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眼神中閃過一絲冰冷,又馬上消失不見,若無其事般的笑道:“當然認,曹某說過的話,向來言出必行。”
劉赫得意的一笑,轉頭看向許褚,“聽見了麽?你主子都這樣說了,你還不趕緊帶著人滾蛋!”
曹操一揮手,攔住了正要衝上前和劉赫拚命的許褚,沉聲道:“答應先生的事,曹某一定做到,不過曹某很想知道,天機先生今日究竟為何而來?”
“這還用問,當然是為了她了!”劉赫一指劉公公身後的萬年公主,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曹操面色一沉,“天機先生可知道,她是誰?”
“當然知道!”劉赫同樣神色一厲,“他是我劉赫的媳婦!”
十萬皇城禁軍,聽著這猶如市井無賴一般的回答,全都攥緊了手中的長戟,只等一聲令下,就要衝上前去,將那口無遮攔的狂徒碎屍萬段。
曹操沉默許久,卻是神情一緩,“天機先生若是現在離開,我曹某定會信守承諾,絕不會為難先生。”
劉赫沒有片刻的猶豫,笑著衝曹操一抱拳,接著大步走向前去,一把拉住萬年公主的手,就向皇宮大門走去。
“慢著!”曹操忽然大喝一聲,“我隻答應過放你一人離開,可從沒說過,你可以將萬年公主帶走!”
劉赫回過頭,漠然道:“你想反悔?”
曹操面無表情道:“我說了,先生若是現在離開,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可你若是想挾持萬年公主離開,就要先問過我身後的十萬皇城禁軍!”
說罷,曹操甩袖而去,隻留下怒意正盛的許褚,和他麾下那十萬虎豹騎。
“姓劉的,現在該算算咱倆的帳了!”馬上就能放開手腳的許褚,眼中已是帶著一絲興奮之色。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劉公公忽然走了上來,對劉赫說道:“你先帶著公主到長泰宮去,這裡的事,就交給我了。”
劉赫愣了一下,猜不出這位一身大紅官袍的老太監的身份,可當他看到萬年公主朝他點了點頭時,他這才和萬年公主一起,退回了長泰宮大門內。
劉公公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兩人邁過了長泰宮的門檻,這才走到大門口,端起手在宮門前一站,朗聲道:“長泰宮是萬年公主的寢宮,十八年來,從沒有哪個奴才敢到長泰宮來放肆,這裡更不是你算帳的地方,趕緊退下吧!”
劉公公的一番話,分明就是將許褚說成了一個放肆的奴才,許褚聽到這話,怒意更盛。
他打量了一下劉公公的官袍,冷笑道:“你一個黃門郎,也敢管曹丞相的事?”
劉公公不卑不亢道:“曹丞相的事,咱家當然管不了,可這長泰宮,誰來都不好使,只有咱家說了算。”
說罷,劉公公轉身走入宮內,來到劉赫的身邊,低聲道:“我拖住他們,你現在就帶著公主,從後門離開。”
劉赫聞言一驚,“十萬禁軍,前輩獨身一人,又如何應付的了?”
劉公公忽然面色一緩,笑道:“還真是個懂事乖巧的後生,就看在你今天叫我一聲前輩的份上,你這事,咱家管定了。”
不等劉赫開口,劉公公又轉過頭,笑容安詳的看向萬年公主,“公主,今日老奴有個不情之請。”
萬年公主眼眶一紅,忽然跪倒在地。
宮門外的十萬禁軍全都看傻了眼,公主這一拜,只有她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先帝才能受得。
“我這一去,這世上就再沒有什麽萬年公主,從今日起,您就如同我的親生父親一般。”萬年公主連磕三個響頭,之後更是長跪不起。
劉公公處之泰然的受了萬年公主三個響頭,接著轉頭笑容玩味的看向劉赫,“小子,你呢?”
劉赫愣了一下,緊接著也跪在萬年公主的身邊,故意大聲道:“老丈杆子在上,受小婿一拜!”
“好好好!”劉公公笑著將兩人扶起,“你們快去吧。”
劉赫滿是感激的點了點頭,拉起萬年公主就走。
眼見劉赫要帶著公主離開,宮外的十萬禁軍頓時躁動起來。
劉公公緩緩轉過身,走到宮門外,一把脫去那件陪了他十八個年頭的大紅官袍,手中不知何時,已是多了一把寒光攝人的長劍。
“今日我柳志嫁閨女,我看誰敢放肆!”
百裡之外的入雲峰上。
正和一群孩童歡快玩耍的陳家老祖宗忽然笑容一斂, 緩緩的走到一塊大石旁坐了下來,望著許昌的方向愣愣出神。
陳家老祖宗沉默許久,自言自語道:“老東西,說好了要打上一場的,怎麽說死就死了……”
說罷,陳家老祖宗站起身,悄然向山下走去。
一個滿頭大汗的孩童跑過來,奇怪的看著陳家老祖宗,“老白!時候還早呢,你怎麽就不玩了?”
“不玩了,老了,玩不動了。”陳家老祖宗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孩子們一見,全都圍了上來,看著陳家老祖宗的背影一臉的懵懂,卻見走出好遠的陳家老祖宗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臉上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嚴肅模樣。
“往後你們誰都不許再叫我老白,從今天起,你們要叫我一聲,老祖宗!”
十日之後,許昌城內傳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一名潛伏在皇宮中十八年的老太監,以一己之力斬殺了十萬皇城禁軍,除了禁軍首領許褚拚死逃過一劫之外,其余人全部死在那座擺滿了牡丹花的長泰宮門外。
聽說那名老太監在這番喪心病狂的殺戮之後,自己也是力竭而亡,他死時,仍佇立在長泰宮宮門前,三日不曾倒下,隨後趕到的二十萬豫州守軍,無一人敢上前觸碰他的屍體。
長泰宮內本未到花期的那些名貴牡丹,一夜之內全部綻放,花香縈繞長泰宮三日,隨著老太監的屍首化作一縷青煙之後,這才隨之消散。
住在長泰宮的萬年公主,由於驚嚇過度,當晚便撒手人寰,自此先帝的血脈,便只剩當今天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