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大商十六道之一。
五虎山位於北部靠海,是太行山余脈,而這太行山夾在江南道與河東道之間,屬於典型的三不管地帶,是大盜聚集之處。
但這太行山極其遼闊,若是旅人想要從這頭走到那頭,不遇到山洪,或是天氣變故,也需要足足兩個月的時間。
余脈則相對好了許多,但山形險要,易守難攻。
這五虎山,就是五座山頭,號稱五個關卡,但是實則不過是五個峽谷而已。
此時,山上的盜寇們正嘻嘻哈哈,看著那被綁著的七八名俠客,十多個巡捕,還有之前劫來的數十名經過的商隊,其中自然包括著皇莆香。
皇莆香樣貌極美,能夠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在這裡自然也不妨多讓。
“惡賊,我勸你們放開我們...我皇莆世家乃是六大世家之一,也許是一時大意,失了手,但趁著事情還沒有發展到完全惡化的階段,我勸你們收手吧!”
被五花大綁的一個銀緞衣衫英俊男子,灰頭土臉,正在掙扎著,一雙眼睛狠狠盯著不遠處的盜寇,帶著冷笑傲然道。
“你們要的東西,家主會給你們,但是...我勸你放了我們,也放了皇莆香小姐...”
遠處,正大刀闊馬坐在黑石上的一名赤著上身的虯髯盜寇,虛著眼看了看,然後側頭問身邊:“什麽來頭?”
這袒胸露.乳的盜寇似乎是個頭,旁邊立刻有文士打扮的盜寇湊來說:“張大當家的,那是皇莆家的一名弟子,兩品武者,在江南道上有個松林劍客的外號,也算是個家族種子。”
虯髯盜寇眼如銅鈴,瞪著,然後哈哈一笑,抓起一塊石頭,就狠狠地砸了過去。
那石頭準星極好,“啪”地一聲就打到了那英俊男子臉上。
“嗷!!”
松林劍客猝不及防,慘叫一聲。
被稱為張大當家的虯髯盜寇問道:“你剛剛說什麽?老子沒聽清楚啊,大聲點兒!沒吃飯嗎!”
文士小聲提醒道:“張大當家的,他們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吃飯了。”
虯髯盜寇:...
遠處松林劍客喘著氣,怒氣上湧,便是破口罵道:“狗賊,你可是要真正的和世家開戰嗎?這事兒還沒算搞大,真要做著的這麽絕嗎?”
文士又小聲提醒道:“張大當家,皇莆世家是江南道上第一,和江湖各大門派都有著聯系,咱...要麽緩緩?我們要的也不過是本功法,看他們派來這麽多人,看來皇莆小姐還是挺重要的,沒必要搞這麽僵。就是一筆生意而已。”
“生意?”
“對,一個人,換一本功法。”
“軍師,我問你,昨天我們有沒有死兄弟?”
文士一愣。
“我問你有沒有?”
文士輕聲道:“有啊,但是他們也死人了。打起來,哪有不死人的。”
虯髯盜寇低吼道:“老子的兄弟,就是特麽不能白死。”
他抬了抬手,喊道:“黑狗子,你去問問那什麽松林劍客,他剛剛在說什麽?”
虯髯大漢來頭很怪,八年前落草的,滿臉胡須,臉龐上更是有深淺不一的刀疤,看起來很是駭人,別人問了名,就說叫張亡命,亡命天涯的亡命。
對外顯露的是三品武者的實力,但是六天前的那一仗,卻是硬生生攔截住了皇莆家大長老。
他為人講義氣,聚集了一幫兄弟,佔山為王,可惜不會寫字,這文士本是個落第書生,叫張達,發達的達,去不了朝廷,就被熟人推薦了跟著他一起混了。
黑狗子是個木然的大個子,聽了大當家命令先是愣了愣,甕聲問:“老大,怎麽個問法?”
