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懸的洛倫索島嶼劇烈地震動起來,無數怪物從休憩中被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得不安的打量著四周。
一道道如同裂地溝壑般的法陣圖案,在大地上顯現,匯聚。
被這神奇的一幕吸引,一些膽子比較大的怪物謹慎的試探著這突然出現的美妙線條,卻發現那些圖案如同井中月、水中花一般,一觸即碎,如夢似幻。
當提煉法陣完全被投射進現實世界中時,整個圖案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刹那間將黑夜照亮。
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明所驚嚇,怪物們紛紛遠離了法陣。
等光芒消失,原本鑲嵌於地表的法陣線條也隨之一起消失不見。
感受到現實世界中,提煉法陣已經被成功激活的七名咒術師,臉上卻沒有一點輕松的神色。
因為與提煉法陣一同被投射的,還有一個張三獨自布置的法陣。
這個法陣,在剛剛,就如同跗骨之蛆般,附在提煉法陣之上,一同被投射了出去。
奇怪的是,鏡像世界中,這個法陣依然還存在於地面之上。
照理來說,已經被投射的物體,就不會存在於原世界中。
而這個法陣,現在居然橫跨鏡像、現實兩個世界。
更讓蘭登他們感到恐懼的是,這個法陣在不停的吞噬著他們體內的能量與精神意志。
“維持法陣運轉!成敗在此一舉!”
好在張三的聲音即使響起,讓他們的心微微一定。
此刻張三雖然在腦海中與七人對話,但是他的主意識,已經通過這個法陣,跨越了鏡面之壁,來到了現實世界的洛倫索當中。
在張三眼中,這座島嶼不再是平時所見的那樣,而是扭曲、蜷縮、擠壓成了一個泡泡的模樣。
而張三的意識,就被困在這泡泡裡。
上下四方都是洛倫索島嶼的景色。
張三用一種另類的上帝視角觀察著洛倫索,並且嘗試用意識與其接觸。
很顯然,以張三目前的意識強度,是無法影響到物質的。
他只能看,只能感知,而無法對物質造成影響,對其造成改變。
他用意識與泡泡接觸的地方,就好像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著地面的景觀一樣,地表上乃至地底一切隱藏的事物,島嶼的地址結構,甚至怪物們的一舉一動,洛倫索居民們的竊竊私語,都通過扭曲的空間視野,傳遞到他的腦海中。
這是一種比全視之言還要高級許多的觀察狀態。
當然,張三之所以大費周章的搞這個法陣,不是為了當一個偷窺狂的。
他想要借助這個難得機會,來驗證他一直以來的一個猜想。
島嶼,是不是有著自我意識。
這個法陣原名為高維國度,是布魯斯記憶中唯一一個聖階法陣。
原版的法陣威力驚人,思維通過法陣輻射增強後,能夠暫時進入到偽高維的空間中,擁有意識改變物質的偉大力量。
輕輕一捏,便可將泡泡狀的洛倫索島變得支離破碎。
更別提肆意玩弄洛倫索島上的生物了。
法陣覆蓋范圍內的所有生物,只要實力沒有超過法陣本身,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不僅僅是殺死、毀滅,甚至改變物理性質、篡改基礎定律,也是輕而易舉。
當然,原版的法陣,需要數個聖咒術師聯手施展。
張三現在借由七大咒術師之手施展的高維國服,只是一個閹割版都算不上的簡化版,隻保留了一個最簡單的功能。
那就是意識進入偽高維空間,能夠從平等、甚至高一層級的角度,與洛倫索島嶼展開對話。
如果島嶼真的有它們的自我意識的話。
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並不是真的無聲,無形,而是它們超出了你的感官能夠接受到的范圍。
一旦跳出桎梏,超脫了自我的限制,你就會發現,世界如此嘈雜,宇宙如此浩瀚。
如果島嶼真的存在自我意識,那麽能夠察覺到它的,也必定是與之同等的存在。
此刻,張三的意識如水,分散開來,緊緊的貼在洛倫索氣泡的每一處之上。
意識撩撥著氣泡,與之接觸。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張三並不意外。
他真正的殺手鐧還在後面。
高維國度的法陣圖案,此刻已經和整個島嶼融合在了一起。
而這個法陣,是由張三的鮮血繪製而成的。
“燃血!”
張三冰冷的下達了指令。
不管島嶼意識是陷入沉睡,還是裝死不做回應,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只要它存在,就一定會被影響。
因為,燃血帶來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構成圖案的鮮血熊熊燃燒起來。
在張三的視角下,無數道血紅的火焰在氣泡外層突然冒出,如同一把把尖刀,將氣泡刹那間劃的千瘡百孔。
法陣之火不斷的炙烤著洛倫索島嶼,在氣泡壁上不斷的深入。
過了許久,連氣泡都要被燒穿了,張三也沒感受到任何的意識波動。
難道我猜錯了,島嶼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意識?
火勢漸漸小了下來。
張三在繪製法陣的時候多用了一份量的血液。
當這些血液被消耗掉,這火也就會熄滅。
“好吧,也許真的是我猜錯了。”
張三有些遺憾,意識就要從高維國度中離去。
簡化版的法陣,只會影響到意識層面。
那熊熊燃燒的大火,並不會對島嶼的實際結構產生破壞。
可惜啊,如果島嶼真的存在自我意識的話
突然, 不知怎麽的,張三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白霧噬體鑄痛紋時的場景。
由於他是無痛之體,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對於白霧的侵蝕並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隨著後來軀體一遍又一遍的再生,又一遍又一遍的被吞噬,身體終於受不了的抽搐起來。
“你只是感覺不到而已,疼痛,它依然會發生。”
蟲師如是說道。
如果說,島嶼的意識也是這樣,因為某種原因暫時忽略了疼痛呢?
那就讓它再疼一點。
張三冷笑一聲,有了主意。
“轟!”
構成法陣根基的圖案中的血液,徹底燃燒起來。
火勢再次變大,遠遠超過了剛才。
這是張三孤注一擲的一次賭博。
本來還可以借助高維國度法陣的力量對洛倫索進行一些改造的。
現在張三徹底將法陣點燃,等到燃燒完畢,法陣便會失去效果。
如果還是不能借此察覺島嶼的意識,那真是虧到姥姥家去了。
血紅的火焰炙烤著氣泡。
氣泡壁變的逐漸扭曲,晃動。
“痛啊!”
“痛啊!”
在法陣圖案燒掉一半的時候,張三終於感受到了洛倫索島嶼隱隱傳來的意識波動。
沙啞的聲音有點憤怒,有點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