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是臥龍先生親自登門,魏孝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接著對諸葛亮施了一禮。
諸葛亮對魏孝微微一點頭,等他走出房門,這才笑著坐在劉赫床邊。
“睡了一天一夜,睡夠了沒有?”
劉赫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事前也沒跟我商量一下,也好能讓我有個準備。”
劉赫這才懶洋洋的說道:“我要是事前跟你商量了,今天你還能來給我通風報信?”
諸葛亮略一沉思,笑道:“也是,不過主公隻給你三日時間,如果到時候你沒能把原因說清楚,我想結果你也能猜到,為了平複劉表的怒氣,就只能犧牲你了。”
“這我早就猜到了,不過我也是沒辦法。對了,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要大鬧婚禮?”
諸葛亮搖著那把從不離手的羽扇,笑容玩味。
“那你又為什麽不問那天我怎麽沒有跟隨主公一起去婚禮現場?”
劉赫先是一愣,隨即一笑。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這個人真沒勁,明明知道,卻到了這時候才假惺惺的來看我。“
“彼此彼此。我倒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向主公解釋。”
如何解釋?事到如今,除非能夠掌握劉琦的罪證,否則怎樣的解釋都不能救下自己的性命。
劉赫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久違的清新空氣迎面而來,腦中雖然一片清醒,卻仍是毫無頭緒。
“三天實在是太短了,想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收集到實質的證據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更何況還是在人家的地盤。”
諸葛亮點了點頭,也起身走到窗邊,與劉赫並排而立。
“確實如此,這就好比你是個獵戶,好不容易找到了狐狸的洞穴,卻無從下手,想要深挖,又沒有那麽多時間。”
劉赫想象著諸葛亮描述的這番景象,不禁苦笑。
“而且這個獵戶還是受命來獵捕狐狸的,如果到時候抓不到狐狸,自己性命也保不住。”
諸葛亮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劉赫。
“只可惜這並不是個合格的獵手,不然怎麽會不知道用煙熏的辦法讓狐狸自己從洞穴裡出來?”
劉赫聞言如遭雷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腦中卻在飛速運轉,片刻之後,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對啊,這段時間他總是拘泥於找到劉琦的罪證,可既然是罪證,誰會放在明面上等著你去拿呢?
就算僥幸拿到劉琦的罪證,也難保這位大公子就沒有應對的辦法,萬一到時候讓他蒙混過關,自己可就真的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可諸葛亮的意思很清楚,與其費盡千辛萬苦的去找證據,不如想個法子引劉琦主動露出馬腳,如此一來,也不怕他狡辯脫罪。
思路一下清晰的劉赫,突然感到輕松許多,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你這個人真會賣關子,明明想到了好辦法,為什麽一開始不跟我說?”
諸葛亮突然轉身對劉赫躬身施了一禮:“這都是拜恩師所賜。”
劉赫沒好氣道:“你就不能跟我學點好?”
不過諸葛亮說的也對,劉赫最喜歡在人前賣弄一下,每次遇到事情也是說一半留一半,總想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那才能顯出他的高人風范。
今日諸葛亮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劉赫也嘗了一回被人蒙在鼓裡的滋味。
“其實我也早對劉琦起了疑心,
就憑他對主公的態度和其父劉表的反差之大,就可以斷定他對主公是另有所圖。” 諸葛亮果然名不虛傳,僅用了一句話,就將劉赫很長時間才想明白的這件事給解釋的清清楚楚。
看那劉琦一直以來如何對待劉備,再看婚禮那日劉表對劉備的態度,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劉琦又不是個傻子,怎麽會看不出劉表對劉備的冷淡,以他的城府,不可能沒有緣由的去親近一個不招劉表待見的落魄皇叔。
可自打劉備來到荊州,劉琦不僅熱情接待,並且還三番五次的出手相助,如此的過分熱情,不是另有所圖又是什麽?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放下誘餌,引蛇出洞。”
“誘餌?”劉赫眉頭一皺,“什麽誘餌?”
“劉琦對什麽人最在意,我們自然就拿什麽人當誘餌。”
說起劉琦最在意的,應該就是張曉菲了。可到了這個時候,劉赫與諸葛亮都十分清楚劉琦對張曉菲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很在意罷了,而到了這個時候,能讓劉琦上鉤的必須是他真正在意的人,所以諸葛亮說的那人自然不是張曉菲。
劉赫心念一轉,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笑容。
“這樣好麽?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主公,用來做誘餌是不是有點……”
諸葛亮平靜道:“咱們做這些,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保護他?”
劉赫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雖然現在的局勢表面上是劉赫在風口浪尖上,但是背後隱藏的陰謀實際上是指向劉備的,若能揭發劉琦的罪行,最終受益的還是劉備。
“好了,既然已有了對策,我也就不在此逗留了,軍中還有許多事務等著我去處理,我可沒有天機先生這份在窗邊賞景的雅興。”
劉赫一笑,並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仍是站在窗邊,一直目視著諸葛亮離開天機營,這才收回視線,望著院中的那口水井發呆。
“你這身子剛好點,就站在窗邊吹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不知何時,秦霜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劉赫身後。
劉赫轉過身,直直的望著秦霜,一言不發。
秦霜上下打量著劉赫,有些幸災樂禍。
“怎麽?腦子摔壞了?”
劉赫並沒有像往日那般嬉皮笑臉,他走到秦霜面前,語調輕柔。
“答應我一件事,不要死在我前面。”
秦霜一愣,胸口起伏不定,目光也開始變得閃爍起來。
“呸,誰要死在你前面,我聽人家說了,別看你面相年輕,其實是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我又怎麽會活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