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新娘子幸運,那可是也一點不假。襄陽城裡哪個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不想嫁給那位劉荊州府上的大公子,就連每天晚上在夢裡都是和他雙宿雙飛。
一聽說劉琦要大婚,那些每日做白日夢的大小姐們全都一個個傻了眼,把自己關在房裡哭得死去活來的,還說什麽一輩子不想再看到那個負心人。可話是那麽說,等抹乾淨了眼淚,今天這不還是老老實實的來了,只不過不再像平時那樣擠到前排,而是隻肯躲在角落遠遠看著罷了。
不過聽說那新娘子的來頭也不小,據說是那位率軍駐扎在城裡的劉皇叔的義弟的親妹妹,聽上去好像還跟當今天子有點什麽關系似的。
難怪能攀上這門親事,這劉琦家也是皇室宗親,這兩人可真算的上是門當戶對了。
劉赫站在人群裡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不禁一笑。
什麽門當戶對,那張曉菲就是一個屠戶的妹妹,跟當今天子有毛的關系?再說了,就連劉備的皇叔身份都有待商榷,更別提是他的義弟的妹妹了。
不過劉赫也就拿這些當個樂子聽,根本不會當真,更不會傻乎乎的站出來指出他們這些議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也許是今天太高興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之中站著這位最近在襄陽城中聲名鵲起的天機先生。
由於劉琦在百姓中威望極高,所有襄陽城的百姓都想親眼見證一下這樁婚事,無奈人數太多,實在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地方能夠裝得下這麽多人。
可百姓熱情高漲,為了順應民心,劉表便決定讓花轎繞城一周,讓每個百姓都能親眼看到迎親的隊伍,也算能沾點喜氣。
迎親的轎子一大早就將張曉菲從劉備軍營中接走了,可劉赫在劉表府邸的大門外已經足足站了一個時辰,那花轎還是一點影子都沒有。
這也難怪,襄陽城是荊州州府,本就是一座巨型的城池,再加上到處人山人海,花轎必須一邊開道一邊前進,自然是慢的很。
半個時辰之後,人群逐漸騷動起來。
劉赫知道,這是花轎已經繞城一周,馬上就要來到最終的目的地,劉表的府邸了。
果不其然,隨著一片歡呼聲響起,迎親隊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
那劉琦身著一身大紅禮服,騎著一匹南方少見的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一見劉大公子出現,簡直跟瘋了一樣,有的尖叫,有的高喊,其中最讓劉赫受不了的是人群中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甚至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不是目睹劉琦娶親太過傷心,直接哭昏了過去。
劉赫搖了搖頭,這幫女人也太瘋狂了,竟然如此的歇斯底裡。
他轉過頭,看向那走在隊伍最前,春風得意的新郎官。也不知道這新郎官在自己的大婚之日看到這麽多人哭是作何感想。
隨之而來的是張曉菲所乘的花轎,雖然一路之上行進緩慢,可眼下已經到了劉表府邸,沿途道路兩側的官軍明顯多了起來,道路也逐漸拓寬,所以沒過多久,就已經來到了劉表府邸的大門口。
劉赫昨天已經打聽好這裡的風俗,並不像他所猜想的那樣還要新郎官將新娘子背進院門,而只需要新郎官去將新娘子攙扶下轎即可。
隊伍站定,劉琦翻身下馬,向花轎走去。
“都到這個時候了,頭兒怎麽還不動手?”站在不遠處人群中的陳默眼見張曉菲就要在劉琦的攙扶下走下花轎,
焦慮不安的小聲嘀咕道。 李勤一把捂住陳默的嘴,然後小心的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名官兵。
“你瘋了?這要是讓人聽見,頭兒的計劃就全都白費了。”
陳默一下拍開李勤的手,剛要說上幾句,就見遠處的劉赫好像有意無意的瞥了自己一眼,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閉上了嘴,沒有出聲。
李勤這才長出一口氣,轉而向劉赫的方向望去。
此時的劉赫,正獨自站在劉表府邸對面的人群之中,對於其他人的緊張已有幾分察覺的他,卻沒有選擇馬上行動。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個能讓劉琦言聽計從的人,一個在荊州說一不二的人。
當那位荊州之主出現在自己府邸門口的時候,劉赫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轉瞬之間,劉赫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好像受了天大冤屈的可憐模樣。
他衝出人群,用潑婦罵街一般的嗓音高聲喊道:“張曉菲你個負心人啊,你就這麽狠心的扔下我嫁給別人啊。”
一旁圍觀的百姓們起初根本沒當回事,隻當這是個不要命的瘋子。若不是瘋子,誰敢來劉荊州府前找死?
可當有人認出這人竟是那位劉備軍中的天機先生的時候,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若說眼前這人是瘋子,那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誰不知道這天機先生自打進入劉備軍中便一連出手解決了好幾個難題,又怎麽可能是個瘋子?
不過要是這麽一說,好像是聽說過他與張曉菲曾經在軍中大鬧過一場,後來就莫名其妙的沒有了下文,莫非這是劉備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所以才不了了之了?
正在風口浪尖上的劉赫見人群有了反應,喊得更加起勁了,還帶著一絲哭腔。
“你還記不記得你前幾日是怎麽跟說的?可你今日又是如何做的?就算你覺得對得起我,你又對得起那晚我們一起對其盟誓的月亮嗎?”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天哪,看來這兩人真的有事,還對著月亮一起山盟海誓過。
這下剛才那些本來還有些半信半疑的人全都相信了劉赫和張曉菲確實有問題,可這時他們似乎並不關心張曉菲作何反應,而是整齊劃一的將目光投向了那位當眾被戴綠帽子的劉大公子。
一身紅衣的劉琦安靜的站在原地,始終一動沒動,臉上卻是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