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蘭倩雲上下打量了張三一眼,很快就無視了他。“別鬧,快告訴我那位少俠在哪?”
“真的就是我啊。”張三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我還不清楚。”蘭倩雲白了張三一眼,隻當那位“少俠”已經走了,心中未免有些遺憾。
張三也沒強行解釋,而是從懷中掏出那枚沉甸甸的金子,討好似地置於蘭倩雲面前。
“掌櫃的,你看。”
蘭倩雲眼睛一亮,一把將其奪了回來。
使勁摸了摸,又用牙咬了一口,蘭倩雲笑的愈發燦爛。
“不錯,就這塊金子,抵得上以往我們一年的收獲了。”蘭倩雲猛地一拍張三肩膀,以示褒獎。
“是哪位英雄打賞的?我得去感謝下他們。”
張三連連搖頭:“不用,不用。狗大戶而已,看不上這點錢財。”隨後指了指坐在角落裡的甲公子二人。
蘭倩雲撇了一眼:“唔,俊俏又多金的公子哥。要是老娘年輕個十來歲,就把他強行留在這了。”
無視了張三幽怨的目光,蘭倩雲將金子收好,指了指滿滿一大桶的碗筷,隨後一本正經的說道:“蘇令,今天輪到你洗碗了吧。”
張三一愣。“什麽,我不是連續洗了一個月……”
看著掌櫃的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張三熟練的轉變了話鋒。“是,是。今天是輪到我洗了。”
得意的拍了拍張三的臉龐,蘭倩雲輕笑一聲:“這就交給你了,我上樓去休息會。忙活了一上午,可累死我了。”
伸了個懶腰,掌櫃的扭著姣好的身姿,一步一踏的上了樓去。
在張三無處不在的目光監督下,一眾群雄全都眼光下垂,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樣子。
很滿意眾人的配合,張三摸了摸下巴,忽的面露難色。“洗碗啊……還真是不想乾呢。”
張三的目光又集中在了客棧裡的大俠們身上。眾人一陣心驚肉跳。
“算了,過分剝削也不太好。”好在張三還算有點良心,隻是嚇唬嚇唬他們。忽然間,張三耳朵一傾,仿佛聽到了什麽。
“真是缺啥來啥!”張三面露喜色。“這批苦力就找你們了。”
隨著張三說出這句話,客棧內的群雄們感到地面隱隱傳來震動。沒過一會,震動越來越大,遠方如暴雨降於大地般淅瀝的馬蹄聲隱隱傳了過來。
一同傳來的,還有一聲囂張至極的呼喊:“龍奔衛辦事,閑雜人等退散。違者,殺無赦!”
群雄盡皆臉色微變。有的掏出了隨身武器,有的甚至臉色發白,倆股戰戰,隨時準備逃走的樣子。不過更多的,卻是齊齊看向了張三所在的方向。
沒錯,平日裡大家都是懼龍奔為如虎,唯恐避之不及。但今日可不一樣。所謂天榻下來,個高的先頂著。正好看看這叫蘇令的小二,武功究竟有多高,能不能在龍奔衛鐵騎下討得好處。
若是能讓龍奔衛吃虧,眾人自然喜聞樂見。若是這蘇寧,不幸身死,他們再撤也不遲。畢竟在場的還有甲家公子,卸甲衛大統領的獨生子,龍奔衛還真的敢動手不成。
抱著這樣看好戲的想法,群雄看到張三慢慢走出了客棧,也都跟了出去。
客棧外的空地上,百余名身穿重甲、腰掛鐵劍、背背連弩,坐於馬上全副武裝的龍奔衛士,已將此處圍了個水泄不通、嚴嚴實實。
“喲呵,熟人不少麽。
狼谷趙茲仁、天琊幫李渝、陝北七雄。”為首的一人在馬上掃了一眼客棧外的群雄,滿不在意的說道。“咦,死瘸子你也在啊。” “不過抱歉了,諸位。我們要征用這客棧幾天。這北邴城太小,就這麽一處能休息的地方。隻能讓你們打地鋪了。哈哈哈。”
“想要住店啊,好啊。先交錢吧。”張三優雅而不失禮貌的打斷了對方。
笑聲戛然而止,為首那人一臉難以置信。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小二模樣的人,男人語氣不善,帶有一絲憤怒。
“你可知我是誰!”
“不知。”張三搖了搖頭,老實回答到。
“聽好了,我乃天羽衛麾下,當今聖上欽點武狀元,龍奔衛第一指揮使,朱德明。”朱德明揚起了腦袋,驕傲的報出了自己的職位。
“哦,這下知道了。”張三點了點頭。
“哼,算你識相……”
“那麽你什麽時候交錢?”張三眨了眨眼睛,一臉認真的問道。“我數數,你們一共唔……一共一百零六個人,咱們空下的房間,就只剩下十二間。算你們一兩黃金一間,就是十二兩。剩下的打地鋪,給你們優惠,算半兩黃金一個人,一共是……對了你們住多久?”
朱德明有點懵逼的看著碎碎念的張三,心想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又難道這北邴實在太過偏僻,連龍奔衛的名頭都沒聽過?也不應該啊。看著自己這一百多號武裝到牙齒的鐵騎,難道不會感到害怕?
“小子,你去打聽打聽,咱們龍奔衛,去哪不是被人當祖宗供著。還用給錢?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一什麽都不懂的小二,我們也不跟你計較。趕緊叫你們掌櫃的出來。要不然有你好看。”龍奔衛們卻是沒了耐心,直接抽出了劍,話語中殺氣四溢。
“不給錢?難不成你們想要吃霸王餐,住霸王店?”張三一臉恍然。
“不錯,就是吃霸王餐,住霸王店。你們還得千恩萬謝,感激涕零。”朱德明看這小子終於開竅,猖狂的大笑道。
“早說啊。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吃霸王餐了。”張三搖了搖頭。
朱德明看到張三嘴角露出的一絲譏諷的笑容,又察覺到一直在旁作壁上觀、默不作聲的武林群雄,心中終於感到一絲不對勁。
但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有所反應,就看到天空暗了下來。
一道刀光、倆道刀光,乃至無窮多的刀影,在刹那間鋪天蓋地般傾瀉下來。
首當其衝的朱德明瞬間如同進入了恐怖的風暴中心,周圍是遮天蔽日的黑影,身旁到處都是呼嘯的刀風。一刀一刀,冰涼的觸感幾乎貼著他的皮膚,在眨眼間就幾乎將他全身上下都光顧了個遍。
可怖的刀光似乎進入了朱德明的腦海,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出於長時間的呆滯之中。
風暴掠過朱德明,愈演愈烈,將一百多名奔龍衛完全籠罩。
當刀光消失,天空重新晴朗的時候,卻傳來了叮叮當當如同下雨一般的聲音。
身上的重劍、鐵弩嘩啦啦掉了一地。那百余名龍奔衛身穿的重甲,此時也已經被那一道道刀光,沿著打造時的縫隙,被重新切割成了最初的結構部件。再也穿戴不住,從身上掉落下來。
“聿聿!”受驚的馬匹紛紛躍起,將背上的龍奔衛甩落在地。
與那一眾龍奔衛一同飄落的,還有無數漆黑的毛發。
客棧外看戲的群雄,個個都目瞪口呆、心神震蕩,難以自持。
“一……一刀卸甲!”
終於有人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驚,結結巴巴的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