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
“你提著普通燈籠進入荒野,被魔魂盯上,就會被吸乾血液,啃食血肉,這...還是最舒服的死法。
但如果你提著魔魂燈,那麽就可以驅散魔魂,踏入荒野,來去自如。
而且,當你將魔魂燈放下的時候,燈光照亮的區域會形成一個陣,在這個陣中,你的力量會得到難以想象的增強。
魂數越多,增幅越大。
甚至還有可能獲得各種奇妙的力量,這些力量都是來源於你燈中的魔魂。”
夏廣問:“這些魔魂還有不同種類嗎?”
大胡子男人回答:“當然有,只是記錄在冊的奇妙力量便是能夠構成一本書,這書我聽過,但沒有資格參閱。”
夏廣消化著他所說的內容,然後問:“你還知道其他東西嗎?”
大胡子男人一驚,深藏下眼中的憤恨和怨毒,猛地跪下:“大哥...您饒了我吧!”
夏廣搖搖頭:“抱歉,如果饒了你,他不會安息的。”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後道:“你自己了斷吧。”
大胡子男人有些不明白,這奴隸少年籠罩著一身神秘色彩,此刻他說的“不會安息”是什麽意思?
這個“他”又是誰?
他自然不明白穿越的存在。
但這不妨礙他繼續求饒:“大哥,我...我有一張望鄉台的寶藏圖,我本來準備成為魔魂師後,自己去。
現在我交給您,只希望換我一條狗命。
望鄉台在神秘的荒野深處,據說藏著了不得的秘密。
這藏寶圖如果我不說,即便你殺了我,也找不到在何處!”
夏廣閉目,他聽到帳篷外的荒野上已經有了些腳步聲,顯然那些被打暈的奴隸已經悠悠轉醒了。
少年溫和道:“我答應你,說到做到。”
大胡子男人也沒其他辦法,他在地上挨個數著,像是測算距離,然後在某一處伸手開始挖泥,直到手指反饋回了冰冷堅硬的觸感。
他心中冷哼一聲,只是背對著那少年,這表情根本無法被察覺。
這盒子裡藏著的根本不是什麽望鄉台的藏寶圖。
而是...
通往死亡的絕地,是被稱為魂燈墓地的死亡之處,任由這個少年再如何神奇,也是必死無疑。
他腦中想著,手上動作卻不慢,順勢一掏,從土裡拿出了個小鐵盒子。
夏廣接過,拍去盒上的泥土,然後打開。
盒中是一卷古樸的象牙白色的畫軸,中間以撚揉粗黑繩捆扎。
夏廣也不看,關上盒子,隨意拿在手中,然後便是走出了這帳篷。
簾外,依然是永夜。
而他要去點燃魂燈。
“莫凡,發生什麽事了?大胡子呢?”
少女的聲音傳來,夏廣借著荒野燈籠的微光看去,那是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她叫景玨,之前對自己這具身體表現的並不足夠友好,於是道:“他受傷了,在帳篷裡。”
說完,便是獨自走向了遠處的黑暗。
之後,這奴隸少女和其余殘存的奴隸,究竟是去帳篷裡殺了大胡子,或是兩敗俱傷,或是直接逃跑,他是完全不管了。
“莫凡,你手上拿的什麽?”
有個高個子奴隸少年忽的跑來,帶著質問的語氣。
但夏廣只是往前走著,他從鐵盒子裡抽出那“藏寶圖”放入懷中,掌托著暗金的引魂燈,在沒有光的荒野裡漫步而行。
高個子奴隸與景玨對了個眼色,便是要追過去,但看著那少年越走越遠,便是停下了腳步,他莫不是著了魔?
“放心,他是個懦夫,他不敢過去的。”
景玨記得他之前嚇得尿褲子的模樣。
“他剛剛似乎是從帳篷裡出來,也許...我們可以抓住他弄清楚那帳篷裡的情況。”
又有殘存的奴隸圍聚了過來。
高個子奴隸道:“景玨,現在怎麽辦?”
面黃肌瘦的少女沉思道:“那大胡子十有八九是受了傷,我們在黑暗裡,而帳篷之中亮著,我們拿好兵器,進去殺死他。
只有有了帳篷裡的食物,我們才能繼續逃跑。”
一個微胖的少年唉聲歎氣:“逃跑,我們能逃去哪兒啊?”
景玨看著遠處,幽幽道:“起義軍。”
“我去把那個膽小鬼拉回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高個子奴隸忽的下定了決定,一邊喊著,一邊向那少年的背影追去。
然而,永夜的黑暗裡,吹低長草的冷風將燈籠吹翻起來,燭火翻滾,火焰晃了晃便是熄滅,這方圓十多裡,唯一的照明,只剩下三角帳篷。
景玨說:“別追他了,他好像不太正常,荒野上有些髒東西,我們趕緊去帳篷那裡,然後見機行事。”
說著,這一行約莫五六個醒來的奴隸,便是低伏身子,在荒野的地上,拿起諸如尖石之類作為兵器,然後向著唯一的光源摸索去。
走了兩步,忽的感覺到背後開始發光。
眾奴隸回頭,只見那獨自走向荒野的少年被包裹在彩色之中。
“他死定了。”
“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也許是瘋了吧,莫凡他很膽小,是個負擔不了任何東西的懦夫,也許死亡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簡短的對話後,奴隸們繼續向三角帳篷而去。
可是...
身後的五彩依然在亮著。
如是燃燒天空的光,璀璨而奪目。
景玨忽的想起在奴隸市場裡,眾人討論著的神話故事。
從前啊,這天上是有一個很大的熊熊燃燒著的火球,它能為這個世間帶來光明,可是有一天昊天神帝沉睡了,而那火球被一個名為西王母的怪物給吞吃了。
那西王母生的極美,有著美人的面容,但豹尾虎齒,發如飛蓬...
如今感受到遠處的亮光,她似乎是見到了那神話裡的火球,不禁驚訝的回頭。
其余的奴隸們也一起回過了頭。
他們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那被他們成為懦夫、瘋了的少年,周身升騰著彩色的光澤,如熊熊燃燒的火焰,他手提一盞燈,燈盞裡像是裝下了那神話裡所說的火球。
在茫茫荒野和永夜裡,他繼續往前走著,所到之處,是璀璨的、可以照亮千米的光明。
而他越走越遠。
遠到奴隸們再次被丟棄在了黑暗裡,只能遠眺著那少年如是世界的中心,在光彩之中遠航,在永夜裡掌握著照明的權利,在荒野裡擁有著踏入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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