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表面上點頭應著,心裡卻是不斷咒罵。
什麽跟朝廷作對,分明就是跟曹操作對,難怪朝中無人再敢站出來直言,原來那些忠臣都被關在了這裡。
跟著老太監走過一條極為狹窄的樓梯,三人一起來到了天牢的地下。
一走進這裡,劉赫明顯感到與上面那層不同,就連建築風格都變了,哪還像個牢房,簡直就像分隔開的雅間一樣。
只是有一點,這裡是地下,牆壁上沒有窗戶,只能靠著油燈那微弱的光亮才能看清腳下的道路。
這裡的犯人似乎受到的待遇也不同,雖說仍是被關在牢裡,但顯然不會受到酷刑的折磨。
劉赫走過一間牢房的門口,透過一絲亮光,看到牆角處坐著一人,身上的衣服倒還算得上乾淨,只是披頭散發,看上去已經許久沒有梳理過了。
那人聽到腳步聲響起,抬眼看了看劉赫他們,忽然狂笑不止,“終於來了,終於來了,都來吧,誰也別想出去!”
劉赫不禁一皺眉,這才明白,這人已經瘋了。
“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別聽,不該問的別問。”走在前面的老太監頭也不回的說道。
劉赫急忙收回視線,正視前方,卻不料那人撲了過來,扒著牢門惡狠狠的問道:“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是董卓,是曹操,還是我弟弟!”
劉赫沒敢扭頭再去看那人,心裡卻是不斷盤算著這個人的身份。
可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三國時期有哪個人先後得罪過董卓和曹操而被關在牢中,更不知道他所說的那個弟弟是何許人也。
老太監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突然停下腳步,又冷冷的扔下了一句,“不該想的,更是不能想。”
劉赫聞言一驚,急忙收回思緒,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老太監這才再次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帶著兩人穿過一條極長的通道之後,來到了這一層最裡面的一間牢房。
“從今天起,你們兩個就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老太監說著,看了牢中的那名犯人一眼,“記住,要小心伺候,不能有一點閃失。”
劉赫小心翼翼的說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只是我們那禦膳房的差事……”
老太監擺了擺手,“這個你們不用擔心,禦膳房那裡,我自會派人去說,你們從現在起,用心乾好這份差事便是。”
劉赫本想再問一句,到底這份差事要乾到什麽時候,可想起剛才老太監那句不該問的別問,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隻得又咽回了肚子裡去。
“有什麽事,你們隻管吩咐獄卒去做,你們只需照顧好他便是,沒你們的命令,獄卒也不會到這裡來,不過你們要記住,沒事的時候,要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候著。”說罷,老太監便如劉赫剛才所預料的那樣,離開了這裡。
老太監一走,劉赫馬上開始梳理手上的情報。
眼下最有利的情況,是這裡除了他和小老頭兒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輕易靠近。
最不利的情況,就是這裡是天牢的最深處,別人不能來,可他們也出不去。
這兩條加在一起,就能得出另外一個結論。
牢房裡的那位,肯定不是一般人。
曹操冒著與僭越同罪的危險,將這座天牢建在皇宮中,又特意修建了這天牢的地下一層,還將這人關在了這一層的最深處,並且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見這個人對於曹操來說極為重要。
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劉赫想著,不由向牢房中望去。
昏暗的燈光下,坐著一人,
從那滿頭銀發來看,應該是一名老者。老者盤膝而坐,雖緊閉著雙目,卻面帶微笑,顯得格外的有精神,一點也不像一個被囚困在深牢大獄之中的囚徒。
“二位辛苦,要不,進來坐坐?”
就在劉赫打量老者的同時,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眼,笑著對劉赫和小老頭兒說道。
進去坐坐?劉赫一聽這話,便歎了口氣,看來這名老者和剛剛看到的那個散落著頭髮的人一樣,也瘋了。
小老頭兒卻似乎對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老哥們很有好感,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道:“我們還真想進去坐坐,可我們手裡沒鑰匙,進不去啊。”
老者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站起身,走到了牢門口,輕輕一推, 牢門便開了。
劉赫看得是目瞪口呆,這他娘的是天牢最深處看管的重犯?
小老頭兒同樣也是瞪大了雙眼,已經開始有些語無倫次,“這……你……門……怎麽……”
老者看了看驚愕的兩人,手撚長須道:“怎麽?二位不進來麽?”
劉赫想了想,老太監說了,要好好的伺候這個人,現在這麽冒冒失失的走進去,未免有些不妥。
可轉念一想,這裡除了他們之外,那些獄卒也不敢輕易過來,反正也沒有外人知道,怕什麽?
再說了,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太監,也不用擔心得罪了那個老太監,大不了再鬧上一場,趁亂溜出皇宮便是。
想到這裡,劉赫便對老者抱拳施了一禮,大步走了進去。
劉赫和老者相對而坐,小老頭兒卻自己在牢房中轉悠了起來,似乎對這個地方很有興趣。
老者看了小老頭兒一眼,笑道:“這位公公看來是第一次來天牢啊。”
小老頭兒頭也不回道:“那可不是,別說這天牢了,就連這皇宮……”
老者似乎察覺了什麽,頓時眉頭一皺。
劉赫急忙大聲道:“就連這皇宮,他也是剛來不久。”
老者這才面色稍緩,輕聲道:“剛才帶你們來的那位黃公公,可是位好人啊。”
劉赫哪裡知道剛才那個老太監姓什麽,聽老者這麽一說,才知道他姓黃,隻得隨聲附和道:“您說的是,黃公公平日裡對我們這些底下人可好了,從不輕易打罵。”
“哦?”老者顯然有些意外,“這黃公公掌管著宮裡所有太監宮女的生殺大權,還能如此仁義,還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