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耳傾聽了一會兒老太太應付警察的交談聲,安一指放下心來,用不著為那兩夫婦擔憂,自己也沒有暴露的可能,這才沿著狹窄的地道前進。
這條密道應該是純手工挖掘的,用圓木支撐,輔以鋼筋和少量水泥加固,只能容納一人略彎著腰同行,每隔幾米便有一盞簡陋的燈泡提供照明,雖然昏暗,倒也不至於看不清路。
可能是為了繞過其他的地基,走過這條通道明顯能感到有轉彎和折返的路線,幸好並不複雜,如果這裡面是個迷宮,那安一指就只能表示日了狗了。
暫時安全下來,他一邊走一遍考慮著進入副本後的情況。
“找機會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暗道。
最初以為不過是個貧窮的中年流浪漢,後來被警察抓到,他又以為自己扮演的是個罪犯,到現在,他有些拿不準了。
這位黑人大叔的身份不一般。
一個被警察抓捕的罪犯很正常,但一個被警方抓捕卻又無條件的被另一波人幫助,這就有點怪異了。
自己和那幫人有什麽聯系?為何黑人老夫妻那他當救世主一般?另外,在那兩個警察嘴裡安一指得知自己因襲警才得到的左輪手槍,但是自己為什麽要襲警?動機是什麽?
他打開系統日志,發現上面並沒有觸發任何支線任務,主線任務還是那句:與全部其他玩家匯合。
這讓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按照以往的尿性,不早就應該激活什麽支線任務作為提示的嗎?
種種跡象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這種感覺就像個把拚圖丟的到處都是的熊孩子,你想要將拚圖一塊塊拚好,卻發現最關鍵的幾塊被熊孩子藏了起來。
這其中最關鍵的一塊,莫過於自己的身份!
只要弄清楚到底這點,其他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望向不知盡頭的隧道,安一指失笑著自言自語到:
“老子該不會是個消除種族歧視的自由鬥士吧?嘿,怎麽可能……”
印象中,這時確實有一批人呼籲消除種族歧視,可一直到21世紀,種族歧視仍舊沒有消失。
通道裡再次響起走路時發出的沙沙聲,腦子裡不斷的將所有線索拚接組合,他試圖還原出真相,即使真相有時候很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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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托馬斯,小心點,那可是這裡最好的威士忌,別弄撒了”
一個20歲上下的白人小夥正提醒著毛手毛腳的黑人同伴。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不用一次次提醒,約克你就是太愛瞎擔心……看,完美”
兩人搭著沉重的橡木酒桶,把它放到酒架上,抹了把汗水。白人小夥眼珠一轉,從身上摸出兩個扁酒壺。
“就喝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叫做托馬斯的黑人同樣有些意動,這可是15年的愛爾蘭威士忌,從英國偷渡來的,正處於禁酒令中的美國別說這等好酒了,就是一般的私釀烈酒都不便宜。
禁酒法不僅沒有禁止老百姓光明正大的喝酒,同時還失去了酒精類的賦稅,不難想象這筆錢到底進了誰的口袋。
經過同伴的鼓動,兩個年輕人正要給這桶蘇格蘭威士忌開封時,另一側傳來了石塊摩擦發出的聲音,嚇得做賊心虛的二人手一哆嗦,金屬酒壺落在地上發出清脆且刺耳的噪音。
一個人影出現在閑置的酒架後,他從另一側的活動門板中出現,那地方只能從背面打開,外表看上去和牆壁是一樣的。
機靈的約克記得,那處密道通向本夫婦的家,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那堆固執的老夫妻就是被人拿槍指著頭,也不會告訴他密道入口的位置。
顯然,這人是自己人,即使他拿著兩把左輪……
“先生,你是誰?”
約克反應最快,他向愣神的朋友托馬斯使了個眼色,擋在他身前問道。
“……”
安一指表示,我特麽也想知道自己是誰!
“我是約克,這位是托馬斯,我們都在這工作”
“告訴我,這裡是藍色天堂嗎?”
“是的,先生”
把槍收起來,安一指問道:
“有人告訴我,有困難去藍色天堂”
“我想起他是誰了!”
托馬斯像是想到了什麽,興奮的對同伴說:
“早上老板說注意附近有沒有一個穿著破爛的中年黑人大叔,應該就是先生您”
約克緊張的看了安一指一眼,見他沒有對自己同伴的言語產生不快,趕緊說道:
“原諒我的朋友,他只是見到您太過高興,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應該去叫一下老板,托馬斯,你去”
“好!我馬上回來”
黑人小夥一溜煙的登上木製樓梯,那速度就跟自由奔跑的羚羊似的,還帶著那麽點……歡快的意味?
沉默了幾秒,約克忍不住好奇。
“先生,您真的……”
他說馬上回來,還真是馬上。
不等約克將話說出來,托馬斯就帶著另一個人下了酒窖。
他的打扮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中年人差不多,穿一件細條紋西服,帽子握在手裡,見到安一指時立馬露出和善的笑容,半禿的額頭在橘黃色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歡迎……歡迎您的到來,我就知道您不會被那些頭腦簡單的警察抓住”
“你認識我?”
