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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第185章 屈伸
(感謝讀者“百醉莫贖”的飄紅打賞。)

 徐礎也曾孤身犯險,或是為了說服對方,若是為了迷惑對方,卻從來沒有因此直接取得某人的信任。

 甘招做到了。

 諸王互相忌憚,混戰一觸即發,徐礎與晉王、梁王又是故交,在外人看來,他們三個是同一類人,高門出身,家世顯赫,與降世軍沒有半點相似。

 在這樣的狀況下,甘招居然獨自來訪,至少在表面上給予吳王極大的信任。

 徐礎必須還以同樣的信任,並在心中自愧不如,這種時候他不敢冒險,而且他已有善謀的名聲,去哪都會被認為是別有用心。

 徐礎接過神棒,輕輕撫摸兩下,捧還給甘招,“此棒雖非神物,降世軍將士對它卻頗為敬畏,應當留在有德者手中。蜀王乃是長者,沒人比蜀王更適合擁有此棒。”

 用神棒能夠招徠不少降世軍將士,眼下頗有大用。

 甘招卻搖頭,“非我不願,實是不敢,梁王多次派人索取此棒,我若是再拒絕下去,怕是會首當其衝。歸還此棒,一是守諾,二是解禍脫身,吳王不必推辭。”

 徐礎大笑,知道甘招這是在客氣,誰得神棒,誰就能得到降世軍的大量支持,用不著害怕梁王的威脅。

 徐礎收下神棒,歎息道:“我讓諸王失望了,出任軍主不到一天,外敵一步未退,城中先已大亂。”

 “諸王各懷異心,錯不在吳王。”

 這是一個微妙的時刻,兩王相見,互道實情,誰若多退一步,誰就是臣,多進一步,則為主,需擔負更大的責任與風險。

 徐礎有一點猶豫,很快消失,他早已厭倦無聊的勸說,一心希望自己做主。

 “對錯不論,我已是焦頭爛額,蜀王可有高見?”

 甘招笑道:“我之稱王乃是機緣巧合,非有雄韜偉略,我來拜見吳王,正為討教。”

 徐礎想了一會,“晉王、梁王顯然已有叛意,意欲出賣蜀王、寧王與我,帶兵返回並州。之所以遲遲未發,一是想要爭取更多的降世軍,二是與官兵還沒有談妥條件。”

 “吳王所言極是。官兵勢大,諸王聯合尚且沒有太大勝算,若再分裂,必敗無疑。我無異心,願隨吳王進退,隻是不知其他三王是否還有挽回可能?”

 “寧王沉穩而識大體,想必願意聯手,可他很難相信我。”

 “寧王對我還有幾分信任,我倒是可以去勸說幾句,他或許會聽。諸王分裂的原因在梁王,不在寧王,勸說梁王才是最難的。”

 徐礎等的就是這句話,兩人雖然都說實話,但也都有隱瞞,甘招必定已經與寧王商量過,才會再見吳王,他說“勸說幾句”,那就是一定能成。

 徐礎思忖片刻,“梁王雖是肇始者,卻非主導者,只需勸說晉王回心轉意,梁王孤掌難鳴,自然也會暫時按下野心。”

 “晉王可勸否?”

 徐礎想得更久一些,回道:“可勸。”

 甘招大喜,“若能勸回晉王,大事成矣。”

 “但我不能這樣就去,晉王心事縝密,單憑言辭難以勸動,非得先讓他見到實事方可。”

 “吳王的意思是……”

 “蜀王與寧王明早若能來我營中共議軍情,對晉王來說可算是‘實事’一樁。”

 甘招拱手,“請吳王待我回信,寧王若不肯來,我自己來,誓與吳王共進退,他若肯來,也請吳王辛苦,再做軍主。”

 徐礎還禮,“若得蜀王、寧王相助,義不容辭。”

 甘招告辭離去,徐礎稍稍松了口氣,立刻帶著降世棒出門,又一次巡視全營。

 降世軍將士對薛六甲早已心懷不滿,對降世棒的敬畏卻是與日俱增,他們仍堅信彌勒降世的說法,以為棒中必有神力。

 徐礎獲得成片的跪拜,消息傳出去之後,許多降世軍將士前投奔,大都無主,還有一些是從蜀王營中跑來的――他們隻認降世棒。

 對這些後來者,徐礎必須先回答一個問題:什麽時候給降世王報仇。

 降世軍從來就不是一個聯系緊密的軍隊,從薛六甲一直到最普通的兵卒,無不各有想法,降世王遇害,有人不以為意,甚至感到欣喜,有人卻鐵心要報此仇。

 甘招倒是說了句實話,他歸還降世棒的一個原因就是應付不了這些復仇者。

 徐礎召集頭目,將降世棒擺於主位的椅子上,帶領眾人一同跪拜,起身之後他說:“降世王早有預感,將會升天面見彌勒師尊,所以提前留下神棒,以為傳承。彌勒假借梁王之手,收弟子回到身邊,正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

