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慢慢慢……”李牧從馬車上下來,手裡捧著熊貓幼崽,像是捧著個玻璃娃娃似的,生怕吵醒了小家夥的睡眠。
這可是一隻熊貓啊!
回來這一路,李牧的心臟都在砰砰地跳。他從來也沒敢想,有朝一日能養一隻熊貓。
穿越真好!
李牧感動得要流淚了。
前世他就非常喜歡熊貓,甚至還辦了直播網站的會員,在桌面設置了快捷方式,沒事兒就點擊進去看熊貓的24h直播。工作壓力大,看熊貓吃竹子,是他的解壓方式之一,還真別說,非常管用。
這種感覺就像有人喜歡遛狗,有人喜歡擼貓,李牧喜歡的也是貓,只不過是熊貓而已。今日夢兒得圓,竟然得到了一隻熊貓,李牧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穿越好啊,穿越能養熊貓,太好了!
李牧暗罵自己,怎麽沒早想到這件事兒,憑他的地位和財力,搞一隻熊貓並不困難。但是想想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兒,若是為了得到而得到,勢必有人會為了迎合他的喜好而去傷害熊貓。這個時代的熊貓可不是後世動物園中看到的那麽和善,是猛獸來著,若人去捕獵它,肯定要有死傷。傷了人,傷了熊貓,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還是這樣好,因緣際會,得到了一隻熊貓,心理上的負擔也小很多。
李牧心中如何澎湃激動,都是他人所不能理解的。眾人看著他激動得手都在顫抖的樣子,都覺得十分奇怪。臨分別的時候,李世民還特意囑咐獨孤九,若李牧的‘症狀’加重,一定要及時去請孫思邈為他診治,把他激動的樣子看成了犯腦疾了!
李牧對此充耳不聞,也不想解釋,他也知道,解釋不明白。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從前生活的時代裡,熊貓的象征意義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在前世,熊貓號稱國寶。很大程度上象征著中國,很多國家的人,不了解中國,但是他們喜歡熊貓,從熊貓開始接觸中國。馴化後的熊貓,性格溫和,本身也具有和平,團結的意義。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李牧在穿越後的這個世界,終於找到了一個熟悉的印記。這個印記就是熊貓,大唐的熊貓長得跟前世的熊貓一模一樣,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並不孤獨。
“我一定好好養你,你長大之後,千萬不要像你的母親那樣,你要是想她那麽暴躁,我就只能把你送回山裡了,你的脾氣千萬得小點,這樣才能陪在我身邊,知道不知道?”
李牧捧著睡熟的幼崽,念念叨叨,像個神經病。這時白巧巧和李知恩得到消息,從後宅過來,看到李牧手裡托著一個‘大耗子’,嚇了一跳,忙問道:“夫君,這是什麽?”
“它叫做熊貓。”李牧小心翼翼地給白巧巧和李知恩看,神神叨叨道:“小點聲,不要吵醒它。以後它就是我的義子了。”
“啊?”白巧巧愣了一下,旋即眼圈有些泛紅,咬了下嘴唇,道:“夫君,你莫不是得了癔症了?還是你在怪我不能生育——?”
“啊?”李牧沒反應過來,愣愣道:“什麽跟什麽,怎麽又扯到生孩子了?”
“那你為何要收一頭野獸做義子啊?”
“不對!”李牧認真糾正道:“它不是野獸,它叫做熊貓。”李牧托著有些累了,轉過身進了工作室,脫下身上的虎皮裘,墊在工作台上,然後把熊貓小心地放在上面。從旁邊拿來一張紙,為白巧巧素描了一張熊貓。
“夫人,你看,這裡,還有這裡,都是白色的,這裡還有這裡,都是黑色的,
這就是它長大後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愛?”“唔……”這個時代的人,有些get不到後世的人喜歡熊貓的點,在白巧巧的眼中,熊貓就是毛色奇怪的熊,熊是猛獸,哪裡可愛了。
但是李牧這麽說,她也就隻好試圖去接受‘熊貓很可愛’的設定,但看了眼虎皮裘上的小家夥,實在是難以聯系在一起,忍不住道:“夫君,你會不會弄錯了,它長大後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不會錯的。”李牧把畫放在熊貓旁邊,非常認真道:“不要看它現在長得難看,這是因為它太小了,用不上兩個月,它就張開了,用不上半年,就是圖畫中的樣子了。”
“那也不用收它做義子吧……”白巧巧小聲嘟噥,她還是覺得李牧這樣做,是在怪她不能生育。
“夫人!”李牧忽然抱住白巧巧,激動地舉起手,道:“夫人,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喜歡熊貓,你讓我收它做義子好不好,求你了夫人,我太喜歡它了。”
“夫君,你這是做什麽,你別激動啊,你……”白巧巧忽然想起李重義通知她消息的時候,提及李世民說的話,心中不禁惴惴,難道被陛下猜中了,夫君的腦疾犯了?
