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輕輕地一瞥,河面下的遊魚和細石竟可以看到它們的每一個細節:魚兒的鱗片閃閃發亮,而石子的紋理精致而秀氣。河面有若流動的玻璃,毫無瑕疵,乾淨而透澈,讓人的心情也清澈了起來。
大渡河下遊沿岸與上遊截然不同,完全就是兩片天地。
“大哥,四處都尋遍了也沒有發現捕神的蹤跡……”郭申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手中禪杖布滿了淤泥,顯然在河水之中撈捕了很久。
康安裕撫弄著臉上的八字胡,按理說這捕神掉落大渡河,不管生死,這屍體總該被衝到這附近才對,為何會找不到呢?
“大哥,有發現!”
康安裕順著耳朵朝著北面望去,只見張伯時在那邊好似發現了什麽線索。
帶著疑惑,康安裕等人圍了上去,旦見一攤血跡擺在面前。從這血跡上來看,應該是剛滴落不久,難道說會是捕神的血跡嗎?
順著那血跡,康安裕發現捕神應該是向著西北方向逃竄了。
“兄弟們,順著血跡追!”緊握著手中的兵器,梅山六怪繼續追捕上去。
遠處的大山之中,一間茅屋佇立其中。遠遠觀望而去,木屋十分簡陋,兩扇門窗僅此而已。
嫋嫋炊煙崢嶸而上,已然開始做飯熬湯。
“咳咳……”一老嫗拄著拐杖靜靜走出,仰望著天空,瘦削的臉,面色黝黑。蒼老的兩隻凹陷的雙眼在白鬢的襯托下毫無生氣。
根根銀發,半遮半掩,若隱若現。臉上條條皺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婉清呐,那湯藥煎好了沒啊?”老嫗輕聲呼喚道。說話間,一隻鷹勾鼻,一個長下巴,就像兩個鉤子幾乎貼在一起了。
“已經煎好了!”一聲黃鶯般的歌喉應答道,隨後自廚房裡竄出來一位清秀的少女。
一頭青絲用蝴蝶步搖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黑亮,解下頭髮,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
被喚作婉清的這位女子名為木婉清,是老嫗的外孫女兒。手捧著剛剛煎熬好的湯藥,木婉清調皮的笑道:“姥姥,裡面那人傷勢有沒有好轉啊?”
“剛剛我替他把脈了一番,那人經脈已經漸漸的平穩,身上也都是一些皮外傷,估計也快醒過來了……”說到這,老嫗的眼中閃動著,好似還有一些話語沒有道出。
“那人也真是福大命大。我們遇到他的時候,還是從大渡河中捕撈起來的,如果再晚一些時候發現,即便是重傷不死也會被大渡河水淹死呢。”木婉清撅著個櫻紅小嘴,娓娓說道。
木婉清的這一笑,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天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鬢珠作襯,乃具雙目如星複作月,脂窗粉塌能鑒人。
“婉清,進去將這湯藥喂他喝下吧。看這天氣,又要下雨嘍……”老嫗咳嗽著,似乎對於一年之中的哪幾天會下雨特別知曉。
木婉清端捧著熱乎乎的湯藥進屋。屋內擺設極為簡單,一張桌,兩條長凳,僅此而已。
裡屋的床榻之上臥躺著一位俊逸的男人,不過此刻的男人已然在昏睡之中。
木婉清細細端倪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木婉清這般呆滯的看著,心中不知為何竟然洋溢起想要一睹眼前男人醒來的樣子。仔細觀望著眼前的男人,赫然便是昔日的捕神。隻不過目前的木婉清尚不知道他的身份罷了。
“咳咳……”捕神一陣劇烈的咳嗽,陡然間睜開了雙眼。
被捕神猛地雙目注視,木婉清神色慌亂了起來。自小到大她一直和姥姥相依為命,還是很少見生人,尤其是像捕神這般充滿男人魅力的奇男子。
“哈,你醒了!”木婉清幫捕神翻了身,令捕神背靠著枕頭,半坐了起來。
“你,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咳咳……”捕神疑問道,隻覺得右手手臂已然癱軟,使不出力氣。
“吭,這裡是我家,我是這家的小主人。來,把這碗藥喝了!”木婉清也不顧捕神驚詫的神色,便端起碗來欲要喂他吃藥。
捕神緩緩吞吐道:“多謝你救了我,我自己來吧……”初次見面,眼前的這個女人給捕神一種奇妙的感覺,天真純樸。
剛想伸手接過藥碗,當下便被木婉清拒絕了。“鄉下人沒那麽多講究,你現在這麽虛弱,還是我來吧。”木婉清輕搖起一杓藥湯,慢慢的移向捕神的嘴邊。
捕神眼眸緊盯著那湯匙,這次並沒有拒絕。微嘗了一口,苦澀難聞,甚至有些拉嗓子一般難以下咽。
“可不是我一個人救了你,還有我姥姥哦。”木婉清笑著,臉上的酒窩再次洋溢起來。
“啊,還未請教姑娘芳名。”捕神拱手拜道。
那木婉清聽得捕神說話確實有趣,這麽長時間身居山林,還很少與他人交談。“我叫木婉清,你呢?”
