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手上的密信,是廠衛送過來的,半個時辰前,他剛剛看過不良人的密報,兩份密報互相訂正,李世民便能夠得到最準確的消息。
如今,不良人和廠衛,已經並駕齊驅成為李世民麾下的兩大情報機構,頗有左右眼之感。廠衛的發展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以前都是不良人率先一步送來密報,但是現在,已經有來有回,有前有後了。
袁天罡,如臨大敵,但是高公公,卻永遠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他跟袁天罡不同,袁天罡可以哪裡需要去哪裡,而高公公,永遠要侍奉在李世民身邊,他足不出皇宮,卻能把廠衛發展這麽迅速,很多人猜測,必有高人相助。
但是無論誰問起,高公公從來都是不回應。當然,李世民問起,他是要說的,但是奇怪的是,李世民從來也沒問過。
其實答案並不難猜,廠衛發展如此迅速,當然是有人相助,這個相助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李牧。準確的來說,不是李牧,而是繼嗣堂。
在盧夫人改變繼嗣堂的發展計劃,打算徹底轉為地下之後,繼嗣堂明面上的一些情報機構,就面臨著被朝廷鏟除的風險。既然怎麽也留不住了,盧夫人跟李牧商量過後,便決定把這些情報人員,送給了廠衛,做了東廠的番子。
其目的,也非常簡單,分食掉不良人在李世民心中的權重。增加高公公的威勢,雖說,高公公是一定不會背叛李世民的,但人都有情意,關鍵時刻,哪怕高公公給一點風聲,也可能會救命。這份投資,不虧!
而李世民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但是有句話說的好,不聾不瞎,當不了家。李世民能做皇帝,胸襟如海,他看得是大局,總體來說,情報人員的增加,對他是有利的。而且,他也未必完全信任袁天罡,眼睛還是一雙來得好,獨眼龍萬一瞎了,可就什麽也看不見了。
而且,高公公接手這些人員之後,也不是沒有篩選的,總體來說,還是可以用的。
高公公見李世民看完了密報,端來一個火盆,李世民把密報丟進去,很快燃燒成了灰燼。
這些東西,都是秘不示人的,如果被起居郎看見了,寫在了起居注上,後世史官不知道會怎麽編排呢。
“陛下,侯爺在揚州,似乎沒有遇到什麽阻礙……”高公公端來一盞茶,已經涼透了,李世民就喜歡喝這種涼透了的茶,也不知是怎麽個口味。
李世民抿了一口,微苦,帶澀:“李牧這小子,做事果然是沒有遮掩,你道他是在做什麽?他在告訴朕,他把自己的後路,留在了海上,如果朕有一天,猜忌他了,他就揚帆出海,再也不回來了!”
“呃……”這種時候,高公公通常是不說話的,但是這次卻例外了,高公公猶豫了一下,言道:“陛下,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說明侯爺沒有篡逆之心啊!”
“他是沒有篡逆之心了,但是他把朕想成什麽人了,朕就如同他想的那樣——”李世民想說點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停滯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說,自己不會對李牧下手,因為這樣的念頭,不知多少次在他心裡徘徊過。
“這樣也好,也罷……”李世民猶豫了一下,賭氣似的道:“著中書省擬旨,封揚州為楚王封地。”
“楚王封地……”高公公像是被噎著了似的,小聲提醒道:“陛下,楚王尚在繈褓啊,這,不合規矩。”
“不是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麽?朕想封給誰,就封給誰。李牧覺得朕狹隘,朕絕不擔這樣的名聲。他的爵位低,領一個洛陽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不宜再給他揚州。但他的兒子是王爵,領一個揚州綽綽有余,就給他,給他!”讓不明就裡的人聽了,這哪是恩典,倒像是有仇似的。
高公公還想勸一句,但是被李世民打斷了,隻好應了一聲,轉身去中書省傳旨去了。
洛陽城裡,正在哭鬧的小李白還不知道,他已經是有封國的人了。
李牧也不知道,揚州距離長安何止千裡,等消息傳到他耳朵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了。而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萬石船的雛形已經出來了,只剩下內部構造以及‘艦載武器’需要安裝完畢,就可以擇日下水了。
李牧把第一艘萬石船,取名為長安號。除了長安是國都之名外,還取字面意思,求個平安多福。
主艦建造完畢,配套的護衛船也在建造之中。這些護衛船,建造起來就輕車熟路了,吳中朱家就有現成的成品,但只是一個‘概念船’,還有一些技術問題沒有解決,李牧看過圖紙之後,結合系統提供的圖紙加以改造,最終才完成。
這種護衛船,被命名為‘車船’。車船是一種純戰艦,他的作用,就是海上作戰。有兩個木輪船槳,沒測一個,一輪稱為一車,以人力踩踏,帶動輪漿轉動,船隻便行駛起來。
這便是最早的輪船了,理論上來說,踩踏的越快,船的速度也就越快,輪子越多,產生的動力也就越多。這次建造的車船,都是二十四輪的,二十四輪的車船,不便於航海,但是在內河行使足以。
車船的誕生,足以震懾太湖,鄱陽湖的水盜。保證大運河的暢通無阻,而在萬石船全部完工之前,李牧的第一批千石船的訂單,也應該會完成一部分,這部分加裝了他親自設計的勁弩之後,將會成為萬石船縱橫於海洋之上時的護衛艦。
當然,只有勁弩是遠遠不夠的。海上還行,沒有炮怎麽能行?弩的射程有限,殺傷力也不足,如果是炮彈來上一發,直接就把船砸沉了,可謂是一發入魂。
有系統的幫助,炮非常容易設計。但是李牧還是沒有把它搞出來,原因就是,現在周邊沿海,完全用不到炮。
不客氣的說,以目前世界的航運技術和造船水平。萬石船一出,用不著打仗,直接嚇都能把人嚇死。如果有人想要作死,在海上挑戰一下這個龐然大物,那它純粹就是作死了。
萬石船行使的浪花,都能把他們的小舢板打翻,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東西,完全沒有可比性。
