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輸。天倫在心裡反覆強調著這個念頭。當比賽局勢發生改變時,往往發生最大變化的並非賽車,而是車手的心思。只要還敢拚搏,那就還有機會。但如果連主觀意識都放棄了,那就徹底沒戲了。
這個不斷暗示的過程,需要的是堅韌的毅力,以及一顆極為好勝的心,而這兩樣,天倫都有!透過前車窗,雖然跑在前面的金勳戰神遮擋住了視野,但他的頭腦十分清醒,他眼中看到的並不是阻擋道路的對手,而是賽道的終點,率先衝過這個終點的,只能是他和他的青色幻影。
當輸贏十分重要的時候,這種想法就不是自負了,而是自信,因為天倫已經將一切都拚在了自己的求勝意念上。
“來了,來了!”某個彎道處,當聽到引擎聲從遠處傳來後,等候在這裡的人群立刻鼓噪起來。
“終於來了啊。”趴伏在護欄上的女人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看向遠方的賽道盡頭,見賽車還沒來,於是又回過頭來朝同伴問道,“剛才聽人講,他被人給超車了,是吧?”
男人點點頭,看來他很清楚女人口中的“他”是指誰,“嗯,就在前面的S彎。”
“是那裡啊,我想想……原來如此,大概知道是怎麽被超的了。”女人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大概是在腦中想象出超車的場景了吧,“看來你之前說得沒錯,他或許真的要止步於此了,C車拖了他太多後腿。”
男人只是笑笑,不說話,眼睛看向賽道盡頭。見狀,女人也跟著看了過去。
吱吱吱!輪胎劃過地面,一輛賽車出現在彎道口,是金勳戰神!
——嘭!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爆聲,金勳戰神的出彎速度簡直是快得離譜,車如其名,這輛飛奔的賽車宛如戰場殺神般吞噬著前方的賽道,而那引擎的嘶吼,則是勝利者義正言辭的宣告,它在告訴所有人,只有自己才是賽場上不可戰勝的存在。
在目睹金勳戰神那超乎想象的出彎速度後,人群立刻大聲驚呼起來。
“這什麽速度啊,太快了吧?!”
“過彎時沒減速嗎?”
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這麽吃驚。
“好快的出彎速度啊。”在響徹周遭的驚呼聲中,女人只是小聲地嘟囔著,這說明她跟周圍那些大驚小怪的路人不是一類人,屬於高水平的車手。
或許是見過類似的場景,也或許是認為自己能跑得更快,如果不是這樣,就不可能這麽鎮定。
聽見女人的嘀咕聲,男人點點頭,視線跟隨著金勳戰神快速移動著,“嗯,的確快得有點超出水準了,大概是出於某種附加技能的效果吧。”
就在兩人說話間,金勳戰神飛快而至,轉眼間就衝進了他們面前的彎道,然後以乾淨利落的漂移迅速駛離,然後——
嘭!
這一聲巨大的聲響,令包括這二人組在內的所有觀眾都不禁捂住了耳朵,剛才在遠處或許還沒在意,但當這如同悶雷般的聲音響起在他們耳邊時,這才切身領教到了金勳戰神的出彎威力。
能製造出這麽大的聲響,引擎中該有多大的爆發力,可想而知。
金勳戰神迅速遠離,女人一邊揉著耳朵,一邊皺著眉埋怨著:“真是暴躁的賽車,耳朵都快給我震聾了。”
“呵呵。”男人輕輕笑著,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然後目光又看向了來時的方向,“話說回來,那輛C車呢。”
“咦?難道還沒跟上來嗎?”女人剛一轉頭,就看到一輛青色的車影便衝出了彎道,朝著這邊飛快地跑來。“落後這麽多啊。”她說。
毫無疑問,這輛姍姍來遲的賽車,正是天倫的青色幻影。
“看來還真是一場苦戰啊。”男人抿了抿嘴,似乎是有些惋惜,“都怪賽車的差距太大了。”
“確實,C車還是太弱了,出彎速度慢得可以,跟剛才跑過去的那輛車相比,簡直就跟龜爬一樣,直線上的加速力這麽弱,就算在彎道上再怎麽努力,也肯定很難……”女人一邊評價著,眼睛一邊盯著往彎道衝來的青色幻影,但說著說著,聲音便逐漸小了下去,眼神裡也開始浮現驚訝的神色。
“……這個入彎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女人有點不確信地說道。
視野中的青色幻影,就像是發了狂的野獸,那股橫衝直撞的勢頭,仿佛是要把一切擋路的東西都給摧毀般似的。
不只是女人察覺到了這一點, 其他觀眾也發現青色幻影的異常,不由得紛紛往後退去,按照他們的嘗試,要是以這種速度衝上來,絕對會撞上護欄。
不過女人卻沒有後退,雖然心裡覺得蹊蹺,但她還是遵從著之前比賽的印象,認為這輛C車的車手一定會像先前那樣,能夠在撞上護欄的瞬間拉走車頭,完成一個極限的切彎。
但就在這時,“很危險哦。”身後傳來溫柔的提醒,一隻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將她從護欄邊拉走,然後到了緊接著的下一刻——
嘭!
漂移過程中的青色幻影,用尾部粗暴地撞上了護欄,但令人意外的是,它並沒有因此失去控制滿地打轉,反而是借助著碰撞產生的反衝力,在彎道上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直角彎。
看著眼前這出於預料的一幕,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裡喃喃道:“這個家夥……竟然撞到護欄了?果然還是因為心急超速了嗎?”
“這可不一定。”男人松開抓在女人肩膀上的手,回應說。很顯然,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拉了女人一把,她絕對會遭到波及。
“不一定?”女人不解。
“你剛才應該也看到了,那種借助碰撞的反衝力出彎的動作,怎麽看都不像是意外。”男人解釋說。
“你不會是想說,他是故意撞上護欄,然後利用反作用力來逆漂移吧?他瘋了吧?”
“誰知道呢?我已經說了不一定。”男人聳聳肩,目光看向前方。在那裡青色幻影早已失去蹤影,追上前去了。
空氣中仍然殘留著燃燒的氣魄,仿佛是在顯示著,這場比賽兩輛賽車的廝殺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