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全村人的共同努力,數以十萬計的鋒利羽毛被收集了起來。
這些羽毛,經過統一的烘燒、加固、鍛造、附上咒術力量之後,變成了一隻隻鋒利的骨製箭頭。
接上箭杆之後,被分發到了每家每戶。
而這十萬多隻箭的加工時間,隻用了半天不到。
顯然,這是咒術的力量。
哈維村的村民大多不會咒術,但是身體強悍,擅長各種武器。一個成年男子,利用這些箭矢,完全可以無傷獵殺一頭類似於地狼這種級別的猛獸。
這批箭矢的收獲,對於哈維村來講,實在是一批寶貝的財富,在短時間內極大的增強了村裡的戰力。
雖然沒有成年,也不怎麽會用弓箭,但張三也收到了五十多隻。
張三把箭矢拿在手中顛了顛,發現還挺重。箭尾部沒有一般用以平衡的羽毛,而是在箭身上刻畫著複雜的咒紋。
“加速”“平衡”“鎖定”。
張三勉強辨認出了一些。
此時白霧已經降臨,張三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拉卡。
萊弗由於消耗掉了體內的一道音符,所以有些疲憊,一早就沉沉睡了過去。
寄生黑線靜靜的隱藏在他小拇指上。
沒過多久,地板上傳來“噠噠噠”的敲動聲。
張三神色一振,分辨著聲音傳來的位置。然後走了過去。
用腳使勁在那裡跺了跺,木板一陣晃動。
然後變得柔軟,沸騰。
地下傳來吸力,將張三猛地吸了進去。
周圍充滿了熟悉的粘液,哈維伸縮了下胃部,表示歡迎。
狹小的空間一陣抖動,張三無奈的錘了錘哈卡,以示回應。
或許吉恩已經習慣了這種交通方式,但是張三可絕對不會喜歡這樣。
地行獸快速的在地下穿梭,張三在裡面分不清東南西北,隻得耐心的等待。
過了很久,地行獸停了下來,一陣蠕動,將張三吐了出去。
踉蹌著跌了出來,張三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布,擦拭著身上的液體。
“還好我早有準備。”
張三打量著四周。
這裡似乎是一處地下岩洞。跟蟲師那詭異的住所不一樣,這兒是實打實的地下水衝刷形成的洞窟。
隱隱還能聽見水聲。
頭頂不時有水滴順著各種形狀的鍾乳石滴下,張三發現周圍的地上有蟲師留下的標記。
那是代表著“聽”和“看”意思的咒術符號。
張三順著標記一路前進。
洞內道路崎嶇,濕滑,張三險些跌倒好幾次。隻得放慢腳步,用手抓著洞窟的牆壁,一步一步移過去。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岔道逐漸減少,張三隱隱聽到遠處傳來低沉的呼嘯聲。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粗重的喘著氣一般。
張三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
此處仿佛已經到了地下洞穴的盡頭,周圍沒有了路可走。洞窟的岩壁也變得光滑無比,好像有什麽長年在衝刷著一般。
蟲師就站在通道的最裡面,仰頭朝上看去。
“老師。”張三恭敬的喊了一聲。
“過來。”蟲師沒有廢話,而是直接叫張三過去。
張三走到了他身邊,也抬起了頭。
上方有一個一人寬,細長的小洞,有光從上面傾瀉下來。看來,這個洞通向地面。
“小心腳下。”
張三聞言,頓時停住了自己為了觀察而向前邁出的步伐。
這時,張三才注意到,地面居然也有一個一樣大小的窟窿,一片幽黑,不知又通向哪裡。
“這是?”
張三忍不住問道。
“等。”
蟲師淡淡的說道。
過了片刻,那平息下的呼嘯聲又逐漸響起。
聲音越來越大,轟隆不斷,宛若雷霆。
“呼!”
一道白霧,猛然從地下的空洞中噴出。進入洞,沒有朝四周彌漫開,而是繼續向上噴流,從上方細長的洞穴中噴到了外面。
白霧不斷噴射,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貫穿洞部的白霧流。
這個白霧,就是外面的白霧。
想到之前這霧啃食自己肩膀的一幕,張三一連後退了好幾步,臉色有些難看。
他愈發不明白蟲師把他帶到這的意思了。
不是說教他成為一名咒術師麽。難道,這白霧還和咒術師有關?
蟲師看出了他濃濃的疑惑,終於開口。
“你可知道,前些日子,你施展震魂咒時,為何會感到自己好像也被擊中一樣,然後受不了暈了過去麽?”
“難道不是我施咒錯誤,引起的反噬麽?”張三回想著吉恩生前最後的記憶,回答道。
“當然不是。”蟲師笑著搖了搖頭。“你的震魂咒,施展的很完美。那頭鑽地蜥的靈魂已經被破碎,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咒術天才,第一次施咒就能達到如此效果。就算我出手,也不會比你做的更好了。”
“那我怎麽還會?”
“因為,咒術的施展本來就是這樣的。”蟲師一字一頓的說道。
“本來就是這樣?”張三好像猜到了什麽,心裡一驚,但是還是問了出來。
“咒術,為什麽叫它咒術?不是法術,不是奧術,不是魔術?”
蟲師看著張三,一臉嚴肅。
“因為,欲施其咒,先承其痛。”
張三全身汗毛直立:“什……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施展的每一道咒術, 在生效前,都會在你身上施加一道同等級的疼痛效果。”
“比如你要施展一道五級的烈焰咒,那麽,你必須得先承受與這道烈焰咒破壞威力相對等的疼痛。”
“咒術等級越高,所要承受的疼痛等級也就越高。”
“如果你承受不住,那麽就會導致施咒失敗。”
“而且,咒術帶來的痛覺,並不會因為承受次數的增多,而減弱效果。”
“意味著,每一次施展咒術,都會嘗到,全新的、血淋淋的疼痛感。”
蟲師的語氣有些陰森,將這咒術的可怖真像緩緩道來。
“那……那這咒術還有什麽用?”張三本來想問為什麽萊弗施展了黑夜之手後沒有感到疼痛,但轉念一想,那咒術能量本來就不是自己的。自己所做的,其實是將那封印的咒術能量換一種釋放方式解封而已。
“為什麽沒用?咒術並不會真正傷害到你,只是讓你感到疼痛而已。”
“這個世上,只有這一種方法,能夠讓人類,在這危機四伏的黑夜中存活下來。”
“面對各種可怕怪物的進攻,咒術能夠保全你和你親人的性命。”
“這還不夠麽?”
“黑夜是公平的,不會讓你平白無故掌握那麽大的能量。”
“只有先詛咒自身,取悅黑夜,才能換取同等的力量。”
張三想到村裡的咒術師們為了保護村莊而施展的種種咒術,想到了他們依然輕松帶著笑容的臉龐,想到了村長在戰鬥完畢後那顫抖的雙手。
一時間震撼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