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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建成懵逼的同時,我們不妨把視角拉高一些,直接來到黎陽倉城之上好好瞧看一下。
實際上,李唐軍隊遭遇的這種交叉戰術並不出奇,它這個戰術依托就是城牆上的城垛射擊口和馬面墩台,唯一的改進就是暗中把射擊口拓寬加大,並且還在射擊口上加裝了一個簡易的開合裝置,然後采用觀察手躲在女牆後面暗中觀察,射擊手和輔助人員快速配合著打狙擊的方式來防守,每一個射擊口的射擊扇面雖然只有兩側的四十五度,也無法直射正面攀爬的敵人,但互相交叉射擊卻是恰好彌補了各自的不足。
當然,這種戰術並非是萬能戰術,卻恰恰是“蟻附”戰術的克星,因為進攻的李唐士兵雖然著甲持盾,可腿腳部位卻是等同於光著的,畢竟隋唐時代的士兵能有一套半身甲就已經算是精銳了,怎麽可能裝備得起全身甲。
而且在攻城的時候爬樓梯這種活動中速度也快不起來,所以基本上只要爬上梯子就是活靶子一個,只要守城的人員冷靜並且心平氣和按部就班,打起狙擊來自然就跟玩兒一樣。
也就說,吃了好一頓懵逼果的李建成在搞清楚了城上的戰術後,也是感到自己犯了輕敵大意的錯誤,認為黎陽倉城不過區區五千倉卒,一無後援、二無必守的信念、三也沒有抵抗到底的意志,所以覺得應該輕輕松松就能打下來,因此也就沒去多費什麽事情準備攻城的戰具,覺得弄些梯子糊弄一下也就算了,結果卻是吃了這麽大一個虧。
此時,撤下來的李唐軍也清點出了傷亡,死倒是一個沒死,傷卻是傷了足足七八百人,還都特麽的傷在腿上,更有百多個倒霉蛋是屁股中招,一個個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哀嚎著讓郎中拔箭,一溜白白嫩的屁股蛋子看著還蠻有意思。
“先生可有計破之?”
李建成自己想了一會,發現如果繞不開非得用樓梯“蟻附”攻城,還真是拿城上的守軍沒有辦法,便也把目光投向了劉文靜。
劉文靜在一旁也是想了蠻久,最後還是搖頭道:“今日卻是不可了!城上此計,若使雲梯、箭樓、盾車皆可輕易破之。”
這劉文靜本就是武勳世家出身,其父劉韶乃是南朝宋武帝劉裕之孫,江夏文獻王劉義恭第三子。早年戰死之後,劉文靜襲任父職,授為儀同三司,又曾為晉陽令,主持過隋軍與突厥的戰鬥,對兵事可謂是知之甚詳,倒也說得沒錯。
要知道這雲梯可不是胡亂軋製的樓梯,而是一種車載的戰具,底部裝有輪子,梯子周圍還裝有可以用來擋箭的蒙皮或盾牌陣,以雲梯攻城應該可以阻擋從城上射擊口中射來的箭矢。而箭樓就更不用說了,高度凌駕於城牆之上,由士兵推著貼靠在城牆上然後搭上板子如海戰板跳幫作戰,也可以無視城上的射擊口。
結果卻是,今日因為趕時間,李建成隻讓部隊裝備了樓梯,於是這就吃了大虧。
如今一合計,李建成知道劉文靜說得不錯,眼下手上既然沒有可用的戰具,再強行去進攻就是腦子進水了,於是命令全軍準備收兵。
可是,也就在這時,當命令傳達下去以後,也就瞧見突厥騎兵的陣營裡哄鬧了起來,很快就瞧見十幾個突厥騎兵的將領在一名年輕小將的率領下呼嘯而來,那年輕小將雖然穿的是一身隋軍製甲,但頭上卻是梳著突厥人的髮型,如女子一般結著一對辮發垂於耳側,也就見他一上來便問道:“毗沙門,為何要撤兵?”
李建成只能笑著道:“金耶兄弟,
今日我軍戰具不備,怕是攻不下此城了,因此只能暫且退兵!”這年輕小將名叫阿史那金耶,乃是啟明可汗的小兒子,始畢可汗的兄弟,也是今次突厥借兵給李唐的騎兵部隊將領,因為他稍微通一些漢語,便做了兩軍傳譯。
也就見得阿史那金耶把李建成的話轉述之後,立時引來了突厥將領們的哄堂大笑,一名紅胡將領用馬鞭指指李建成又指指倉城,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通後,也才見阿史那金耶翻譯道:“果答說他願意替毗沙門攻城,若是我們突厥人攻下這座城,要給我們城內一半的財貨糧食還有女人,不知道毗沙門答不答應?”
“莫要說一半,便是六成亦可!!”李建成聽了暗笑,但卻是並未表露出來,反倒是神色凝重道:“只是城上守軍刁滑,某怕汝等傷亡太大,無法與始畢可汗交代。”
阿史那金耶聞言卻是滿臉不屑,甚至都懶得把李建成的話翻譯, 只是嘰裡呱啦說了幾句,突厥將領們便大笑呼嘯著打馬轉身就走。
“大都督,若是讓突厥人去硬碰……只怕某等當真不好交代!”
瞧著突厥人如此模樣,一旁的劉文靜自然鄒起了眉頭,只是李建成卻是微微一笑道:“此事又非建成強求,叫他們去碰碰石頭也好!”
說話間,也就瞧見突厥將領們迅速回歸本陣,嘰哩哇啦怪叫了一陣之後,也就聽得突厥騎兵的戰陣之中怪笑聲四起,不少突厥士兵更是搓指成哨狂吹了起來。
很快也就見著動員結束的突厥人哇啦怪叫著便打馬往城牆去了,甚至看都沒看李唐士兵們之前拖回陣前的樓梯一眼。
隨後也就瞧見五千突厥騎兵在前進的道路上迅速分出成了十幾股人馬,快速的接近城牆後便開始一撥又一撥的回馬拋射,將大量的箭雨拋向了城頭,然而也不知道城頭上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並未瞧見有什麽反擊的舉動,突厥騎兵來回射了幾輪見沒什麽反應後,便派了幾隊人快速下馬,步行繞過城前的拒馬和陷坑往城腳下撲去。
到了之後,也就見著他們分出一半人開始用弓箭胡亂往城頭射擊進行壓製,另外一半人則拿出鉤爪拋上了城頭,然後迅速攀城而上。
而這時,也不知道是因為突厥人用弓箭壓製的原因,還是鉤爪的索子緊貼城牆沒有射擊角度的緣故,城上的守卒居然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擊,於是大家也就眼真真的看著突厥士兵們迅速的攀城而上,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垛口後面。
緊接著而來的,便是慘烈的廝殺之聲和慘叫,卻是不知道究竟出自誰人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