張亡命銅鈴眼一瞪:“你娘的,平時怎麽問的,今天還怎麽問。”
黑狗子明白了,隨手拿起一塊長條兒的石頭,走到那銀緞衣衫的英俊男子面前,木然道:“老大讓我問你,剛剛你說了啥。”
說完,也不待回答,啪的一聲就把石頭砸在了那男子臉上。
松林劍客正待回答,哪想到來這麽一處,頓時隻覺頭暈眼花,臉腫了,牙齒松動了。
“還不說?”
黑狗子反手又是“啪”的一聲,甩在了松林劍客另一邊臉上。
“說不說?”
那木然的大漢木然的問著,可是手始終不停,直到那松林劍客滿頭是血,奄奄一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黑狗子才把染血的石頭丟到一邊,回身道:“老大,他不說。”
張亡命歎道:“狗子,你太憨厚了,我讓你去問話,你怎麽把人給打了?”
那文士王大越見到如此情況,冷哼一聲,就是拂袖而去。
張亡命笑了笑,看了看周圍那圍繞著數百名悍匪,道:“昨天有兄弟死了,哪個心裡不爽,就去問話吧。”
數百名悍匪中,又約莫一半冷笑著起身,跟著張大當家就這點爽快。
張亡命低聲道:“留口氣兒,別弄死。”
被捆綁著的皇莆家,慕容家俠客,以及那些巡捕見到如此陣仗,都是喊了起來。
“狗賊,你們要幹什麽?”
“我們是名門大派,你敢動我們?可是要和全天下正道為敵!”
“別過來,我們是巡捕,是官府的人。”
“狗賊,你們敢動動試試。”
“狗賊!!”
怒吼聲裡,隨即傳來了一陣拳腳毆打的聲音,夾雜著越來越沒了氣的怒罵聲,最後則是成了哀呼,求饒。
遠處,皇莆香瑟縮地抬了抬頭,一頭青絲裡,雪白的臉龐,清秀的眉眼裡帶著恐懼。
一個黑壯漢子湊到張亡命身旁,邪笑道:“大哥,要不要玩一玩?這麽俊的娘子,瞧瞧那鼓鼓的小胸口,那長腿雖然有些髒,但洗了就會白的很,不摸一摸可惜了,只要不,就沒事的。”
他雙手搓著,一雙眼睛盯著遠處的皇莆香,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大當家吃肉,他也能跟著喝點湯不是?
這女人,如果能玩一次,真是這輩子也值了。
張亡命一腳踹開這漢子,怒道:“去你娘的!范疆,記住了,我們是大賊,不是淫.賊。”
那黑壯漢子趴在地上,眼中閃過隱晦的怨恨,然後連連稱是。
便在這時,忽的有個嘍囉從遠處跑來,高喊著:“大哥,又有人來了!”
那些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世家俠客,與巡捕們頓時來了神。
救兵來了。
狗賊,看我們回去了,定然如實稟報,到時候官府大軍,世家高手出動,滅了你們!
一個個全部拉到街市上,砍頭去!
聽得來報,張亡命一愣,喃喃道:“這他娘的,還沒幾天,就來了,老子不是說了要再加一本功法嗎?這...就想好了?還是說...又要耍花樣?”
他想了想,抬頭向天,開口便是兩聲頗有節奏的鳥鳴,隨即這鳥鳴就此起彼伏地傳遞了出去。
遠處很快有了另一種節奏的鳥鳴回應。
這是五虎山的暗號。
張亡命眯了眯眼,暗號說的很明白,這一次沒有敵人從小路繞後,何況這大白天的,就算是偷襲,也不是時候啊。
所以他又問:“來了多少人?”
那傳報的嘍囉面色古怪道:“兩個,一老一少。”
“兩個?你們確定後面沒再跟著人...”
嘍囉道:“那兩人已經過了第三道卡子了,兄弟們去第一道卡在外看了半天,真沒人!”
張亡命道:“來些人,跟老子去看看,什麽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兩個就敢闖我五虎山寨!”
頓時,從那數百名盜寇裡,走出了約莫百人,隨著張大當家的就往著山門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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