“當然,我是說很榮幸”
中年人堆起笑容:
“有次機會我曾遠遠的看過您的……呃,約克,托馬斯,你們兩個去把樓上的房間收拾一下,在準備一套衣服”
“好的老板”
支開兩個年輕人,他自我介紹道:
“敝人格斯?傑拉德,是這家藍色天堂的老板,也是您的追隨者”
“是你派人在電影院門前給我送信的?”
“那裡已經被警察發現了,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找到我們的集會場所,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隻好托人給您送信”
集會?什麽集會?
有心想好好問問,但現在最緊要的事是跟其他玩家匯合,老實說光憑手槍跟人戰鬥,讓習慣了魔法糊臉的安一指很不好受。
“其他【嗶——】嗯,其他人在哪?”
眼前這位30歲上下叫做格斯的中年人不是特殊npc,玩家兩個字被屏蔽了。
不管系統給安一指準備什麽樣的身份,他亂入進副本的任務便是幫助先一步玩脫的玩家,所以他推測自己和其他玩家應該是同一陣營的才對。
“請放心,另外四人在電影院的地下密室中,警察永遠也找不到那裡”
四人……嗯,應該沒錯,副本狀態上寫著還有四個玩家。
“請您跟我來,這裡很安全”
安一指點點頭,隨格斯一起走出酒窖。
藍色天堂是一家沒有營業執照的酒館,不過也無所謂,反正這個時期只要上下打點好了,禁酒法根本就是個擺設。
像絕大多數酒館那樣,大廳中充滿了前來買醉的人,酒精味、雪茄的煙味、汗臭味還有穿梭其中的賣酒女郎們的劣質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簡直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不過這些味道遠比安一指身上的酸臭味來的好,也就沒什麽可抱怨的。
“有什麽問題就趕緊通知我”
“放心吧,老板。我明白”
對酒保囑咐了一句,格斯帶領安一指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前:
“您可以在這休息,這裡很安全,我就在隔壁,您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說完他便恭敬的告退了。
自己的真實身份比想象中還要高啊……
最起碼絕不是自己開玩笑般想的人權主義者。
再怎麽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既然知道玩家們都在電影院,安一指決定先匯合再說,只要取回施法能力,後面應該會簡單不少。
換下那身臭烘烘的衣服,又在房間的盥洗台清理了一下,至於休息就不用了,沒那時間。
正當安一指對著鏡子試衣服時,最初在公共廁所時發生的那一幕又出現了,鏡中的人露出詭異的微笑……
早有心理準備的的安一指這次沒有被嚇到,不慌不忙的扣好扣子,對著鏡子豎起中指:
“看我口型,*所以說恐懼來源於未知,尤其是突然襲擊,只要被猜到便沒啥恐懼可言。這也是許多恐怖片的套路之一,讓你在想不到的地方嚇你一跳。
收拾好所有物品,安一指敲開隔壁的房門。
“您不休息一下嗎?”
正在寫字台後用老式打字機寫著什麽的格斯問道。
安一指正要隨口敷衍他一下,卻發現自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這種感覺非常新奇,明明五感都在,但身體由另一個人操作一樣。
“不,我很好,謝謝”
操縱身體的家夥說道,然後拉開椅子偏腿坐下。
安一指心中了然,這段八成就是個過場cg了,他需要做的只有看戲。
“你有沒有門路送我進電影院?”
“不,先生,暫時不行,受我們控制的官員根本指揮不動那些警察,他們背後有海伍德在”
海伍德?這又是誰?
“啊,我當然知道他,我曾經的老大”
他臉上露出嘲諷般的笑容:
“我想他應該沒那麽大的能量,上面的老爺們有很多人都對他不太滿意”
“是的,您說的對,應該是城內的其他勢力也有加入”
“其他人在哪?”
“其余四人先您一步進了電影院,他們在密室裡”
感到視野上下一晃,看來是操縱身體的家夥正在點頭。
“恕在下直言,電影院中由足足20名警察正在搜查,為何您和其他人堅持要……”
格斯看見面前的黑人露出陰鬱的眼神,頓時打了個寒戰,不敢再說。
“我們決定先送您出城,等局勢平靜一點”
“不行!午夜前我必須在該出現的地方,錯過這次機會很可能要再等上十幾甚至二十幾年的時間,我等不起”
“可……”
“不用再說了,我來想想辦法”
視野向右移動,安一指看到掛在辦公室牆上的霰彈槍。
“溫徹斯特……不錯,應該用得上,把它給我”
格斯起身,順從的將那把名為溫徹斯特m1987的著名霰彈槍送到安一指手裡,
“再給我準備一些潤滑油, 不需要太多,用酒壺裝就可以
雖然有些疑惑為什麽需要潤滑油,但經歷過剛才的事格斯不敢深究。
“好的,您稍等,我這就吩咐手下送上來”
正當格斯打開房門時,便看到酒保急急忙忙的跑了上來:
“老板,外面來了好多警察,他們把酒館包圍了!”
操縱身體的人站起來走到窗前,安一指看到街上被警車堵的嚴嚴實實,並在一大堆製服中看到個畫風明顯不一樣的人,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那就是海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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