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學上曾有這樣一段話,說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犯罪傾向,只是普通人克制住了這種傾向,而罪犯則選擇將它爆發出來。
對安一指而言,這次經歷簡直不亞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腦漿和血液在眼前流淌,槍口還留有致命的余溫,他沒有任何惡心和不適感,甚至有種舒爽的感覺。扣一扣扳機便可決定人的生死,這讓他覺得十分愉快。
如今沉浸在這份愉悅中的安一指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和以往有多大的不同……
他躲在陰暗的巷子裡,像老鼠一樣輕盈快捷的移動,警惕的觀察著外界的任何事物。
1920年代沒有攝像頭,也沒有手機,事實上連有線電話都不多,這給了他優厚的逃逸條件。
離開警車後過了大約20分鍾他才看到有其他響著刺耳警笛的車輛經過,足夠他遠離現場了。
唯一一點小小的遺憾是,之前奪槍時如果沒弄出那麽大的聲音,警察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應該更加靠後才對。
因為時間緊迫,安一指沒有空閑認真搜刮,他拿走了被搜出的物品,順便帶走兩名警察的手槍和一盒32發彈藥,外加十幾美元的零錢。
作為一個人畜無害的死宅,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走上通緝犯與警察躲貓貓的體驗。
當然,現實中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跟警察對著乾,這其中有害怕警察崩了他的因素。更多的是,在他犯罪後,警察找上門以前,林靈琳八成會先滅了他……
想到老婆大人的威能,安一指收斂了剛升起的得意,加倍小心謹慎的選擇移動路線……或許他在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也說不定。
他始終沒找到關於電影院的準確位置,而且連自己到底在1920年代美國的哪個城市都不清楚。
能夠得知的是,這座城市被擴建了很多次,殘留的老式建築和規劃雜亂的住宅樓給他的逃跑提供了便利。如果是天朝老家那種橫平豎直的規劃模式,這貨早就被抓了。
經過一個垃圾堆時,他找一條破爛的圍巾,上面還沾著腐臭的汁水和蛋液。本想用魔法伎倆弄乾淨,但系統提示魔法伎倆不可用。
安一指略想了一下便找到原因。
手裡有根針,代表可以‘用針來開鎖’這種解釋說得清,並不算超自然能力,而手頭任何清洗工具都沒有卻能弄乾淨圍巾,那就是魔法了。
顧不上圍巾有多髒,他隻好盡量選擇乾淨點的地方戴好擋住半張臉。考慮到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遠不如後世來得快,這種程度的偽裝足以瞞過普通人。
他扒著牆角,偷偷看了看外面的街道。發現距離上一輛警車路過已經是5分鍾了,如果他沒有算錯規律的話,自己有約3分鍾的時間離開巷子。
佝僂著腰,手上提一個裝著幾個瓶子的袋子,裝作年邁的拾荒流浪漢慢慢走出小巷。這副打扮的好處是普通人根本不會仔細看他的臉,多是掃一眼然後讓自己離他遠點。
慢慢經過馬路,還時不時的錘錘腰。
冒險走出小巷是為了獲得線索,因為他不可能永遠躲下去,警方看似漏洞百出的搜索其實是在縮小包圍網,要不了多久鎖定他的位置。
槍殺警察不僅僅代表著手上多了一宗命案,還意味著他惹上了名為國家權力的猛獸,每過一秒,他的處境就危險一分,由不得他浪費。
馬路對面有一個報攤,安一指本想去那裡買一份地圖,可當他看清報攤旁邊電線杆上貼著的通緝令時不得不改變主意,保持著路線鎮定的穿過報攤,走進對面的巷子。
“沒有線索,被全城抓捕,還要讓我找到偽裝成npc的玩家,這難度太異常了吧!”
恨恨在牆上踢了一腳發泄掉情緒,那股興奮勁過去後就剩下憋屈了。
理智告誡自己不能衝動,他必須冷靜。
摸出那包香煙,安一指需要它的幫助。
現實中他確實不抽煙,但不代表不會,處於叛逆期的時候曾經學過。因為林靈琳討厭吸煙的人,所以後來逼他戒了。
抽出一支沒有過濾嘴的香煙,正要摸打火機。
這時他發現煙卷上的字跡和線條有點奇怪。
“我真蠢,原來線索一直在我身上!沒錯,這就是了”
他興奮的拆開所有煙卷,找個了平整些的台階將每一片用於卷煙的紙擺在上面,根據線條和字跡的連貫性玩起了拚圖遊戲。
很快,他便得到一張地圖。
這張地圖同樣是手工製造的產物,較為簡陋,上面隻標注的有限的兩個點。
其中一個寫著‘我在這裡過夜’,另一個寫著‘電影院,安全的地點’
“嗯,那應該是剛進副本時的公共廁所的位置”
找到那裡,他的手指順著道路前進,慢慢回想自己走過的路。
“我記得警車帶著我向看得見太陽的方向順著道路過了兩個路口,然後我劫持了警車,又左轉,再進了附近的巷子”
目前為止還算順利,可接下來就不行了。
“之後…….臥槽,之後我到底走了那邊?”