但是炮,還是要準備的。只不過李牧把炮彈的設計,加工,都安排到了海外,也沒打算立刻拿出來用,等周邊這些小國追趕得差不多的時候,讓他們誤以為可以比一下的時候,再把炮拿出來,再碾壓他們,這才是炮的正確用法。
船在造,吳縣的水泥廠也在如火如荼地建設之中。這件事讓李牧見識到了,名門大族在地方上的勢力到底有多麽的強。遙想在藍田縣‘佔地’的時候,李牧攜‘洛陽侯豪橫不講理’的光環威懾,才勉強鎮住場面。而在吳縣,要百姓把田地退出來蓋水泥廠開發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的阻礙,甚至不少農戶還幫忙建設,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
朝廷辦不了的事情,這些名門大族只需要一句話就搞定了。不得不說是個諷刺,李牧心中暗暗決定,至少在他待過的地方,這種局面一定要終結。
一邊開鐵礦,一邊開水泥廠,由於人力物力是現成的,而水泥廠和鐵礦的建設經驗,也有藍田和太原可以參照,從那邊調撥來一些骨乾人才,帶動這邊的新人,新人再帶動新人,進度也不是很慢。
但是同樣的事情,李牧已經做過一遍了,興趣自然就不多。他的全部心思,還是在萬石船上面。每次來第二水泥廠和鐵礦巡視,對李牧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就這樣又煎熬了兩個月,終於終於,萬石船完工下水,李牧立刻把手頭上的事情丟下,來到了長安號的甲板上。
蕭掌櫃正帶著人,做最後的檢查。一共一百零七項檢查,按照既定標準檢查完畢,沒有一點疏漏,蕭掌櫃像是虛脫了似的,跌坐在了桅杆下。
看到李牧走過來,他又掙扎爬起,躬身道:“幸不辱命,侯爺,萬石船造出來了!”
說完這句話,蕭掌櫃已經是熱淚盈眶。
作為和萬石船打交道最久的人,沒人比他知道,造這艘船有多不容易,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大唐擁有這艘船,意味著什麽。
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見李牧大手一揮,不知何時調撥來的水手,已經站滿了甲板。
蕭掌櫃驚呼道:“侯爺,您這是要幹什麽?”
“試船啊,幹什麽!”李牧把草帽往腦袋上一按,對甲板上的水手們吼道:“你們已經練習了好幾個月了,今天,便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各就各位,半個時辰後入海演練!”
“諾!”
上百名水手轟然應諾,按照平日裡的訓練,奔赴各自的崗位。蕭掌櫃有些慌了,急忙來到李牧跟前,道:“侯爺,這第一天下水,就要出海,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還是觀察幾天,不出問題才好……”
“你不是檢查過了嗎?一百零七個環節,全都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還是說,你剛剛是敷衍了事,欺騙本侯?”
“小人不敢!”蕭掌櫃急得直跺腳,道:“一百零七個項目,絕對都是合格的,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臉憋得漲紅!
李牧看蕭掌櫃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這種感覺大體有點類似於,一個家境不怎麽好的學生,打工攢了半年多,好不容易買了一雙喬丹,舍不得拿出來穿,生怕劃了,碰了,恨不得包個膜當貢品擺起來。
這種心理,雖說不至於嘲諷,但其實是有點毛病的。
任何一件東西,都是使用才有價值。
李牧懶得理會蕭掌櫃是怎麽想的。“試船啊,幹什麽!”李牧把草帽往腦袋上一按,對甲板上的水手們吼道:“你們已經練習了好幾個月了,今天,便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各就各位,半個時辰後入海演練!”
“諾!”
上百名水手轟然應諾,按照平日裡的訓練,奔赴各自的崗位。蕭掌櫃有些慌了,急忙來到李牧跟前,道:“侯爺,這第一天下水,就要出海,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還是觀察幾天,不出問題才好……”
“你不是檢查過了嗎?一百零七個環節, 全都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還是說,你剛剛是敷衍了事,欺騙本侯?”
“小人不敢!”蕭掌櫃急得直跺腳,道:“一百零七個項目,絕對都是合格的,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臉憋得漲紅!
李牧看蕭掌櫃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這種感覺大體有點類似於,一個家境不怎麽好的學生,打工攢了半年多,好不容易買了一雙喬丹,舍不得拿出來穿,生怕劃了,碰了,恨不得包個膜當貢品擺起來。
這種心理,雖說不至於嘲諷,但其實是有點毛病的。
任何一件東西,都是使用才有價值。
李牧懶得理會蕭掌櫃是怎麽想的。“試船啊,幹什麽!”李牧把草帽往腦袋上一按,對甲板上的水手們吼道:“你們已經練習了好幾個月了,今天,便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各就各位,半個時辰後入海演練!”
“諾!”
上百名水手轟然應諾,按照平日裡的訓練,奔赴各自的崗位。蕭掌櫃有些慌了,急忙來到李牧跟前,道:“侯爺,這第一天下水,就要出海,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還是觀察幾天,不出問題才好……”
“你不是檢查過了嗎?一百零七個環節,全都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還是說,你剛剛是敷衍了事,欺騙本侯?”
“小人不敢!”蕭掌櫃急得直跺腳,道:“一百零七個項目,絕對都是合格的,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臉憋得漲紅!
李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