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阮佳佳的話,裴子幸自然沒有全信。
雖然她看上去楚楚可憐、誠懇無比,可好歹是個不錯的演員,如果真的有心隱瞞一些東西,表面上能夠不露痕跡也很正常。
但是暫時小鬼未見,也沒有發現太多的疑點,裴子幸也只能先好言勸慰著。
等到小耗子和林馨回來,幾人在酒店餐廳草草用餐,裴子幸和小耗子在套房中大致檢查了一番,再也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他們當然不能整晚呆在套房內,只能一本正經交待了一些所謂的注意事項,然後回到同層樓的另一個房間。
酒店套房有兩間獨立的臥室和一個會客室。
林馨拿著行李進了自己那間房,將門反鎖好後進了浴室。
先是將浴缸上的水龍頭打開,試好溫度,在嘩嘩放水的同時從行李中拿出一個黑色的行李袋。
洗了三個玻璃杯,分別倒上牛奶、果汁和清水。
然後將行李袋中打包的一些飯菜、鮮果和甜點一一開蓋,整齊擺好。
點燃一注食子香,掏出一塊小指長寬、四四方方的黑色佛牌。
佛牌看不出材質,倒是有鍍金的鑲邊,掛鏈由若乾顆黑色玉珠組成,牌上看不出雕刻的是什麽東西,就是黑漆漆的一坨。
林馨跪坐在前,撫摸著佛牌並不言語,一直等到香火燃盡才將東西收拾乾淨。
正好浴缸放得滿了,她便除去衣衫,緩緩踏入水中。
一天的奔波折騰,再加上驚魂未定,本已疲憊不堪。
此時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肌膚被冷熱適宜的溫水包裹著,仿佛全身毛孔都放松地張了開來,舒服得讓她隻想呻吟。
直到水溫漸涼,她才懶懶地起身擦淨,披上一件絲質睡袍。
並未上床,而是將鋪蓋掀開再蓋好,弄出一些褶皺,然後走去推開了阮佳佳的房門。
阮佳佳正倚在床頭喝著不知從哪來的紅酒。
床頭櫃上還有另一個高腳杯。
“馨姐,來,先陪我喝點酒,解解乏。”阮佳佳又倒了小半杯,遞了過去。
林馨在床邊坐下,接過酒淺淺喝上一口,有些關心地問道:“今天你後來沒有再發生什麽事吧?”
阮佳佳拍著略顯平坦的胸口,心有余悸一般說道:“那倒沒有,就是那個姓裴的師傅說看到有個小孩跟著我,著實把我嚇壞了。”
“小孩?說是什麽樣子的小孩子啊?”林馨若有所思。
“沒有說得那麽詳細,就說一個小孩子牽著我的衣角……然後他問了半天,想知道是不是我在養小鬼。唉,我又怎麽會養這種東西呢。”
“嗯……也許是娛樂圈關於養小鬼的傳言太多了,所以大家都以為只要是紅了就是走了邪路的。”林馨說話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酒杯。
阮佳佳並沒在意,轉而又說:“不過回頭仔細一想,也許這只是他們這種人危言聳聽好趁機抬價的手段,也不知他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我看也不太靠譜,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那能有什麽本事。”
“我也覺得……不過我堂姐說在她閨蜜家親眼見過他們施法,火龍舞天什麽的非常厲害,她那個因為中邪暴瘦的閨蜜沒多久也恢復了健康,只是當時是一個油膩膩的中年道士。”
“那為何不請那個中年道士來?”
阮佳佳雙手一攤,苦笑著說:“我聯系那個姓藍的中間人的時候,反覆強調了事情的凶險,她也再三保證了來人絕對是手中最厲害的人。”
“唉,那先看看情況吧,不行我們再去泰國請高僧。”林馨輕輕拍了拍阮佳佳的手,
語氣充滿了關切。阮佳佳眼圈一紅,仰頭將紅酒一口喝乾,然後靠在了林馨的肩上。
“馨姐,你知道嗎?我今天真的嚇壞了。”她有若自語,聲音輕若蚊呐,“不僅僅是那場車禍,而是看到連在我們家做事了近兩年的小關都跑了,我是真的怕了……我怕馨姐你也會丟下我,那我一個人怎麽辦啊。”
“傻瓜,我怎麽會丟下你,這兩年來我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你好?”林馨輕輕撫著她的頭髮,低聲說道,“只要你好,我便好了。”
阮佳佳聞言一顫,猛地抬起頭來凝視著林馨,雙頰慢慢暈出了兩抹紅暈。
她慢慢湊近,口中帶著微微的酒氣,卻並不難聞。
“馨姐,你真好。”
林馨似是醉了:“嗯。”
兩唇相觸。
阮佳佳塗著黑色指甲油的小手滑入了絲質的睡衣。
指甲與肌膚摩擦著,帶起的是陣陣酥癢和戰栗。
尋到某處,繞著圈兒,再一輕撚,便是一聲恍若雲端飄來的悶哼。
再往下,已是濕滑泥濘,猶如雨後。
雲/雨二字,盡在此時。
……
另一間房內,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正躺在各自的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裴大哥,你懷疑那個小手印是什麽古曼童,那是什麽東西啊?”小耗子依舊好學。
“一種養小鬼的邪術。”
“養小鬼我知道,下茅山的法術中就有!”
“嗯,但古曼童專指泰國那邊的邪法,這些年,莫名其妙地很受歡迎,許多人特地跑到泰國花大價錢請回來。”
“為啥要去泰國啊?”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泰國人民熱情好客又大方吧。”
“大方?”小耗子不解。
“是啊,你沒看過電影裡麽?泰國人見人打招呼都是說‘刷我滴卡’。”裴子幸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解釋讓天真爛漫的小耗子都感到無語。
不過沉默了一會,他還是忍不住開口。
“誒,裴大哥,聽說泰國那邊盛產人妖是不是啊?”
“對啊。”
“這人妖是不是就是男人變成了女人啊?”小耗子眼中帶有十幾歲的小年輕對某些神秘領域特有的好奇。
“額。”這問題,讓裴子幸都不知該怎麽回答,想了想才說道,“嚴格來說,應該還算是男人……嗯,長了胸化了妝的男人。”
“那……”小耗子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問道,“我聽說有些人特地去泰國找人妖,這都是男人,怎麽辦啊?”
裴子幸被年輕人的好奇心打敗了,假咳兩聲:“咳咳,你看過一本專門解釋這個事情的網絡小說麽?”
“啊?還有這樣的小說啊?”
“對,挺好看的小說。”
“書名叫什麽。”
裴子幸輕輕吐出五個字,道出了雲/雨二字的第二種解法。
“雪中悍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