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曹軍有多少人?以他們的速度據此還有多少裡?”韓義問道。
“大約五百人,”探子猶豫了一下,“據我估計,據此最多還有十裡。”
劉赫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那名探子,當他看見探子回答第二個問題時那種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時,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些這股曹軍突進速度的驚人程度。
能讓這樣的頂尖探子認栽,看來這股只有區區五百人的曹軍並非普通的部隊。
劉赫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探子的肩膀,“辛苦你了。”
探子緊緊咬著嘴唇,險些咬出血來,可眼圈還是一紅。
其實他的年紀並不大,只有二十出頭。
自打他從進入軍營那天開始,就立志做一個最好的探子。
所以他很快從同期入伍的人之中脫穎而出,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
而他對自己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當年軍中的師父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一名好的探子,永遠要在五十裡外第一時間發現敵軍。
可今天,直到這股曹軍衝到二十裡的范圍之內,他才發現了敵方的動向。
對他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奇恥大辱,所以他一路趕來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馬鞭,拚命的抽打著平日裡碰都不舍得碰一下的愛駒,隻為快一點將這個消息送回來。
“是我辦事不力,願受先生處罰。”
劉赫上前扶起滿臉羞愧的年輕探子,柔聲道:“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如果換做是別人,恐怕消息沒有送到,曹軍就已經殺到眼前了。”
年輕探子神色一怔,不知該說些什麽。
“好了,快去將馬兒找地方安葬了吧。”劉赫看著不遠處倒在地上的戰馬輕聲道。
年輕探子一抱拳,深深的施了一禮,接著轉身走向自己的坐騎。
這名曾經面對敵方十幾個探子圍攻都不曾有一絲膽怯的年輕人,此時卻抱住心愛戰馬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劉赫不忍再看,他一揮手,叫人幫忙把戰馬抬走,而年輕探子也跟著離去了。
韓義走到近前,低聲道:“先生可知這探子延誤了軍情,按律當斬?“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劉赫語氣平靜,眼神卻是堅定無比,“我只知道他已經盡了全力,就不該死。”
韓義沉默片刻,一抱拳,“先生勿怪,是我多言了。”
劉赫收起剛才的凌厲眼神,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你說的沒錯,慈不掌兵的道理我懂,可做起來……算了,不說這個了,先說說那五百曹軍吧。”
提起那五百曹軍鐵騎,韓義臉上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
“我曾經設想過這一路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尤其是曹軍這種派騎兵包抄突襲的狀況。從新野到江夏的地圖我反覆研究過,只有一條路能讓曹軍有這種突襲到我軍身側的可能,但那條路極為狹隘,而且還需要繞很遠的路,就算按照我們出發時每日隻走十幾裡路的緩慢行軍速度,曹軍也需要每日奔襲一百裡才可能追的上我們。每日一百裡的路程,即使是對於騎兵來說,也需要日夜兼程才能做到,所以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這股曹軍所走的就是你說的那條路?”劉赫聽著韓義的講述,有些不敢相信。
韓義輕歎一聲,點了點頭,“正是,我軍正往東南方向行進,曹操大軍在西北方向,而這股曹軍從西南方向出現,說明正是走了那條路。不僅如此,我們這十日以來行軍的速度加快了一倍,
也就是說,他們每日至少需要奔襲二百裡才行。” 每日奔襲二百裡?劉赫頓時瞪大了雙眼。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長途奔襲,可也知道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麽。
一支部隊的全速行進速度大約是五十裡左右,而一支騎軍也不過一日七十裡而已。想要每日奔襲一百裡已是遠遠超出一般部隊的機動性,而每日二百裡的話,這幾日之內恐怕要不眠不休才能做的到。
然而,這支五百人的曹軍騎兵做到了。
劉赫終於明白了身後的曹操大軍在等什麽,根本不是什麽地形、時機,更不是百姓的恐慌,而是在等這支騎軍包抄到自己的身側。
這樣做一是可以出其不意的突襲,二是可以避開百姓,直接打擊己方的主力部隊。
可這區區只有五百人的騎兵隊能把劉備幾千人的主力部隊怎麽樣呢?
“難道這五百人全都是重甲鐵騎?”劉赫突然大驚失色,脫口而出。
他轉過頭看向韓義,雖然韓義沒有直接回答,可他臉上的凝重神色分明坐實了劉赫的猜測。
“先生可知曹軍中有一支隱秘的精銳?”韓義低聲問道。
劉赫搖了搖頭,滿臉疑惑,“還有這種事?我怎麽從沒聽孔明提起過?”
韓義平靜道:“這是曹操有意雪藏的一支部隊,我也是在鬼見愁時從一個北方回來的朋友那聽來的,所以臥龍先生不知此事也不足為奇。這支部隊對外的身份是禁衛軍,負責保衛都城和曹操大本營的安全。這支部隊看似只是起著護衛的作用,可實際上,這是一支代表著曹軍最高戰力的作戰部隊。在曹軍內部,這支部隊的名字叫做虎豹騎。”
“虎豹騎?”劉赫重複著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韓義點點頭,繼續說道:“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來,這支部隊的勇猛程度,猶如豺狼虎豹一般,在戰場上也是所向披靡。這支部隊從未正式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是因為只有在戰況最為焦灼的時候,他們才會出動,給予敵人最致命的一擊,而破敵之後,又會悄然消失,所以除了曹軍內部的高層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這支部隊的存在。當年官渡一戰之後,曹操雖然打敗了袁紹,可袁家坐擁的四州之地卻一時無法攻下。那時的曹操不像現在這般人強馬壯,即使是衰敗的袁家,在兵力和糧草上也遠勝曹操。最後關頭,是虎豹騎出動,在戰場上砍下了袁紹長子袁譚的腦袋,才使北方四州得以平定。這之後曹操北征烏桓,由於路途遙遠,供給不足,險些全軍覆沒,還是虎豹騎最終時刻拚死一戰,力斬烏桓單於蹋頓,才使得曹軍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