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屠宏宇送走格林夫人叫下一個人進來前,安一指稍微思考了一下目前的情報。
當前證言中最大的疑點是尤金和蒙斯頓之間的關系,他們不僅存在某種生意上的競爭,似乎還有些連帶,中間還夾雜著為了個女人的爭風吃醋。
雖說蒙斯頓的殺人動機最為充足,但安一指總覺得他並不是犯人,但他一定知道部分真相。
至於這部分真相是什麽,八成就是主線任務。
“請坐,查爾斯先生”
正想著這些,屠宏宇帶著查爾斯回來了。
“兩位請問吧,我一定全力配合”
比起蒙斯頓,查爾斯至少態度還可以。
“姓名”
“查爾斯.弗格德”
“性……”
“咱跳過這段吧”
屠宏宇真問上癮了,被安一指打斷還有些意猶未盡。
“查爾斯先生,案時你正在做什麽?”
“起初稍微驚訝了一下,隨後安靜的等電力恢復”
“你有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沒有,直到電力恢復我才看到尤金先生的屍體”
“你怎麽第一眼就能確信那是屍體?或許尤金先生還有得救”
一直聽安一指詢問的屠宏宇感覺自己抓住了個疑點,得意的問道。
“是經驗,警官先生”
查爾斯的表情波瀾不驚,畢竟是經歷過那場人間煉獄般的戰爭的人,這樣的小場面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麽。
“我曾過1oo次目睹人類死亡的瞬間,不論是剛剛死去還是死了一段時間,當我看到尤金先生背後的刀柄和地上血液的流量,我便能判斷出他已經死亡了”
“呃……”
連停頓都沒有,查爾斯以極快的語回答了屠宏宇的問題,讓他好一陣氣悶。
我就想表現一下而已,至於這麽痛快的打臉麽……
安一指在筆記本上寫下‘經驗豐富’這行字,然後問道:
“你是否認識其他的客人?包括仆人”
“不認識,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面”
說這句話時,查爾斯稍稍有些停頓,這引起了安一指的懷疑。
“請不要隱瞞,查爾斯先生”
“好吧,我確實認識一個人”
“誰?”
“漢米爾先生”
“既然認識他,為什麽要隱瞞?”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撩起左腿褲腿,露出木製的假肢:
“在戰爭中我失去了左腳,我的手術是由漢米爾先生主刀,我隱瞞這件事是因為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是個殘疾人”
查爾斯這種心理並不少見,從戰場上回來的人不是身體殘疾就是心理殘疾,身心健康的人少之又少,他不希望其他人把他當成殘疾人看待可以理解。
“你對漢米爾先生是否了解更多?尤其是他為何從外科大夫轉職成股票經紀人?”
搖搖頭,查爾斯說:
“我與漢米爾先生只有數面之緣,當時我是傷兵他是大夫,就這麽簡單,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對被害者又有什麽了解嗎?”
“我負傷時曾經住在尤金先生開設的醫院中,當國家宣傳我的事跡時,尤金先生曾出現,借機宣傳他的新藥,給過我一筆合作費”
“這麽說,漢米爾先生原本在尤金先生手下的醫院工作?”
“是的”
人物關系漸漸理清了,這幾個客人中除了安一指和屠宏宇兩個玩家屬於空降硬插進來的以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與尤金有點利益瓜葛,並非純粹的朋友。
“你剛剛提到了新藥,那是什麽?”
“我不太清楚,據說是一種鎮痛劑,戰爭後期曾小規模給部隊配過,不過沒等大量生產戰爭就結束了”
又在尤金那一欄的下面寫下‘疑似鎮痛劑的新藥開’,安一指繼續問道:
“你在戰爭結束後便一直當記者嗎?”
“這與案件有關系?”
“不,只是源自個人的好奇”
查爾斯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
“沒錯,因為腿部殘疾我無法繼續服役,退伍後軍隊安排我進了報社當編輯,不過我不喜歡整天坐在辦公桌前,那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廢物,所以我主動選擇當在外取材的記者”
目前看不出他的證言那裡有問題,不過他作為最後才趕到的人本身就比較可疑,比如為什麽通知不來了以後又自己借了朋友的車趕來?
安一指沒問這個問題,因為理由實在太容易編了,很難判斷真假。
“我沒有什麽要問的了,感謝你的配合查爾斯先生”
“不客氣,我也希望早點抓到殺害尤金先生的凶手”
他站起身來,正要打開房門,這時安一指突兀的又問了一句:
“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凶手?”
查爾斯開門的動作不由的一頓,他遲疑道:
“僅僅只是猜測,在我看來漢米爾先生最有可能”
“哦?有什麽理由嗎?”
