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巫師真的是來追你的?”

阿爾頓一回家就仔細檢查了莫林的身體，發現莫林除了衣服有些燒焦之外，倒沒什麽大礙。莫林也老老實實地把火車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阿爾頓。

“應該是，他估計是一節車廂一節車廂地尋找，看到我就對我使用魔法。”莫林對爺爺沒什麽好隱瞞的。

阿爾頓神情嚴肅，眉頭皺得越來越深:“這件事必須查清楚。”

莫林接著不確定地說道:“爺爺，如果我說，那把火是我放的，您相信嗎?”

“我相信是你放的火，但你的火焰被對方的黑魔法轉化了，所以連傲羅都無法撲滅，那個家夥真是喪心病狂，別讓我抓住他，居然敢找我孫子的麻煩！”阿爾頓揪著自己的胡須咬牙切齒地說道。

莫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瓶龍炎驅寒劑只剩下一半，本想告訴爺爺關於自己遇到阿諾克的事情，但最終還是忍住沒說。

阿爾頓已經去寫信聯系魔法部的人，莫林回到臥室，掏出羊皮紙，發現羊皮紙在跳動，上面出現了一行字，是阿諾克的筆跡:“事情解決了嗎?”

莫林拿出鋼筆，在紙上寫道:“阿諾克先生，為什麽我的火焰會失控?那些傲羅為什麽沒法撲滅我的火焰?我施展了黑魔法嗎?”

一分鍾後，羊皮紙跳動起來:“不是黑魔法，是你本身比較特殊，失控的火焰其他人沒法對付，你盡量不要失控。”

“特殊是因為我的眼睛嗎?”莫林寫道。

“你將來就會知道。好了，我要去其他地方過聖誕節，羊皮紙相隔距離太遠魔法會減弱，就沒法聯系了，有什麽事情等聖誕節過後再說。”

阿諾克總是不肯告訴他太多事情。

莫林把羊皮紙收起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最近的怪事一大堆，在學校裡有人不停地失蹤，在學校外面，還有人要找他麻煩，這可真是古怪的感覺。

“會是查爾斯教授嗎?”莫林思索著，學校的教授肯定知道有哪些學生回家了，但他又否認了，那個人言行舉止和查爾斯教授差太多。

又或者是查爾斯教授故意偽裝的?

莫林走到窗戶旁邊，看了一眼窗外，暮色降臨，黑夜開始籠罩大地。

——

第二天早上，外面還下著鵝毛大雪，麻瓜的小區裡已經銀裝素裹，很多麻瓜孩子在那裡打雪仗。

“爸媽聖誕節也不回來嗎?”莫林坐在桌子邊，吃著火雞肉麵包，聲音淡淡地問道。

阿爾頓拍了拍莫林的肩膀:“他們很忙，抱歉，莫林。”

“忙了四年了，是吧?”

莫林記憶裡的父母都已經模糊了，如果不是相冊上的照片，他甚至記不起父母長什麽樣子。從莫林七歲開始，他父母就離開了，再也沒回來過，只是偶爾寫幾封信，信裡的內容莫林並不感興趣。

阿爾頓放下肉醬，擠出一個笑容:“考究古魔法的工作就是這樣，沒辦法。”

“他們不知道我在學校入選了魁地奇球隊，也不知道我學習到底怎樣，更不知道我回家路上遭受了襲擊，是這樣嗎?”

莫林低著頭，盯著自己的刀叉發呆，他每年聖誕節的時候，都希望父母能回來，但每年都只有失望，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工作再忙能忙四年，連個休假的時間都沒有?

有時候他很羨慕自己居住的麻瓜小區裡那些麻瓜，盡管他們不懂得魔法，但至少能夠和父母在一起，手牽手，歡聲笑語。

莫林沒有，他已經忘記那是什麽感覺了。

阿爾頓連忙說道:“我寫信告訴他們了，他們很擔心你，

真的！我保證，誰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呢?不談這些了，我們等下計劃著要怎麽布置家裡，你想要大炮禮花還是會變成聖誕老人的聖誕樹?我可以去買個雪橇，我們在家裡滑雪怎麽樣?”“嗯。”

莫林隨意地應了聲，他知道爺爺什麽東西都會給他買，零花錢也不會吝嗇，但他就是提不起興趣，有些東西不是靠錢能夠買來的。

“我吃飽了。”莫林把盤子扔進洗碗池裡，洗碗池的刷子已經自動跳起來刷碗，他洗了一下手，轉身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莫林，等下，你想要什麽?告訴爺爺，爺爺去給你買，我們可以買幾隻馴鹿回來，對角巷有賣的那種跑來跑去的馴鹿，或是喜歡什麽煙花，隨便燃放……”阿爾頓喊道。

但莫林已經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阿爾頓歎了口氣，臉上的皺紋因為擔心擠成一堆，他知道莫林最想要什麽，畢竟莫林還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但這件事他也無能為力，他已經盡量給莫林最好的生活，很多東西他也沒法去彌補。

阿爾頓目光十分黯淡，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臉的憂愁，聖誕節本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不應該是這種氣氛。

莫林坐在床邊，看著書桌上的那個相框，相框裡有他們一家四口人的合照，那時候莫林只有五歲，騎在他老爸脖子上，相框是會動的，他爸爸還時不時就把他拋起來，逗得他咯咯直笑，他媽媽在旁邊溫柔地看著他，阿爾頓則是樂呵呵地，笑得很滿足。

但那樣的生活很早就不存在了。

莫林沉默了片刻，把那個相框放倒在桌子上，拿本書重重地蓋住了相框，不想去看自己的父母，然後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再樂觀的孩子也有自己心底過不去的坎，莫林也有。

半晌過後，莫林想起了爺爺阿爾頓的神情，他重新站起來，打開臥室的門走出去，臉上沮喪的神色已經消失，用平常愉悅的聲音笑嘻嘻地說道:“爺爺，我準備好了，我們去對角巷吧！我要買好多煙花！”

阿爾頓抬起頭，看見莫林已經恢復了往日調皮的神色，也是微微一愣，接著連忙點頭:“哎，好，我們馬上就走，等等我去拿個包。”

阿爾頓的皺紋都舒展開來，莫林的反應讓他很高興，這才是聖誕節該有的神情，而不是愁眉苦臉，他以為莫林想通了，急匆匆地把沒吃完的早餐放一邊，穿著那雙難看的麻瓜拖鞋上樓去拿自己的提包。

莫林看著爺爺歡快急促的步伐，目光怔怔出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是習慣性地把那些沮喪的情緒給壓下去，如果他那不負責任的父母四年都不和他們一起過聖誕節，他至少要讓爺爺過好聖誕節。

聖誕節總有人需要開心，莫林覺得這個人應該是爺爺。