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戰鬥連綿遭遇到八十多人的傷亡、累計超過兩營馬隊一成的損失,這兵臨黃陂縣的兩營馬隊再也沒有什麽士氣展開第二輪進攻了。第三營騎兵分隊的少年們表現並不算有多好,可也第一次在淮軍主力面前展現出了人民軍強大的火力能力。
湖北馬隊及淮軍馬隊在黃陂三裡鎮附近的失利很快就讓上岸並剛剛在黃陂一帶扎下大營的葉志超從再次建功立業的奢望中清醒過來。多年平叛戰爭的經驗讓葉志超似乎也敏銳的聞到了一絲危險和失敗的氣味。
年輕時代就在銘軍那裡南征北戰的葉志超從太平軍時期到撚軍撚軍時期同各種各樣的叛軍交手過,可是還鮮有見到過火力與戰力這麽強大的叛軍。當然,太平軍中撚軍中也不是沒有能夠對官軍以一當十的精銳。可是這些人出現在應對圍剿時的最外圍與第一線,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如果要對付的這股黃安叛軍真的有至少千人是這種水平的精銳,就算官軍的勝算居多也一樣會付出慘重代價、甚至失敗都不是沒有風險。
衛汝貴也是當年與葉志超一起同在劉銘傳手下的悍將,懂得很多“切合實際”的“帶兵之理”,對自己手下的這隻盛軍很有信心。當然,也並非莽撞之輩。見到葉志超的猶豫不決並不見外的說道:“當年什麽樣兒的場面咱沒有見過?我看眼前這股悍匪,十有八九是那張澤華手下的親信與精銳,我們馬上增兵進攻、殲滅這股強敵,至少是徹底驅逐之才能重新讓大軍樹立信心。如果不成、或者對手已逃、那麽我們就從麻城縣展開進攻。麻城一帶有不少地方的地形更利於騎兵的縱橫,而我率領盛軍步隊主力沿著通向黃安縣城的大道展開前進吸引叛軍的主力。不求一戰而定全功,但是在這農忙還沒有結束的時節,一定能讓叛匪的地盤被大大的壓縮、還可以將叛軍主力的動向至少逼迫出來。。。”
此時的葉志超當然並沒有像甲午戰爭時期那樣在日軍兵臨城下的時候徹底喪失取勝的信心,當然也明白如今的情況下這樣做才是上策。任何作戰行動,至少知己知彼才能取勝。不把這股叛匪的戰爭底牌逼出來,貿然進兵黃安山區顯然是風險極大的。
在權衡了許久之後,葉志超終於決定親自率領過江並恢復過來的直隸馬隊千余人重新展武力偵查、試探出黃安叛軍的真正實力。當他重新垮上戰馬的時候,似乎又回到了年輕時代身先士卒、同敵人勇猛搏鬥的年代。
葉志超當然也並非是個頭腦不靈活的人,他明白:如果自己不親自出陣的話恐怕就很難挽回初戰不利帶來的影響了。
騎兵的人數達到一千人左右規模的時候,隊伍集中起來行進往往也有方圓百步的距離,縱隊行軍的時候即便以多排前後也可達一兩裡之遠。不論從傳統時代的效用還是控制能力來說,都完全不比五千人兵力的步隊遜色多少。這樣規模並具有一定戰鬥力的馬隊,就是在經過一些山谷要道的時候如果不遇到明顯兵力優勢的敵人也很難陷入真正的危機之中,這也是葉志超有決心這樣做的原因。
當葉志超率領的上千騎兵佔領黃陂南面那個曾經讓自己的所率領的馬隊吃過不少虧的小鎮之後,終究沒有發現剛才抵擋自己的人民軍隊伍、很多山邊附近臨時發現的警戒哨也撤退了。
直到上千的馬隊兵臨黃陂縣城的時候,才發現這個被佔據的縣城似乎被叛軍武裝佔據。憑借當年多年戰爭的經驗,從那些連頭巾顏色都沒有統一、也沒有什麽紀律,經常冒頭觀望的城頭守軍來判斷,葉志超大致判斷出據守黃陂縣縣城的叛軍未必有多少成色。
騎兵當然是不利於攻堅戰的,可這說的是古時候火器性能不好、不能在弓箭射程之外精確開火的時候。而此時的葉志超也像看看黃陂縣縣城內的敵人究竟有什麽成色,就從當地臨時強征了五百多名抵觸態度並不是太大的民夫,在發給這些人鉤索之後,讓這些人做為先登之士來進行攻城戰。
這些被強征過來的人在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要做為先登之後當然都不是很情願充當這種炮灰任務, 可在一連被打死幾十人,又被許下只要登上城頭不論是不是先登都有二十兩銀子的賞賜後,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抵觸之心卻不是那樣大了。尤其是看到官軍的那些後膛火槍似乎能在百步以外就打的整個城頭碎石亂飛的時候。
這些人被強征來的民夫再做為炮灰逼近到城頭隻下的時候,恐懼達到了極點,可當負責驅趕這些民夫的騎手高喊道:“那些人冒不了頭,放心爬吧!死不了幾個人!”的時候才有膽子比較大的一些人從緊張中回過神來繼續向前走去。城頭上沒有弓箭射出也沒有什麽滾木擂石一類的東西被扔下,似乎成了無人設防的城頭一般。
當大多數人看到一些比較勇敢的出眾者在這種情況下就是獨自逼近到城牆之下拋出鉤索向上攀登也沒有遭到抵抗的時候,緊張和恐懼之心才大大緩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向城頭上攀登,不再有之前的壓力了。
見到這種情況,頗有經驗的葉志超手下淮軍馬隊也開始派遣人手攜帶著鋤頭和炸藥逼近到縣城城角埋設炸藥,做為在遇到突發情況之後的應變手段。這些攜帶爆破用途的炸藥都是天津機器局生產的“新貨”。過去傳統黑火藥埋設上千斤火藥才有可能將縣城級別的城牆炸塌陷。而這些光澤且大小頗有規律的機制新式黑藥只要三份累計一百二十斤就可以起到驚天動地的效果。埋設位置不太好,也能讓兩丈高都未必有的縣城城牆至少被炸出一個斜坡,威力至少比老式的火藥強出一個層次,幾乎都不能歸為一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