“直覺而已,沒其他的理由”
直覺麽……
查爾斯同樣藏著什麽秘密,盡管他的回答一直都是那麽的四平八穩,但在安一指看來,實在是過於正常了。
正常的,像是事先排練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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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米爾先生,請不用擔心,這只是簡單的詢問,我們不會對你用刑”
“呃……嗯”
漢米爾自打進門就一直戰戰兢兢的,只是低著頭不敢看任何其他地方,不管是長相還是行為根本就是一副懦弱的小男人形象。
“那麽,我開始問了,你只要如實的回答即可”
“嗯,好的”
老實說,安一指總覺得漢米爾似乎是被屠宏宇那接近兩米的身高給嚇的,他盡可能的不去刺激對方,說道:
“漢米爾先生,你對其他人有沒有什麽了解?”
“呃……因為生意上的往來,蒙斯頓先生和他的夫人倒是經常見到,至於查斯爾先生我感覺有些面熟,但記不起來”
醫生每天要接待大量的病人,可能病人對大夫記憶猶新,但醫生不可能記得每一個自己醫治的病人,所以漢米爾的回答並無不妥。
“仆人呢?”
“沒有見過”
安一指奇怪的問:
“全都沒有?”
“是的,我上次來這裡時接待我的仆人不是他們幾個”
“你上次來是什麽時候?”
“大約2年前吧,那時大戰剛剛結束沒多久”
“原來的仆人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不清楚,我只是個給尤金先生打工的”
“說到這件事,你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麽從好好的外科醫生改為股票經紀人?”
“唉……”
漢米爾重重的談了一口氣:
“我在某次給傷員做手術時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手,雖然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傷到了神經線,我再也無法站在手術台前了”
外科大夫的雙手是他們的寶貝,往往需要幾十年的苦工才能練出一雙巧手,可毀掉它只需要幾秒鍾,對於大夫而言這是難以接受的事實。
“為了生計,我隻好重新考取了股票經紀人資格,好在我在這方面有些天賦,有金先生也願意繼續雇傭我”
“這麽說你很感激有金先生了?”
“呃,是的”
“請說實話,我們都是專業的,你有沒有說謊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專業個屁,其實安一指單純是詐他一下。
“並不能說感激……還有些憤恨吧”
“為什麽?尤金先生不是繼續雇傭你了嗎?”
漢米爾有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僅僅用了‘尤金先生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敷衍,沒有具體說明到底是什麽回事。
安一指隻好略過這個問題,繼續下一個問題:
“案時你在做什麽?”
“停電的時候我不小心碰到了眼鏡,它掉進我的盤子裡了,沾滿了優格,隨後一直到燈光開啟,我都在尋找手帕和擦拭眼鏡”
“你有沒有聽見或是看見什麽可疑的地方?”
他搖搖頭,說:
“自從失去外科醫生的工作,我的近視眼越來越嚴重了,失去眼鏡我幾乎什麽都看不清,更不用說在一片黑暗之中”
“介意我看一下您的眼鏡嗎?”
“請”
拿過漢米爾的眼鏡,僅僅透過鏡片看了一會就感覺頭暈,這副眼鏡的度數絕對不低,漢米爾沒有說謊,帶著這副眼鏡的近視眼沒了眼鏡幾乎跟睜眼瞎沒啥區別。
“關於蒙斯頓先生,我這的證詞說他曾與尤金先生有過競爭關系,這點你是否知道?”
“不清楚,我現在隻負責幫尤金先生打理一部分股票”
“你與被害者之間僅僅是雇傭關系?那為什麽被害者會邀請你來他家,而且聽上去似乎並不是第一次”
“或許是我為他效力短時間比較長吧”
漢米爾自嘲的笑笑,笑容中隱藏著些許的無奈:
“也可能是我的業務能力還行,每次年度報告他都要求直接來這裡。除了我以外還有幾個同樣為他工作的經紀人,他們也都曾受到過邀請”
“你的意思是,這次剛好輪到你報告,所以你今天來這正好是個巧合?”
“對”
“請說說你眼中的尤金先生”
“呃……雖說這樣編排死者不太好,但老實講,尤金先生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格林夫人也說過類似的話, 安一指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有金先生喜歡炫耀,只有有任何比別人強的地方他都會好好炫耀一番,另外他還喜怒無常,有時候明明心情不錯,但下一秒就會板著臉訓斥別人,他直屬的員工每個人都覺得尤金先生不好相處,不過他對員工的福利還不錯,這也是大家始終沒有辭職轉投其他人的原因”
安一指重新在筆記本上添幾筆,漢米爾見狀試探的說道:
“是不是……是不是沒我的事了”
“哦,抱歉,剛剛有些走神,感謝你的配合漢米爾先生”
目送漢米爾離開,接下來就該詢問幾個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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