退兩步,刻意與晏拉開距離,嘴上不說,心裡則對他的無禮感到不悅。
晏沒有惱怒嗣音的沉默,反伸出了手,將掌心上臥著那隻鎏金纏絲雙扣鐲遞到嗣音面前,“這個給你吧。”
嗣音這才抬頭看了一眼晏,這個男子生得那樣俊美,眉骨凌峋,鼻梁挺直,眉宇之間溢滿了霸氣。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目光憂鬱黯然,他直直地看著手掌心的鐲子,眉角眼梢書滿了不舍之情。
“奴婢不敢。”嗣音輕聲拒絕,在她看來,這隻鐲子興許就是太后年輕時所佩戴的物件,若是如此,這便該是晏的念想,她怎能收下。
晏哼了一聲,“怎麽,你嫌棄這隻鐲子,還是嫉恨本王?”
“奴婢不敢。”嗣音仍舊是這句話。
晏不再聽她辯解,霸道地上前來拉起嗣音,重重地將鐲子塞入她的手心,“拿著,這是母后的遺物,本王賞給你了。”
那隻鐲子留存了晏手心的溫暖,嗣音握著,竟生出幾分親切。
“王爺,皇上請您進去呢。”此時方永祿從裡頭出來,殷勤地請晏進去,因瞧見這情景,便說,“王爺不知道吧,這位嗣音小主曾為太后唱過小曲兒,昨日還在壽皇殿撫靈呢,您瞧小主手指尖兒上的水泡,昨兒小主整整彈唱了三個時辰,可虔誠了。如今您把太后的鐲子賞給小主,可見小主和太后是有緣的。”
“你這狗奴才,有你說話的份兒麽?”晏惱怒方永祿的殷勤,一掌推開了他。
方永祿弓腰回過身來,仍舊賠笑,不敢有半分不滿。
晏卻不進殿,反指著那些搬家具的太監問:“他們做什麽搬母后的東西?這永和宮有新人住進來麽?”
“回王爺的話,不是有新人要住進來,而是皇上想把這些東西搬到涵心殿去,因都是太后娘娘從前的舊物,皇上要作個念想。此外還有一些東西,是要送去王爺府上,也給您留個念想。”方永祿仔仔細細地回答,時不時抬眉看一眼晏,拿捏著說話的尺度。
晏這次倒沒有發作,沉吟了半日,轉身看著嗣音說:“這隻鐲子你喜歡麽?”
嗣音忙跪下去,俯首謝恩。
“本王問你喜不喜歡,你謝什麽恩?”晏不悅。
嗣音又無奈地立起來,點頭說:“回王爺,奴婢很喜歡這隻鐲子。”
“你戴起來讓本王瞧瞧。”晏仍不急著進殿去見他的兄長,反命令嗣音,“戴在左手,母后喜歡戴在左手。”
嗣音無奈,她看了眼方永祿求助,可他那裡似乎隻要不得罪晏怎麽都行的態度叫人很失望,遂隻能順從地將鐲子滑入手腕,卻把頭低得更深了。
“你抬起手讓本王看看。”
“王爺,皇上在等您呢。”嗣音不願意再受他擺布,不僅沒有抬起手,更如是說了一句。
這讓晏一愣,竟無語相對,但隨即就笑了,霸道地上前來拉起嗣音的手腕,看過後眼角流出滿意之態,才擺手對方永祿說:“去告訴你家皇上,本王這就回西南去了,沒什麽事頂好互相不惦記。”他說罷便甩開了嗣音,大步往回走。
“王爺……”方永祿怎舌。
晏卻回身將目光落在嗣音的身上,唇際勾出一抹笑,話則對著方永祿講:“告訴皇上,母后的東西該拿的本王已經拿了,別的他自己留著做念想吧。”言罷,便真的揚長而去,再沒有回頭。
“他走了?”當眾人都木訥地望著定康王離去的宮門,皇帝沉厚的聲音忽而響起,眾人打著激靈回身來看,但見皇帝和皇后並肩立在了簷下,卻不知他們是幾時來的。
“嗣音,王爺給了你什麽?”容瀾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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