涉及到李牧的安危,白巧巧不敢再說了,忙道:“好,我答應就是了,夫君,你千萬不要激動啊,收了,它、它是咱們的義子了!”
李牧抱著白巧巧狠狠地親了一口,大聲道:“夫人,謝謝你!”
他又看到旁邊有點懵的李知恩,也給她來了一口:“也謝謝你,孩子他小媽!”
“我怎麽成了小媽了……”李知恩有點懵,想問一句,李牧已經去找材料,要給乾兒子做搖籃了。
白巧巧伸手拽了一下李知恩,二女來到屋外,白巧巧壓低嗓子道:“知恩,夫君可能是犯病了。”
“啊?”李知恩慌道:“莫非是腦疾犯了?這可如何是好!”
“你先陪著夫君在這兒待會兒,我讓小九去請孫神醫,千萬順著他,別讓他激動啊。”
李知恩重重點頭,白巧巧轉身離去,去尋獨孤九了。李知恩深吸了口氣,又進到屋裡,站在門口看著李牧在忙活,他拿著一把尺子,在熊貓身上量來量去,然後把上好的木材鋸斷,也不知要做什麽。
“主人,你、你這是要做什麽?”
“我要做個搖籃、哄我兒子睡覺,還要做個滑梯,等我兒子長大之後,它可以爬上去,然後滑下來……咻~”
“……”李知恩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是抽哪門子邪風啊,怎麽忽然之間,家裡就多了個少爺了!哎呦!
真是想不到,這‘長子’的位置,沒讓夫人的子嗣得了,也沒便宜了那王鷗,倒被一頭熊搶了!李知恩頓覺有些頭疼,忽然她聽到‘嚶嚶嚶’的聲音,四處尋覓是哪兒出來的。卻見李牧丟下手裡的木鋸站了起來,一把抱起熊貓,滿臉憂色,道:“這如何是好,它這麽小,吃什麽呢?”
“主人,羊奶行嗎?”
“行嗎?”李牧搜索記憶,似乎沒有熊貓吃羊奶的記憶,但是這會兒也顧不得了,道:“去弄些來,先試試,總不能讓我兒子餓死。”
“欸!”李知恩應了聲,去尋羊奶去了。李牧雙手托著熊貓,哄道:“小東西,我沒地兒給你弄熊貓奶,你對付對付啊,等你長大點就好辦了,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弄什麽——”
……
逐鹿侯府的新鮮事,永遠是瞞不住的。不止是所謂‘有心人’,長安城的百姓們,也對逐鹿侯府的事情尤其地關心。李牧腦疾複發,收一隻貔貅做義子的事情,像插著翅膀一樣,沒兩天的工夫,就傳遍了長安城。
西市西南角,一處‘湯餅鋪’,幾個商販就在談論此事。
“……嘖,這人呐,真沒處說去。像咱們這一天天苦哈哈的熬日子,一日不過幾百文的進項,趕著刮風下雨,就這幾百文都沒有,活得都不如一頭貔貅,聽說了麽,人家那貔貅,喝羊奶!”
“什麽貔貅,什麽羊奶,你這是幾時的消息了。”一個羊角胡接過話茬,道:“我的一個表親,是給侯府倒夜香的。他親眼所見,那貔貅——不,人家不這麽叫,人家叫熊貓。那熊貓,喝人奶!二三十個奶媽子伺候著,比人都精貴!”
“你就吹吧,二三十個奶媽子,那得多少錢?”
“屁!”不等羊角胡反駁,旁邊的人幫腔道:“就衝你說這話,你就是外地人。咱們侯爺差錢嗎?知道什麽叫富可敵國嗎?誰人不知,逐鹿侯有的是錢,別說二三十個奶媽子,就是二三百,只要侯爺想,那也雇得起!”
此言立刻得到了眾人的一致響應,興致上來了,眾人便都像是逐鹿侯府的內部人士一樣,開始給這個‘外地人’科普逐鹿侯的一切,像是親眼所見似的,比那街角的讀報人說得都精彩。有那聽過的,時不時補充兩句,有那沒聽過的,瞪著眼珠子問個不停,湯餅鋪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在湯餅鋪子的角落,兩個胡人裝扮的客商也聽得津津有味。其中一個,看面相約莫三十上下,長得十分英俊,漢人的模樣,卻留著一抹西域樣式的小胡子,平添了三分‘西域風情’。但這樣的人出現在長安卻並不乍眼,很多西域的客商,都是這樣的打扮,半漢半胡,才能左右逢源。
小胡子蹭了蹭自己的小胡子,壓低聲音道:“我們來了長安兩日了,逐鹿侯三個字都快聽出繭子了,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名聲這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