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格外喧囂。
白蓮教數十年積蓄似都不要錢的直接拿出,三門之中墨門機關也是緩緩從巷道裡露出了猙獰一角,無聲無息之間,便是一張難以想象的大網發射向天空。
網間則是密布著雷火堂的驚雷,這機關名為“天網恢恢”,乃是三門五堂的跨界合作的成功案例,天下僅此一個,但卻是被白蓮教花費了巨資過了幾手,才買來的。
網約莫兩百平米,藏驚雷三百,共有三發。
第一發,虎衛們急忙舉盾向天,盾面上很快想起“哐當哐當”的聲音,像是果實砸落。
隨即是爆炸!
火光照亮也夜色。
而第一批舉盾的虎衛們,則是全軍覆沒。
天子這才變了臉色,看向網來的方向,此時已經無需他指揮了,他身側面色冷靜的巨漢吼道:“摧毀那座器械。”
頓時,大內精英們,以及虎士們迎著箭雨便是向著那深巷而去。
叮叮叮...
漫天雨如琴聲淒切,急促。
但街道本就狹窄,很快大內精英們便是到了可以施展輕功的一衝之地,他們皆是皇帝身側精英,在大范圍作戰之中或許作用不顯,但此時卻是施展出卓絕的武功。
一道道身影如疾風,劍如寒芒,如出籠猛虎,施展渾身解數,只求效忠的帝王能夠安然無恙。
很快巷子裡走出一排穿著白袍的人,快步而行,手持各種兵器,但大多以匕首為主。
他們也需要為“天網恢恢”的第二次裝填提供時間。
一寸長一寸強,但若是貼近了,卻是勝負未可知。
大內與白蓮第一次短兵交接。
白蓮完敗。
大內高手們只不過死一人,重傷一人,便是幾乎全滅了那衝來的數十名白蓮教徒。
而近乎同一時刻,第二批白蓮教徒又衝了上來。
大內們騰拖轉移,略一運氣調息,便是又衝了上前,再次短兵相接。
但同一時刻,箭矢如雨,全部射向這戰作一團的雙方。
不分敵我。
大內精英們驚了,而白蓮教徒們卻似是早已知道,他們在箭雨裡廝殺,也被空中落下的箭貫穿頭顱,胸膛,咽喉。
無差別的一波射擊,使得這批大內以及白蓮教徒幾乎同樣的覆沒。
這一批中僅剩的幾名大內,無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便是放到江湖上也是有名號的人,但即便是他們,也是在最後時刻,才施展身法,堪堪躲過死亡,和虎衛相接,形成了一盾一劍的攻防組合。
艱難前移著,弩箭似乎是射到了盡頭,又似乎是還有殘存,但並不如起初那般的保持著密集火力了。
夏治看了看身側道:“九州,你去。”
綠蘿禪院俗家弟子石九州,掌劍雙絕,內力雄厚,聽得此言,便是恭敬應了聲,隨後便隨意取了面盾,叫喚了幾名心腹,然後便是往著那安放“天網恢恢”的巷道攻去。
但第二發巨網又射了出來。
虎衛統領,那位方臉的壯漢似是毫無表情地吼道:“頂住!”
他何嘗不知此時的頂住,就意味著死亡。
但那巨網是以天子為中心發射的,所以必須頂,必須用人命來堆。
虎衛們自然也知道,於是又是十多人靠近過來,巨盾無縫架起,堆砌成了個堡壘,但這堡壘卻在隨後的轟鳴中,再次崩塌。
只剩下方臉的壯漢,山公公,以及皇帝站在其中。
抬眼望去,兩發巨網,無論大內,虎衛,還是隨行的侍衛,皆是死傷慘重。
“此物名為天網恢恢,據傳還有第三發。”方臉壯漢歎息道,“皇上,怎麽辦?撤退,還是...”
夏治神色依然冷靜如常,下令道:“全都散開,分而攻之!”
他沒有去選擇,而是早已做出了決定。
撤退,絕無可能!
殘存大內們得了命令,便是向著四方衝去,雖然還有零散的箭矢射來,但是這些大內無不是精英,所以根本無法傷己分毫,倒是他們似狼入羊群,如餓虎出籠,攜恨而出,所向披靡!
“辰石,若是第三發來,你便去吧。”
夏治神色淡然,向身側那高舉猛虎巨盾的壯漢,坦然要求其去送死。
方臉巨漢一愣,然後肅然道:“為皇上效死,卑職無怨無悔!”
夏治拍了拍他手臂,又看向身側山公公道:“小山子,去解決了那巷裡的人,朕和辰石的命,便是都掌握在你手裡了。九州,朕怕他一人支撐不住。”
“喳!”
灰衣太監尖聲道,他目光環視,大內們形成了某個圈子,將皇帝護衛在其中,想來若是刺客要來也是極難,而方辰石曾是道門忘我道宗的弟子,不動如山的本事是有的,有他在,想來若是他不死,皇帝也當無恙。
“小山子去了,陛下注意保重龍體。 ”
天子神色淡然,即便身邊只剩下一人,依然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去吧,朕無事。”
灰衣無音,之間一道翩然的光,以及數十道灰色的線流從山公公袖中射出,他似乎不是在踏步,而是在飛。
飛行之中,灰色的流卻是奪走了經過敵人的命。
白蓮教徒們甚至連這老太監的面都沒看到,就已經或頭顱,或咽喉,或心臟被那灰色的線流貫穿。
每根線流的頂端,卻不過是簡簡單單的繡花針。
大開大合。
所有的線,若潮起潮落,只是這潮卻是刹那起,又刹那收。
每次起落,必然是他周身的,經過的敵人全部死亡。
有十人,死十人。
有四十人,死四十人!
有四百人,怕是也會死四百人!
短短數秒之內,山公公就以割草之姿抵達了那已化為絞肉機的巷子口,面對著黑暗的深巷,他雙袖之中近百道灰色線流,便是炸開點點寒芒。
如星辰,璀璨的要命。
要人命!
這一次,寒光沒有帶來那一點點的血光,山公公皺起了眉,站定了腳步,凝神而立,一對灰色長袖也是垂下,諸般灰潮皆是退回其中,藏在那雙令人惡心的手掌裡。
踏踏踏...
來人並沒有掩藏腳步,帶著壓低的鬥笠,出現在了明光下,與這位皇帝身邊的老太監對峙。
一把甩開鬥笠,露出其後儒雅的有些邪氣的僧人面龐,“山公公,久仰了。”
“邪花。”
老太監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