他在小巷裡躲藏時根本沒有留意自己走過的方向,再加上缺乏參照物,實在難以找到自己現在的位置。
“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這地圖有個鳥用”
罵了一句,他又想到了幫助自己脫身的魔法伎倆。
果然,魔法伎倆的技能圖標顯示可用狀態。
“魔法伎倆……”
拚接而成的地圖上多了個紅色的小點,那是他現在的位置。
“前面一個路口右轉,然後直行……”
默默將通往電影院的路線記在心裡,安一指收起地圖,悄悄朝著預定的路線走去……
–‐‐——–‐‐——
“為毛電影院門口有這麽多警察看守啊!”
躲在電影院對面的巷子裡,安一指不由得咒罵出聲。
趕在警察收網前好不容易到達了線索提示中的電影院,結果發現前門後門包括窗子在內的所有出入口都有警察站崗,連下水道井蓋都沒放過。
就算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蛇叔想在如此嚴密的見識下溜進去,也會棘手吧。
安一指覺得自己需要個紙箱……
腦子裡轉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開始考慮接下來的行動。
電影院肯定是沒辦法去了,只要他一現身,妥妥的會被警察們抓住。
地圖上沒有更多的指示,安一指需要更多的線索。
“先生”
正思考著,他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頓時心中一驚。
為了保險起見,從警察那裡收獲的槍放在大衣兩側,他的手始終插在口袋裡,以厚實的布料為掩飾緊握兩把左輪,只要有任何異動,便可以最快的做出射擊動作。
緩緩的轉過身,盡量將臉藏在帽子與圍巾的遮蔽下。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這番準備有些多余。
叫住他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臉上髒一塊青一塊,像是被人揍的。
“先生”
他又喚了一聲:
“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張紙條交給您”
安一指接過紙條展開,上面寫著‘這裡不安全,更換接頭地點’
是玩家嗎?話說既然看見我了,幹嘛不出來見面,難道說他也是通緝犯?
“是誰讓你把它交給我的?”
“那位先生沒有說名字”
“他什麽樣貌?“
“唔,大概30歲左右,穿一身條紋格子西裝,嘴裡叼著雪茄”
僅憑這點描述很難判斷對方是不是玩家,如果能有更確切的線索就好了。
正思考著這些事,小男孩可憐兮兮的說道:
“先生,您有吃的嗎?”
見他衣衫襤褸,臉上又帶著瘀傷,安一指估計他是個流浪的孤兒,臉上的傷很可能是在麵包店等食品店偷東西時被人發現給揍的。
“拿去,我只有這個”
從兜裡摸出炸麵包,飄散的香甜氣息讓小男孩不禁發出小小的驚呼:
“謝謝先生,您真好,願上帝保佑您”
可能是餓急了,小男孩撕開報紙一口咬掉少半個。
“等等,先別咽下去”
安一指從麵包中發現了一點東西,把它從小男孩嘴裡輕輕拽出來。後者不明所以,見安一指沒有乾預的意思,便大口大口的繼續吃著。
同樣的,那是一張細長的紙條,因為放在麵包裡而變得皺皺巴巴。
‘有困難,去藍色天堂’
藍色天堂顯然是個地名,只是不知道在哪。
“你知不知道藍色天堂在哪”
“我不知道,先生”
看來無法從小孩子這裡得到什麽情報了。
從巷子的另一端走出來,這裡暫時還沒有警車巡邏。
接下來的舉動要冒險得多,他已經沒有時間慢慢找‘藍色天堂‘的準確位置了——他準備坐車去。
這個時代已經有出租車存在了,而且有了儀表算車資,和後世的出租車模式很接近。
只不過他這身打扮很難找到願意停下的出租車,於是安一指看準時機站在馬路中央,硬生生的逼停了一輛。
“見鬼!你就不知道看路嗎!”
差點撞到人的司機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話說, 安一指根本不理他,自顧自的打開車門進去。
“嘿嘿!下去!”
開車的看上去是印度人,倒不是他也有種族歧視傾向,而是他擔心安一指弄髒了自己的坐墊,外加沒錢付車資。
“去藍色天堂”
“我說下去!”
摸出一張‘喬治?華盛頓’晃了晃,司機安心的閉嘴開車了。
這個時代美元還是很堅挺的,高級旅館住一晚也不過9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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