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
夜色裡的禦書房,有三人。
“夏廣,你雖然神勇無比,但畢竟缺少歷練,此次那綠蘿禪院背叛我大周,而道門諸山門反應奇怪,朕想派遣你率領一支重兵前去圍山,弄清楚這件事,暗衛裡自然也會抽掉幾名高手隨你一同前去。”
“至於雪兒,此番西蜀得到失蹤的前任黑天子消息,朕擬派你前去調查,記住,絕不可冒然深入,注意分寸,只要查探到消息就可以,一切記得回稟朕再做決斷。
咳...咳...那位現任的黑天子,也是你的潔姨,雪兒你也一起帶過去吧。
她也缺少歷練。”
夏治的分法很簡單,夏廣帶領大軍去佛道兩天門,而夏雨雪和夏潔潔這支陰影皇庭的勢力,則去調查西蜀的刀神墓穴和失蹤的夏惇。
京城裡暗處,夏飛廉也會管一管,而且這段時間皇帝也是秘令雨公公在擴大“風林火山”四暗衛之中風廠的規模,所管事情與陰影皇庭雷同,但是不同的是,這是完全掌控在他自己手裡的一支力量。
對於夏廣來說,哪裡都可以領悟,去圍山也不是什麽事,只是對於皇姐他實在放心不下,小侄女的本事他明白,但是他擔心即便以小侄女之能,也無法保護皇姐,所以他斷然道:“皇姐隨我一起。”
夏雨雪則是想起前世,那刀神墓穴是這位小皇叔的機緣所在,所以提議道:“回稟父皇,綠蘿禪院以及道門之事,其實我已經查探許久了,手裡也掌控了許多信息,若是由我帶人前去,以天威浩蕩之勢圍住那禪院,事情應該可以水落石出,可若是換成小皇叔,雪兒擔心受到那群禿驢的蒙騙。”
天子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出家人不打誑語,何談蒙騙?”
夏雨雪道:“那還不是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父皇,這麽久了,你也知曉那位紅蓮聖女乃是姓王,也知曉她是當年那王家的幸存者。
江湖曾有十大世家,這王家雖然排名最末,但卻也不是說被屠滿門就可以被屠的了。
中間的事,雪兒在陰影皇庭裡也翻看到了些東西。”
天子搖搖頭道:“朕不過隨口一言,只是雪兒如此清楚,那是再好不過了,那...夏廣,改由你去西蜀,可好?夏潔潔也隨你一起。”
但那披散長發,身著黃金蟒袍的少年卻是沉默著,一雙眉有些冷,“我聽她說過,說是全家在西蜀被余家截殺,弟弟胎死腹中,這事與我們皇家有什麽關系嗎?”
三人忽然都沉寂了下來。
夜色裡的春風,夾著院落裡楊柳的味道,讓人想起飛燕銜泥築巢,冬日裡去了,春日裡又回來,人謂落葉歸根,家可謂是靈魂的誕生以及歸屬,那麽王家為何搬遷西蜀?又為何會被半路截殺,血流成河,人頭滾滾?
天子抬眼,沉聲道:“這事朕不瞞你,等你此番歸來,你便是我大周的神武王,你有資格知道所有的事情,朕也相信你會自己去做出判斷。
此事說來也不複雜,當年那王家是被我皇室暗衛,余家共同剿滅的,命令是你我的父皇所下,只是父皇已經去了,這老帳又有什麽好算的?”
夏廣沉聲問:“為何?”
天子道:“為了當年黑天子的傷勢,那黑天子按照輩分那是你我大兄,只是當年受了陰邪之氣侵襲,必須要換的天下至陽至剛的絕世功法,才能痊愈。
這功法只有綠蘿禪院才有,但絕世功法一樣都被視作珍寶,
怎可能贈與他人修習? 當年父皇試了許多次,又提出了給了許多條件,都不行。
後來還是當年國師提議說,只需滅了王家滿門,他有辦法取來《九陽玄經》。”
“這國師又是何人?”
這一次夏治卻是搖了搖頭道:“朕也不知,甚至連那國師的面容都記不得,只知道那人出現時就是國師,後來王家事情結束了,也消失不見了,再後來父皇駕崩這些事又是使得大周動蕩,好不容易穩下來了,那人確是如約送來了《九陽玄經》。”
夏廣沉默了下來,他並沒有去質問“為什麽一本功法,就屠戮了一家性命”這樣的問題,這再正常不過了,何況這是他那從未謀面的父皇做出的事情,自然也是連帶著扣在了他的頭上。
王九影她有理由殺自己...
可惜當初自己還以為只不過是白蓮的事情。
希望她能放下仇恨吧。
雖然夏廣也知道這不可能,但還是想著這般的希望。
可是,天子不說了,夏雨雪卻是溫和道:“父皇,您怕是忘了那王家是怎麽被滅滿門的吧?好歹也是十世家之一, 底蘊也是足的,怎麽可能說滅就滅嘛。”
夏治被這麽一提示,想了想還是覺得再說幾句比較好,自家長女的意思他明白,這種事情要講就一次講透了,該死黑的就是黑的,否則等日後再被夏廣自己發現,那就完全不同了。
老陰比與老陰比之間的交流就是簡單,大家思維模式都是在一個路子上的,開口兩句,是不是同類就完全清楚了。
天子為夏雨雪感到自豪。
所以夏治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余家以同是世家之名,宴請了路過的王家,在酒宴裡卻是下了無色無味的奇毒,然後協同當年父皇派出的暗衛,這才以極小的代價滅了王家。
而因為當年宴席上有父皇派出的欽差,還有那余家家主也與王家有著不錯的友誼,所以王家的防心並不重。
不得不說,這事兒真齷齪!
卑鄙無恥!
說出去,丟人!
朕就奇怪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從正面去剛有什麽不好?
大家誰強誰弱,憑本事說話啊。
下什麽毒啊!
這種背後裡耍手段的手法,這種兩面三刀的做法,朕真是由衷的鄙視!
可惜是太上皇所為,朕也不好多說什麽。
要是朕,就絕不會這麽乾!”
天子順勢幫夏廣可能會說的話,想得詞一口氣全都噴了出去。
夏雨雪突然覺得天子的臉有些紅,可能是春天這禦書房裡暖意足,天子講的激動了起來,血氣上湧,所以才臉紅。
如果是她...
她就會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