木婉清?捕神嘴中喃喃道,果真是一個好名字。“我,我叫……風離痕。”捕神遲恐了一會才勉強道出這個名字。
“風離痕,挺好聽的嘛。”木婉清微微一笑道。
對於風離痕這個名字,捕神略感到有些陌生。他沒有欺騙木婉清,這的確是他的名字,一個已經令得眾人遺忘的名字。捕神也不知道有多久沒人提及過這個名字,因為有一個更為響亮的名字掩蓋了他的本名。那便是“捕神”!
“捕神,快出來,別躲了!我們知道你就在裡面!”
外面一陣嘈雜,有些混亂。
木婉清扔下湯藥,秀臉有些嗔怒。“外面什麽人啊這麽吵鬧。”
捕神聽得那聲叫喊,便知道了來人是誰,一定是梅山六怪追過來了。
康安裕在外面領頭叫喊著,幾個兄弟也有些不耐煩了。順著血跡找了一天一夜方才找到這裡,期間竟然是一口飯都還沒吃上。
“大哥,我看我們還是衝進去吧。”張伯時建議道。
“對啊大哥,那捕神現在身受重傷,定然不是我們六兄弟的對手。”禿頭郭申緊握著手中的禪杖,先前沒有一禪杖打死捕神,這下子一定要送他歸西。
“好, 兄弟們,上!”康安裕抄起長斧,帶著兄弟們欲要殺進小屋。
陡然間,三塊飛石打來。一塊正中康安裕額頭,瞬間鼓起一個血包。一塊打在張伯時的右耳,紅漲的耳朵猶如烤乳豬一般。另一塊石頭正中郭申的鼻梁,頓時歪瓜臉如遭雷劈,更是令人難以正視。
強捂著疼痛,郭申一陣唾罵道:“什麽人膽敢偷襲我們兄弟,滾出來!”
這話音剛落,又是一塊石頭打落而來。旦見郭申兩顆門牙飛奔而出,他的整個身子仰天倒落下去。手中禪杖脫離手掌,一禪杖砸落下來痛的他嗚呼要命。
“老太婆我喜歡清靜,不喜歡接待外人。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去吧。”老嫗拄著拐杖現身,怒目嗔視道。
梅山六怪細細打量著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不用問,先前的幾塊飛石定然出自她手,可是她又是何來歷呢?
“大哥,這老太婆非比常人,我看大有來頭。”李煥章攙扶起康安裕附耳說道。
康安裕豈能不知道先前三塊飛石的厲害?不過縱觀江湖之中,能用飛石作為暗器的人,為數不多,可是這乍一想又聯想不起來。
“大哥,我看我們六兄弟還是一起上吧!”李煥章亮出了長鞭,信誓旦旦的說道。
“不可,現在打不了了。”康安裕歎息道。
“怎麽了大哥,難道你以為我們打不過她?我們梅山六怪不是她的對手?”李煥章疑惑道。
“打個錘子啊,這一章節就要結束了,等下一章節吧!”康安裕一聲高喝,那額頭上的血包還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