 這個說法比降世王莫名其妙死於凡人之手動聽多了,立刻得到眾頭目的支持,許多人甚至認為這就是自己原有的想法,正好被吳王說中。

 “可梁王仍是殺死降世王的凶手,咱們要報仇,對吧?”有人問道,對此感到困惑。

 “是。”徐礎不可能完全扭轉頭目們的想法,該迎合的時候也得迎合,“但報仇之事,需由彌勒佛祖決定,佛祖既然曾假借梁王之手,自然也能再假借他人之手。此仇非是不報,時候未到,神意若至,我持此棒必有感應。”

 眾頭目深以為然,一些人看向降世棒,希望瞧出一絲端倪來,最後一無所得,於是也相信吳王的說法。

 徐礎盡力說服降世軍將士暫時放棄復仇,先集中力量對付城外的官兵。

 凌晨時分,官兵恰好發起第一次大規模圍攻,火箭、石彈飛越城頭,引發多處火情,砸毀不少房屋,義軍傷亡寥寥,心中卻受到極大震撼,對吳王的勸說又多信幾分。

 諸王全力守城,就連晉王、梁王也不例外,他們明白,官兵這是在試探,如果義軍不堪一擊,一切的出賣、投靠或歸順都將變得一文不值。

 戰鬥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官兵退卻,布置更多攻城器械,開始更認真地對待叛軍。

 徐礎擔心昨晚出城的孟僧倫,很快又有別的事情需要他操心。

 寧抱關來了,與甘招同行,各帶十余名衛兵,留在營門以外。

 徐礎親至門口相迎,當著眾將士的面談笑風生。

 到了營房裡,寧抱關道:“我真心奉吳王為軍主,不明白梁王、晉王為何生疑?是因為我沒將所有將士都送到吳王這邊嗎?可官兵四面圍攻,北城也需要士兵啊。”

 徐礎道:“寧王不必在意,我能說服晉王、梁王回心轉意,唯有一點,既為軍主,當有軍主的樣子,若是有名無實,還不如大家各自為戰。”

 “吳王有什麽‘樣子’,說就是,我沒二話。”

 對寧抱關,徐礎也得刮目相看,從前那個說話直白而嚴厲的莽王,竟然也懂得曲意奉承,而且沒有半點為難之色。

 能屈能伸者,尤其不好對付。

 徐礎暫時不想這些,與兩王聊了一會,一同出去巡城,這回延伸到寧、蜀守衛的地段,每到一處,寧抱關與甘招必然先招將領,重申吳王為軍主之誓。

 徐礎也不客氣,命人趕造名冊,調來一批令箭,他之前造了一方印章,上面隻有一個“礎”字,讓眾將辨認並牢牢記在心裡,此後憑印章與令箭傳遞軍令。

 寧抱關與甘招分別被委任為北城、西城大將,雖然這一直就是事實,但由吳王當眾委任,又多一層服從之意。

 北城承受的進攻最重,徐礎在離北城不遠的地方,劃定幾座王府,改為巨大的軍營,用來收納降世軍,可以隨時支援北城或西城。

 東都武庫尚在,留下不少器械,徐礎全都搬出來,留一部分在大營,剩下的分與寧王、蜀王,令將士們現學現用,盡量讓所有人有事可做,不至於無故生亂。

 城外的器械更多,拋石器林立,樓車才建成雛形,就能與城牆一比高低。

 寧抱關與甘招頻繁派人過來通報戰情,徐礎知道,兩王其實是在探聽他的動向,看他什麽時候去勸說晉王、梁王。

 徐礎不著急,多派斥候監視東、南兩方,若有意外,他立刻就能派兵前去接管城門。

 馬維色厲內荏,當初刺駕的時候,一聽說消息泄露,他跑得最快,徐礎因此猜測,隻要自己這邊顯出實力,馬維必然服軟。

 沈耽才是真正的對手,他與寧抱關一樣,能屈能伸,若是認為有必要,服軟會比馬維更快、更自然。

 殺薛六甲的時候,沈耽不肯出面,就已顯出模棱兩可的意思,徐礎因此認為他是可勸之人。

 這一次,他猜對了。

 黃昏時分,寧抱關與甘招的信使來得更勤,每次見到吳王還在,都會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直到聽說吳王進宮去見晉王,信使才興高采烈地回去報信。

 沈耽沒有直接邀請徐礎,而是通過曹神洗傳信,希望在宮裡見一面,化解誤會。

 官兵的到來,令曹神洗十分尷尬,本不願再參與諸王之間的事情,隻想力保太后,戰後能給自己找個免罪的理由,可是架不住沈耽誘說,還是親自來請吳王。

 “晉王說他隻帶劉有終、譚無謂兩人,與吳王道兄弟之情。”曹神洗唉聲歎氣地說。

 徐礎留曹神洗喝了幾杯,才起身一同進宮。

 郭時風與宋星裁趕來相見,他們已聽說外面的形勢,對吳王越發恭謹,尤其是郭時風,身子躬到了朋友線以下,比臣子線稍高一些而已。

 徐礎命兩人繼續守衛太后寢宮,又往南去,尋一間寬敞的偏殿,隻帶四名衛兵,等候三位義兄的到來。

 再度揣摩沈耽的為人之後,徐礎又調來八名衛兵,自己也穿上甲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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