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鷹按照謝禾的要求給謝禾找來了三十多個流氓地痞,都是鄞縣當地比較有名頭的無賴級人物,個個都有為禍一方的能力和膽子,是最棒的壞坯子。
這些人眼中全無王法的概念,除非刀架在脖子上,他們是不會產生害怕這種情緒的,或者說就算產生了也不會承認,除非真的快沒命了。
眼下就是這種情況。
鄞縣縣衙裡,三十幾個地痞流氓閑漢被五十名蕭如薰的燧發銃親衛用五十杆燧發銃指著,面色慘白戰戰兢兢的跪在謝禾面前,渾身打擺子的不在少數。
謝禾端坐在上首的位置淡定的喝茶,旁邊坐著一臉不解的鄭鷹。
當然,鄭鷹沒說話,謝禾讓他不要說話,直到這群地痞先開口。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裡,地痞流氓們度過了極其難熬的一炷香的時間,終於,一個膽子最大的忍不住開口了。
他是對著鄭鷹說的,他們都認識鄭鷹。
“鄭將軍,咱們……咱們不是說好了只要不鬧事兒就讓我們活著的嗎?”
他畏畏縮縮的看著鄭鷹,聲音裡也沒什麽底氣。
被幾十杆火槍指著,的確沒什麽底氣。
鄭鷹沒理他,愈加疑惑地看著謝禾。
謝禾又飲了一口茶,端著茶碗,打量著下面這一群跪著的地痞流氓。
“知道本官為什麽喊你們過來嗎?”
見鄭鷹沒開口,卻是旁邊這個相貌平平的文官開口了,地痞流氓們又把目光集中到了謝禾身上。
“不……不知道。”
還是那個膽子最大的地痞開口了。
“你們不用緊張,找你們來,不是找你們的麻煩,也不是為了害你們的性命,而是本官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拿槍管子頂著腦袋求人?
地痞流氓們看著那些凶神惡煞的官兵和黑洞洞的槍口,咽了口唾沫,沒敢說什麽。
“敢問老爺,有什麽事情需要咱們去做,只要咱們做得到,咱們一定不推辭!”
地痞流氓們就是這點好,畏威而不懷德,只要威勢夠了,他們很乖很識時務。
鄭鷹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讓士兵們把槍放下了。
“放心,讓你們做的事情不會是什麽難事,恰好是你們最擅長的事情。”
我們最擅長的事情?
坑蒙拐騙偷?
地痞們互相看了看,一腦門兒的問號。
“欺凌弱小這種事情你們都很擅長吧?就是欺負城裡城外那些一臉木訥的老實人,搶他們一點東西,揍幾拳,這種事情你們很擅長吧?”
地痞們更疑惑了,看著謝禾,頗有幾分不可思議。
“還請老爺明示。”
謝禾笑了笑。
“很簡單,有一戶人家,本官想請你們去欺負一下。”
啊?
地痞們看了看謝禾,又互相看了看,再一起看向謝禾。
“敢問老爺,是何人家?”
謝禾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大岩村,容氏。”
地痞們聽清楚了謝禾的話,然後齊齊一驚。
容氏?那個大岩村最大的豪強,手上有近萬畝良田的那個大豪強容氏?
我們……去欺負他們?
地痞們感覺自己好像聽錯了什麽關鍵的地方。
於是那個領頭的地痞一臉疑惑地看著謝禾。
“老爺,那個容氏,可是那個手上有良田萬畝的那個土豪容氏?”
謝禾點了點頭。
“對,就是那個容氏,那個擁有萬畝良田的豪強容氏。”
地痞們紛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老爺!那個容氏可是……可是鄞縣附近都排得上名號的大豪強,咱們只是小小的地痞流氓,欺負欺負小生意人還行,但是對上那種……老爺,小人只求一口飯吃,別的,什麽也不敢要啊!”
膽子最大的帶頭對著謝禾磕頭,其他人也一起跟著磕起頭來,一起哀嚎了起來。
“住口。”
謝禾淡定的說了一句,地痞們頓時老實了,也不敢出聲了,戰戰兢兢的看著謝禾。
“本官不是在叫你們去送死,而是給你們指了一條發財路。”
謝禾盯著下面這三十多號人:“容氏,家財萬貫,你們但凡能弄到一點湯湯水水的,都能夠你們吃上好幾年的飽飯,何樂而不為呢?”
地痞們一臉苦澀。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啊?你以為咱們就隻願意欺負小老百姓小生意人啊?咱們敢和那些大土豪對著乾嗎?那不是找死嗎?他們一個個手底下的護院家丁哪個不比我們厲害?哪個在縣衙沒有關系?
“老爺,不是不願,實在是不敢啊……”
地痞們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難處。
“本官當然知道你們的難處,所以,本官不是隻讓你們去,本官會帶著軍兵和你們一起去。”
抄家?
地痞們的眼睛頓時亮了。
如果是抄家的話,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僅能保命,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啊?只是……為什麽要帶上我們呢?
幾個聰明一點的地痞流氓反應過來,並沒有急著高興。
“你們要挑起事端,讓容氏先動手,只要見了血,本官立刻就能動兵把容氏抄家,所以,本官需要你等多多協助才是。”
見血?
一群人愣住了。
“放心,本官能保證你們的性命,但是需要你們做出一點點微小的傷情,只要這點傷情,本官就能有借口把容氏廢掉,廢掉容氏之後,本官會重賞你們,而且在此之後,本官還需要你們加入農會。”
地痞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越來越搞不清楚這位官老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總而言之,你們若跟著本官做,本官說什麽你們就做什麽,你們不僅能保住性命,本官還可以保證你們一人至少能得到三十兩銀子。”
謝禾開了一個高昂的價格,頓時,地痞們的眼睛就直了。
三十兩銀子?
他們想都不敢想這樣的一大筆銀子。
頓時就有幾個人眼睛紅了,看起來躍躍欲試的樣子,不過還有一批人看起來比較冷靜。
“但是如果你們不跟著本官做,本官也不能勉強你們,只是,這件事情屬於機密,本官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機密外泄,所以,隻好請你們永遠閉嘴了。”
說完,謝禾揮了揮手,剛才把槍放下去的士兵們再次齊刷刷的舉起了燧發銃。
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地痞流氓們,他們的心頭湧現出了無盡的恐懼。
鄭鷹緊皺眉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裡也是越發的疑惑了。
強迫這群地痞流氓做這樣的事情,到底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