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三百兩銀子是一個很大的數,對一般百姓有著絕對的吸引力。可是趙小七卻沒有想到鐵門崗鄉這些剛剛建起來的赤衛隊大多都是成家立業見識多廣的平民百姓,可沒有這麽輕易的就能被說動。
“三百兩銀子雖多,可死了或拿不著又有什麽意義?”
“是啊,要是仗打敗了,那還不是空口無憑或慷他人之慨麽。”幾名赤衛隊的隊長們都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趙小七隻得唱起了紅臉,冷笑道:“你們可不要以為我們人民軍教導旅都是不敢拿你們怎樣的老好人,赤衛隊雖然不是教導旅,可也是將軍負責下的軍隊。那些武器與旗號可不是你們自己製造自己打出來。難不成到時候你們還想著獨善其身?趕緊集合隊伍去!如果日頭臨近山頭的時候人還沒有給我集合好,休怪我們這些人不客氣了。如果不聽調前、那就等同於叛變!”
說話間,趙小七把手中霰彈槍的槍口抬了起來做威脅狀,這才讓鐵門崗鄉的四五百名赤衛隊員每個人背著六七十斤的小松木炮集結起來。
木頭炮的承受力終究無法和銅鐵相比,這種三十公斤重、大概三倍於長龍炮的棉布包裹加強的木頭炮在極限的情況下炮口動能也不過只有七分之一重量的西洋熟鐵火槍差不多。一次只能發射四五十粒並沒有多大威力、基本上只能威脅完全沒有防護目標的彈丸,如果類比的話,一次性發射的威力僅僅和二十號霰彈槍差不多。
趙小七明白,要是讓這些幾乎沒有多少士氣的赤衛隊員來向敵軍展開火力,肯定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曠地同那些在田野間掃蕩的騎兵們對決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於是就說道:“一會兒我們組織守戰。親自操炮向敵人開火的人戰士每人先發下三十兩銀子的賞賜,做為我軍信用的憑證!”
鐵門崗鄉的赤衛隊雖然整體水平不怎麽樣,可這些日子以來趙小七也不是白組織訓練。相對比較靠譜的十分之一的少年與光棍終究還是挑的出來的。挑選的辦法也沒有多麽精細,就是在面臨圍剿和大戰的情況下一定賞賜之下有加入教導旅的意向,這樣的人就可以勉強堪用了。
在淮軍騎兵於一裡外靠近的時候,騎兵分隊裡的兩名九響槍射手開始向著一裡外的敵騎隊展開了火力。
雖然九響槍在理論上可以打那麽遠,而且分隊內的戰士們也都受過射術的訓練、了解一些彈道規律,可即便如此這樣距離上的射擊也早已失去了準頭。兩名射手接連不斷的打出十八發子彈,還是沒有預兆的突襲,也只有一匹馬和一名淮軍騎手被打中,引起了小小的一片混亂。
類似這樣的事情,葉志超當年在南征北戰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他想到這很可能的情況就是埋伏在鐵門崗的人在誘敵,單單一兩名射手是絕沒有膽量挑釁自己這上千騎兵的。
他命令騎隊的主力下馬,其中一個營的隊伍在散開的騎兵隊伍火力掩護下徒步向鐵門崗展開了逼近,並沒有給打算埋伏的人太多機會。
幸好,這個時代的黑火藥子彈威力還並不算太大,就算是在近距離往往也打不穿哪怕鄉村土牆的外圍,這讓兩名戰士可以斷斷續續的依托著射口展開射擊。
不過,當下馬徒步展開進攻的淮軍馬隊逼近到一百二三十步左右距離的時候,開火時的準確性猛然間大了起來。雖然單個射擊對臨時射口的命中率不高,可一連可以打出連上千發彈藥的情況下還是有流彈透過射口鑽了進來,險些造成一名騎兵分隊少年的傷亡,大概到了這個時候,趙小七也知道不能再猶豫了。
在騎兵分隊官兵們的監督與輔佐下,少數被挑選出來的赤衛隊射手開始抗起沉重的松木炮對準射口沿著大致的方向展開了火力。只是炮口在射口上搭起來,而面部並不露頭。這樣的情況下準確度當然會受到影響,可這也是無奈下的一種選擇、就算是這些臨時挑選出來的人也不可能迎著優勢之敵密集的壓製火力有效的面對面展開還擊。
一陣陣白煙從射口內噴吐出來,強弩初速水平的一錢彈丸飛到數十步外的時候威力已經並不大,可對於在這個已經並不流行鎧甲重盾的年代, www.uukanshu.net 卻依然帶來不小規模的殺傷。
四五十名射手的每一輪開火幾乎都能帶來十多名騎手不是倒下就是不得不努力的控制著被打的驚慌失措的馬匹從而不得不放棄前進。
這樣的火力和殺傷似乎還不能阻止大量淮軍馬隊從側後展開的包抄、可是在火力的威脅下很難逼近到百步以內距離的時候,騎著馬的馬隊調動和集結兵力的速度往往只是比莊內的孩子們稍快罷了。
大部分鐵門崗鄉的赤衛隊都沒有什麽與強敵面對面交鋒的勇氣,但是在嚴厲的督戰之下卻至少起到了能夠在受到掩護的向土牆內搬運火器及彈藥的作用。
在火力戰的新時代,合理而精致的火器與彈藥準備、在很大程度上似的那些沒有多少勇氣的新編動員武裝也初步具備了與並不算準備太充分的來敵交鋒的能力。
葉志超僅僅讓徒步狀態下的馬隊試探性的展開了三次衝擊,在死傷逼近三十人左右的時候,終究還是放棄了對鐵門崗鄉的進攻。
可是讓葉志超有些驚詫的是,馬隊在整個麻城縣又隨機挑選幾個地方展開進攻,不是早已人屋空的地方,就是同樣遭到了類似於鐵門崗鄉那樣看起來絲毫不弱的對抗。
從黃陂再到麻城縣連綿幾次交鋒中累計百余人傷亡的代價終於讓葉志超認識到:並不是自己的運氣不好,而是眼前的這股叛軍力量已經絕非小可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有很多人馬傷亡,可負傷的性質到不算太嚴重,有的只不過是紅腫的血包罷了。若非如此,這樣接連受挫的一成損失早就會讓整個騎隊喪失了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