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麽大,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這種話,在這個時代而言,也就只有黃娜能說得出口,也當然只有李密能聽得進耳!
對於李密這個人,雖然黃娜從未在歷史書裡仔細研究過他,但憑著當初與他那席有關經濟、民生的談話,從他的反應便可看出這人的心胸之中,的確是有著“天下大治”的政治抱負,而非是什麽王世充、杜伏威和李淵那種隻想著老子自己當皇帝,管它身後洪水滔天的狂人。
而且,經過“黎陽之變”後(指李密在黎陽轉投天鳳軍),黃娜也在進一步的與他相處中,發現李密這個人雖然一把年紀了,心態卻是比常人更為縝密。
不管是在迎接天鳳軍的入城儀式上,還是後來黃娜進駐皇城卻不入宮室的行為,以及搬運洛陽朝廷書卷雜物的舉動上,他都沒有顯露出一絲半點的遲疑,給予了充分的信任。
單單就是這一點,黃娜就覺得這樣的人值得信任。
至於說擔不擔心他再次反叛,黃娜本身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因為不管是三角翼還是神機箭,又或者是神機炮、梨花槍……這些超時代武器所形成的技術壁壘,對於古代人來說起碼有著三四層樓的高度,別說以這個時代人的認知不可能輕易去通過反推來獲得正確的技術,就算給了他們正確的技術和配方,讓這些古代人去製造去裝備去使用,最終要形成客觀的戰鬥力也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之內,只怕天鳳軍這邊早就迭代更新了。
所以黃娜絲毫不擔心李密能整什麽么蛾子,不但大大方方的留下標營和軍火裝備,就連空軍給都可以給他留……以空軍飛行員們的資歷而言,估計李密得許諾封王才有可能打動人家,可是能被入選為飛行員的人,會有這麽天真麽?
無論如何,這場叫世人普遍側目的東歸,反正就是如期開始了。
由黃娜親自領著,軍民共計二十余萬人的隊伍,出了洛陽城後便浩浩蕩蕩的沿著黃河兩岸的水陸官道向東行去。
這二十余萬人的隊伍中,天鳳軍的軍士其實僅僅佔了六萬多一點,其余十幾萬人大部分是前隋朝廷的官吏、工匠和其家眷,還有洛陽左近各處宮室的部分宮人,以及部分決定隨東歸大軍前往高密尋求商機的洛陽商人和他們的商隊與家眷。
對於洛陽商人這個群體,說來也非常有意思,黃娜自打進駐洛陽之後,便不斷有洛陽商界之人通過種種渠道想要與她搭上話,甚至直接找到房玄齡進行請托的也有,可偏偏黃娜就是不露面,只是忙著將洛陽城中的東西打包運走,等於是用這個姿態告訴所有人,她是真的不準備用洛陽做新都。
而在這麽一個情況之下,久而久之這洛陽的商界也都當真死了心,也才自行籌建了一支龐大的商隊隨行東歸。
當然了,你要說洛陽這個地方好不好,綿延千年的十三朝古都肯定是牛叉的,可未來的天鳳女皇國必然是一個海洋性的大國,你的首都居然不靠海是不是有點搞笑了?
除此之外,西北的天氣也是一個詬病的點,還有幾千年都禁絕不了的遊牧民族南侵,所以有著充分見識的舅侄倆,還選洛陽作為都城豈不是智商有問題?
當然了,不選洛陽作為新都,並不意味著會將它廢棄,在未來肯定要將洛陽建設成一個“近西北地區”的商貿和政治中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新朝正式開始向西域展開野望之時,洛陽也必然成為這野望的重要戰略支點和征西橋頭堡。
便也說此時,但見的晨霧微散,驕陽自東方升起,李密等一眾從屬西部戰區的文武將官,依舊靜靜豎立在建春門,目送著東歸隊伍漸行漸遠。
李密之下,但見文武各站成排,武官這邊排著二十余人,有名的依次是王伯當、單雄信、程咬金等,而文官這邊也排著十幾個人,打頭的分別是房彥藻、祖君彥、邴元真、賈閏甫等人。
良久,但見李密神色微微一變,便自喝道:“來人!傳令回府升帳,各部軍前議事!”
眾人得令,忙也隨他入城去了元帥府。
這元帥府本是由原來王世充的太尉府改建,府中極為寬敞,單是正堂便可容得百人聚集,立柱取用秦嶺千年楠木,大小粗如人身,便可見當時王世充是如何豪橫。
也就說待得李密引著眾人上堂坐定,又等來元帥府所轄各部軍官齊聚,也才輕喝一聲,開口與眾人道:“翟讓、翟弘兄弟,盤踞大興,屢不奉召,其反心已顯,何人可往大興,將其兄弟首級取來?”
這話說來,全場之中除了本屬於天鳳軍嫡系的留守標營營長們聽著有些詫異之外,屬原瓦崗軍嫡系的文武官員們倒也絲毫沒有意外的表情。
本來大家也都知道,當初翟讓領著瓦崗軍偷大興得手以後,就與李密有了分庭抗禮的舉動,李密反正歸了天鳳軍後,雖然表面上翟讓也表態歸順,可他一不在大興懸掛天鳳戰旗,依舊還掛著瓦崗軍旗和他的翟字認旗;二不奉召來洛陽述職,李密幾次傳召他都故意推脫……甚至連黃娜主力東歸這等大事,他都沒有來洛陽冒泡。
所以單是這三點,就決定他確實該死了!
而黃娜這邊,除了在黎陽李密反正之初,隨手給翟讓安排了一個大興守備的職務以後,就再沒什麽動作,便是東歸之前設立元帥府,也沒有提他一句, 擺明了是要李密自己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卻說李密虎目一瞪,氣勢洶洶的說完這番話後,首先捧場的便是程咬金,但聽他虎吼一般喝道:“便叫俺老程去吧!翟讓那廝真真該死,俺瓦崗的臉面都叫他丟盡了!”
不過單雄信卻是忙出聲道:“義貞且慢,聽某一言!”
而後便聽單雄信抱拳與李密道:“魏公,大興尚有舊部愈萬,忠心翟氏兄弟之人未有甄別之前不知多寡,是以此事當智取之!”
李密眉目不動,便自問道:“賢弟所言有理,當如何智取?”
這話頓時叫單雄信有些難答,見他不由將目光投向了房彥藻、祖君彥等人,便也見得祖君彥撫須道:“翟讓屢召不至,叛意已顯,若是派兵前去,只怕入不得城。不過他手下裴仁基、王儒信、鄭頲等非是迂腐之人,或可從此下手。”
李密頓時眼前一亮,便也看向祖君彥笑道:“不知計將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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