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白了花馳一眼,轉頭對劉赫說道:“頭兒,你別看這小子傻了吧唧的,他們花家可是我們三仙鎮的首富,整個三仙鎮的所有酒坊都是他家的,他說管夠,還真不是瞎吹。”
花馳一臉得意。
劉赫笑而不語,雖然首富這個名頭確實有些炫耀的資本,可被陳默這樣的人說成是傻了吧唧的,實在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陳默似乎很看不慣花馳那副得意的樣子,上前又是一腳,“這裡離咱們三仙鎮二十多裡,你怎麽跑到這裡來了?”
花馳頓時一臉委屈,用眼睛瞄了一下旁邊的肖玉兒和張曉菲,小聲說道:“默哥,你是不知道啊,現在的姑娘太不好騙了。別說咱們三仙鎮了,就連方圓十裡的那些鎮子我都去遍了,那些道上的朋友也都是熟臉了,實在是沒什麽好機會,沒辦法,我隻好跑到這裡來了,可沒曾想一上來就遇到了默哥你和那四位漂亮姐姐。”
說到“漂亮姐姐”的時候,花馳特意抬高了聲調,卻惹來張曉菲一記白眼。
花馳沮喪的搖了搖頭,“哎,你說想聽人家叫我一聲公子或者少俠的,怎麽就那麽難呢?”
這一點上,花馳倒是和他默哥如出一轍,對公子和少俠這類的稱呼有著遠超常人的執著和癡迷。
也許是同命相憐的緣故,陳默長歎一聲,語氣也柔和了許多,“你說你們家那麽有錢,你要想聽,只要花點錢,那還不是想聽多少就有多少,何必花那冤枉錢去雇那些地痞無賴呢?”
花馳連連搖頭,“那怎麽行,花錢買來的都是假的,我廢了這麽大的勁,不就是為了聽一句真話麽?”
“你雇來的地痞流氓是假的,你的功夫是假的,就連你這個花少俠的名號都是假的,你用假的換真的,誰跟你換?”
花馳歎了口氣,一臉落寞,“默哥,就我這點本事,比你差的太遠了,這輩子恐怕都追不上了。要是能有真東西跟人家換,我當然願意,可我沒有啊。”
陳默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花馳半天,感慨道:“你還真沒有。”
說罷,陳默轉頭便走,留下花馳一人,一臉的委屈。
劉赫始終默默的聽著兩人的談話,未發一語。
本來還以為花馳這麽做是出於貪戀美色,卻不曾想這個說話油腔滑調的家夥卻一不貪財二不好色,只是為了一個名頭而已。
說起名頭這東西,劉赫不禁想起陳默剛才的那句話,你用假的換真的,誰跟你換?
如果只有真的才能換來真的,那天機先生這四個字,又是真是假呢?
這一路上,雖然沒什麽秀美的景致,可有花馳這個愛說話又會說話的人在,倒也不覺得無趣,不知不覺中,劉赫一行人便抵達了陳默的家鄉,三仙鎮。
一進三仙鎮,劉赫便聞到一陣撲鼻而來的酒香,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酒坊比比皆是。
而且與尋常酒坊不同的是,這裡的酒坊不僅釀酒,而且每家每戶都在前院開了一家酒館。
劉赫不禁有些好奇,這個三仙鎮並不大,這麽多的酒坊釀出來的酒,這鎮上的居民就是算是再喜歡喝,恐怕也喝不完。
可奇怪的是,這些酒坊每一間都門庭若市,酒館中更是座無虛席,看看這些來喝酒的人之中,恐怕大部分都不是住在這鎮上的人。
花馳看出劉赫的心思,忙不迭的為劉赫講解起來。
三仙鎮的酒,被譽為豫州一絕,方圓百裡之內所有鎮子的酒家,
賣的都是產自三仙鎮的酒,除此之外,幾乎整個豫州境內有些名氣的大酒家都會不遠萬裡專門派人來此采購。 而眼前這些酒館中的酒客,也都是從四面八方慕名而來,有的嗜酒如命的家夥在後院的酒坊中買了幾十壇,等不及回家再喝,又跑到前院的酒館中單要上一壇先解解饞。
聽花馳這麽一講,劉赫總算是明白這個看上去並不大的三仙鎮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人,看來路上花馳說的那句喝酒管夠,還真不是隨口一說的漂亮話。
這麽多的酒,就算是將天機營的所有兄弟全都叫來,再加上韓義手下的那幾百重甲騎兵,恐怕一年半載的都喝不完。
聞著這沁人心脾的酒香,劉赫這個沒什麽酒癮的人也開始有些動心,可除了春露秋霜兩位姑娘之外,馬車上還有那四個孩子,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家客棧住下。
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沒走出多遠,劉赫就看到一家很大的客棧。
說是很大,其實客棧本身並不大,只是門口這個足有兩三層樓那麽高的牌樓,確實是大的出奇。
抬頭一看,上書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梧桐樓。
劉赫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家客棧的名字雖然沒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但至少比那些什麽悅來客棧、雲來客棧的俗氣名字好太多了。
一路顛簸,幾人都很疲憊,車上的四個孩子更是需要找個地方讓他們好好的睡上一覺。
劉赫剛要向客棧走去,卻被陳默一把攔了下來。
劉赫一皺眉,不解的望向陳默,卻見陳默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能讓向來大大咧咧的陳默如此緊張,看來這家客棧不簡單。
順著陳默的視線望去,果然,客棧的大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幾個彪形大漢,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再怎麽說這也是在三仙鎮上,以花家在鎮上的勢力,總不該怕這些惡人吧,可當劉赫看到花馳臉上那副和陳默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情時,便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這些人,不好惹。
劉赫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確實有些古怪。
三仙鎮的酒坊生意如此火爆,南來北往的商賈酒客如此之多,按理說這小鎮上的客棧應該是人滿為患才是,可這座梧桐樓看上去,卻分外的冷清,透著一絲詭異。
而更讓劉赫感到不對勁的是,就連大街上來往的行人,都好像刻意避開這座梧桐樓一樣,就算是必須要從此經過,也是躲著梧桐樓的大門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