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諸從地上撿起一塊赭石,在山壁上圖劃起來。
第二百零七樓。
“親愛的唐諸同志,請您在看到這條留言的同時,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山頂爬去。以最快的速度,切記!切記!希望你能成為最後的唐諸,以後不會再有第二百零八樓。最後一樓絕筆。”
唐諸倒回去,找到了了留言中所說的那個山洞,仔細一看,裡面所說的“狼群”,只不過是餓的眼睛發綠的三隻野狼而已。
【其他那些狼不會都被樓上的老鐵們給吃了吧?】
唐諸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唐諸呆在洞外,心中暗暗計算著時間。而野狼看到仇人,分外眼紅,不停地嚎叫著。
唐諸睡了一覺,又百無聊賴地思考了一會兒。
【樓上的思路應該沒什麽錯誤了才對,還有什麽是沒有想到的呢?】
終於,第三次黑夜來臨了。
“到時間了!”
看著周圍空間逐漸有破裂的趨勢,唐諸心下一橫,將堵在洞口的巨石挪開。等待已久的狼群立即敏捷地站起來,朝唐諸撲過去。
只不過還未觸及唐諸,就眼睜睜地看著唐諸化為虛影,逐漸失去了意識,再次陷入了無限循環模式。
狼群在地上嗅了嗅,又嚎叫起來,顧不得覓食,直接沿著唐諸上山的路,一路追蹤過去,失去了蹤影。
唐家寨,村口。
“唐老二,又打柴回來咧?”
五叔叼著旱煙槍,看著迎面而來的唐諸,不緊不慢地說。
“是咧,今天的柴火潮濕了些,還得多曬曬呢。”
唐諸顧不得放下柴火,急匆匆地準備離去。
“二小子,可不能圖省事兒,去西山打柴咧,西山有狼,會吃了你咧……”
五叔在唐諸身後大喊。
“知道咧,知道咧,說過多少遍咧!”
很奇怪,唐諸莫名地感到有些煩躁。
背著柴火路過相好張巧兒的家門,唐諸忍不住將柴火放下,扒著牆頭,多看了兩眼,過了多半個時辰,才默默離開。
“要是四哥馬上病死咧,額不是馬上就能娶巧兒作婆姨麽,那就不用彩禮了……這不能行咧,額怎個能這樣想咧,巧兒那些外莊的親戚,還得過來打秋風咧,唉……總是要破費咧。這爛包光景,可怎麽熬得麽……”
唐諸胡亂想了一陣,離開了巧兒家。
路過唐屠戶家,唐諸又忍不住多看了案板上的大肉兩眼,舔了舔發乾的嘴皮。
不用想,唐屠戶夫婦又在吵架。
“六叔雖然娶了個刁悍婆姨,可總歸有婆姨的麽,晚上可以摟著睡覺……額唐諸,莫非真個要打一輩子光棍?這世道就不能變一變咧?”
唐諸正想入非非,突然被撲打而來的一隻怪鳥給嚇了一跳。
“你這壞鳥,怎個老是跟著額呢?再叼額,額就打你咧。”
唐諸煩不勝煩,一路上,這隻怪鳥不知道啄了他幾次了,搞得他身上起了幾個大紅包。
將怪鳥驅散,唐諸背著柴火繼續往家裡走。
“不好咧,不好咧,老二,你家遭了狼咧,你媽你姐都不行咧,快回去看看!你姐傷的不重,興許還能救!”
一個健步如飛的婦人從南邊衝過來,朝唐諸喊到。
“二嫂你說甚?額家遭了狼咧?額兄弟呢?額兄弟沒事兒吧?!”
唐諸頓時慌了神,丟下扁擔,柴火撒了一地,急忙朝家裡趕去。
“你們這畜牲!”
唐諸一看這場景,憤怒了,撩起钁頭就向惡狼砸去。
正啃食殘屍的餓狼看到仇人過來了,嚇得一哆嗦,竟然不敢報仇,反而準備溜走。
“姐!”“娘!”“弟!”
唐諸摟著脖子被啃斷的姐姐,失聲痛哭。再衝進屋裡一看,頓時傷心的差點暈過去。
他老娘被活活咬死在床上,弟弟的肚皮被撕爛,腸子流了一地,滿屋全濺滿了鮮血,看著弟弟直到臨死都沒合上的雙眼。
看著母親驚恐的面容,看看母親臨死前還拚命想把小兒子摟在懷裡的掙扎,看看姐姐脖子被群狼死死咬住,仍拚命向屋裡爬,想保護弟弟的努力。唐諸感到自己的憤怒已經不能再被壓製了,大顆的眼淚從他眼眶裡流出,哽咽地發不出一絲聲音。
唐諸把钁頭丟下,將父親遺留的快刀拔出來,衝出了屋外,而外面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群眾,有幾個年老的婦人還忍不住擠下幾滴眼淚。
“真是慘咧……”
“這糟爛光景,老二他本來就沒爹疼,這下……”
眾人唏噓不已。
“別攔著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