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剛要應聲,好像又想起了什麽,急忙捂住了嘴,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接著繼續蹲在馬岱的面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馬岱,一臉的期待。
馬岱見狀笑了笑,繼續講了下去,“我記得很清楚,是我哥先動的手。兩人一句話不對付,我哥二話不說一槍就刺了出去,當時呂布手邊沒見他那柄方天畫戟,只是從一旁的一名士卒手裡抄起了一根長槍,便與我哥戰在了一處。兩人在馬上打了二十個幾個回合,人沒怎麽樣,可兩人的馬都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了。於是兩人一起下馬,又在地上打了起來。”
“唔……唔……”陳默忽然發出幾聲怪聲。
眾人向他看去,皆是會心的一笑,陳默此時已是憋得滿臉通紅,顯然是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實在是不吐不快。
劉赫無奈的歎了口氣,總算是幫陳默說了一句,“他這是想問你,就算呂布沒有方天畫戟,你哥又怎麽能與其在馬上交鋒二十幾個回合,還能有余力下馬再戰。”
陳默聽到劉赫的這番解釋,馬上向他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馬岱看著陳默那副受罪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趕緊解釋道:“呂布的武功,以剛猛著稱,而我馬家槍法,則是以快見長。我哥雖然當時年幼,力氣不如呂布大,但論出招的速度,我哥可是一點不落下風。呂布的長槍一到,還不及發力,我哥的長槍,便已從另外一邊刺了過去,呂布只能將長槍收回,抵擋我哥的攻勢。兩人一直這麽僵持著,雖說是交手了二十幾個回合,但呂布的招數始終沒有發揮出威力。”
小黑胖子聽著聽著,忽然見到陳默眨巴著眼睛正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他歎了口氣,硬著頭皮替陳默小聲問道:“這麽說來,你哥反倒是一直處於攻勢,佔據上風了?”
韓義聞言站起身,走到劉赫和馬岱面前,一抱拳,十分客氣的問道:“這個問題,我來替小將軍回答可好?”
對方如此客氣,馬岱自然沒什麽異議,還很懂事的轉頭看向了劉赫。
見到一向少言寡語的韓義今日如此的有興致,劉赫自然不會掃了他的雅興,也願意做這順水人情,便笑著點了點頭。
韓義的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意,他走到小黑胖子的身邊又坐了下來,“槍法大致分為三種,一種是重剛猛,一種是重招數,還有一種,便是像馬家槍法這樣,重速度。三種槍法各有優劣,一般來說,大部分武人所使用的槍法,都屬於第二種,也就是重視招式的變化。這倒不是說這種槍法威力最大,只是因為其他兩種槍法,太過依賴於武人的天賦,一般人根本無法掌握。而相比兩種仰仗天賦的槍法而言,其實沒有什麽強弱之分,槍法本身對於沙場上廝殺的結果,影響並不大。決定勝負的關鍵,是兩名武者自身的實力和當時所使用的兵器。”
韓義說著,朝馬岱一伸手,“小將軍,可否借槍一用?”
這已是韓義第二次從他們哥倆的手中借槍,馬岱會心一笑,輕車熟路般的將手中的長槍遞了過來。
韓義接過槍,在手中掂了掂,“小將軍這杆槍,正是按照馬家槍法量身打造的,槍身較其他長槍來說,要輕上一些。”
小黑胖子好奇的伸出手去,想從韓義手中將長槍接過,可任憑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沒能舉起那杆長槍。
“老韓,咱哥倆平時關系可不錯,你可不能胡說,這也叫輕?”累得氣喘籲籲的小黑胖子明顯有些不滿的說道。
韓義笑了笑,將長槍收了回來,“話不能這麽說,輕與重,是對於使用這杆槍的人來說的,而我所說的其他長槍,也皆是名將所用的兵器。小將軍武藝超群,這杆槍你拿著覺得重,放在他手裡,其實已經算是很輕了。哪天你去掂量掂量趙雲的那杆槍,你就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重了。”
劉赫聞言會心的一笑,韓義對其他人向來客氣,唯獨對趙雲,這麽長時間了,仍是直呼其名,哪怕現在趙雲已是一員名將,韓義見了他,仍是小子小子的叫著,倒透著一份親近。
小黑胖子兩手在胸前一插,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就是一時好奇,我一個讀書人,管你們的兵器有多重呢。”
韓義沒有理會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的小黑胖子,繼續說道:“照我看來,當時馬將軍雖還年少,力氣差些,但呂布所用的也只是一根普通的長槍,所以他那大開大合的招式都無法發揮威力,這一來一回,兩人能僵持不下,便是合情合理了。再者說,槍法再快,從出招到刺到對方身上,終究有個距離,而防禦的一方,相對於攻擊的一方來說,距離要短的多,以呂布的武功,雖然一時無法發揮,但至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說罷, 韓義便將長槍送還到了馬岱的手中。
馬岱接過長槍,繼續說道:“韓校尉說的沒錯,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只不過……”
馬岱話鋒一轉,神色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我哥他畢竟只有十三歲,臨陣對敵的經驗相比呂布,那可就差得太遠了。呂布見自己的招數無法發揮威力,便改變了套路,開始一味的防禦。頻繁發動攻勢,我哥的體力耗損極大,沒過多久,便呈現出敗勢。我在一旁看著心急,一衝動,舉起手中的長槍就衝了過去。”
聽到這裡,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哪怕馬岱此時正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仍是替當年尚還年幼的馬岱捏了一把汗。
馬岱忽然停了下來,陷入了沉思,表情也變得愈發凝重,似乎對當年那段經歷,仍是心有余悸。
劉赫站起身,親手倒了一碗熱水,遞到了馬岱手上。
馬岱接過熱水,喝了一口,神色才稍有緩和,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