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他們幾個犯了什麽事?”劉赫冷冷的問道。
“難道天機先生還不知道?”法正做出一副很誇張的疑惑神情,接著四下掃視了一圈,“這已經是全營上下皆知的事情了,就沒人知會天機先生一聲麽?”
劉赫打量了法正一眼,沒有說話,直接上去就要替幾人松綁。
法正急忙上前阻攔,“天機先生這是……”
“問你你又不說,跟我在這兜圈子,既然還能有這份閑心,我想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那就先把人放了再說唄。”
劉赫這番話乍一聽上去還算客氣,可看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已經和法正杠上了。
法正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天機先生這是在故意刁難我麽?”
劉赫毫不客氣道:“你無緣無故就要殺我的人,還問我是不是在刁難你,我看是法軍師你在故意刁難我才對吧。”
“無緣無故?”法正似乎抓住了劉赫言語之中的漏洞,露出一絲得意,“天機先生這可真是冤枉我了,他們所犯下的罪行,都是有確鑿的證據的,如果天機先生不信,可以親自問問他們。”
劉赫沒有理會法正,而是大步走到四人面前,盤問起來,可問了半天,四個人都只是低著頭,卻連一句話都不肯說。
劉赫剛要發作,就聽法正陰陽怪氣道:“天機先生息怒,他們不說,是替先生留著面子呢,他們做的那些事,如果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怕是先生的臉上,也不好看嘍。”
陳默猛地抬起頭,梗著脖子怒道:“你罰我們可以,別拿我們頭兒說事,我們做的怎麽就見不得人了,不就是把生了病的屍體扔到曹軍大營去了麽!”
身邊的其他三人一聽,頓時面露懊惱。
剛才他們之所以一直閉口不言,皆是因為劉赫表面在盤問他們,實則背對著法正,對他們比了個沉默的手勢。
很顯然劉赫是在想辦法替四人解圍,只要他們不認帳,一時之間法正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可陳默被法正這麽一激,當場就把所有事情全盤托出,等於是親口承認了,這下可就讓劉赫變得十分被動。
然而劉赫當下不僅是被動,在聽到他們四人將己方將士的屍首扔到了敵方的大營裡時,臉色一下就變了,還隱隱有些怒意。
人死為大,這是在科技進步到今天,仍深植在人們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意識,更何況是此時所身處的三國時代。
對於這種事情,劉赫早有耳聞,馬革裹屍,向來是一個軍人最向往的死法,在戰事不是太吃緊的情況下,甚至有時候還會有將戰死沙場之人的屍首長途跋涉送回家鄉的先例。
落葉歸根,入土為安,便是這個時代人們對死者最大的慰藉。
即使是敵方的屍首,如果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話,勝利的一方在清理完戰場之後,對對方偷偷將屍首運回去的做法從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基本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前去偷襲對手。
畢竟沙場上沒有永遠的贏家,保不準哪天自己這邊也要吃個敗仗,萬一一不留神死在戰場上,碰巧之前還跟對面有過這種過節,對方若是也不給你收回屍首的機會,那可就真要暴屍荒野了。
所以在屍首上做文章,向來是軍中大忌,就連對方的屍首都不能輕易侮辱,更何況是己方戰死沙場的將士們的屍首。
聽到陳默主動將一切說了出來,法正甚是得意,擺了擺手,高聲道:“來啊,給天機先生講講,做出這等事,應該怎麽個罰法。”
始終站立在法正身邊的法捷上前幾步,故意朗聲道:“按軍律,
當斬!”法正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歎了口氣,“哎,我知道天機先生也很為難,可軍律如山,誰也不能徇私枉法,如果天機先生下不了手的話,法某今日就來做這個壞人吧。”
法正忽然面色一沉,大聲喝道:“來人啊!將這四人推出去,斬!”
話音剛落,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的持戟衛大步走入帳中,上前就要拉扯四人。
“慢!”一直沉默不語的劉赫忽然大手一揮。
法正給左右為難的持戟衛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退下,轉而對劉赫說道:“天機先生這是何意啊?到了這個時候,難道還要為他們幾個開脫不成?”
劉赫淡淡一笑,又拿出了平日裡那吊兒郎當的模樣,晃晃悠悠的走到法正的面前, 一伸手,“法軍師不是說有確鑿的證據麽?拿來我看看啊。”
法正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們已經親口承認了,天機先生難道沒有聽見麽?”
劉赫斜眼瞧了法正一眼,笑道:“聽見了,那又怎樣?他說是便是了?”
不等法正開口,劉赫便徑直向陳默走去,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問道:“我問你,誰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陳默毫不猶豫,“我啊!”
劉赫轉過頭,笑著看向法正,“你聽見了,就他說的話你也信?”
法正平靜道:“這話還真不能這麽說,素聞陳校尉武藝精湛,當初連張飛將軍對他都甚為賞識,說不定以陳校尉現在的武藝,真是天下第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劉赫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這麽說來,他說的話,法軍師都信嘍?”
法正故意也點了點頭,“我信。”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問他幾個問題。”
說罷,劉赫來到陳默面前,大聲問道:“你娶媳婦了麽?”
陳默低下頭,羞澀的搖了搖頭。
劉赫沒好氣道:“抬頭!這問你話呢!我再問你,你有兒子沒有?”
陳默抬起頭,剛要說沒有,卻見劉赫正衝他一個勁的擠眉弄眼。
別看陳默別的事上像是腦子缺根弦似的,可這種歪門邪道的事,簡直跟劉赫就是一丘之貉,一見劉赫衝他擠眼睛,當即心靈神會。
“有啊!”陳默故意回答的特別大聲,還一副很驕傲很自豪的樣子。
劉赫壞笑道:“你沒娶媳婦,哪來的兒子?難道是在外面跟人生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